第2章 拼桌
拼桌
是什麽觸到了那位太子爺的神經，他憑什麽用那種眼神？
真是莫名其妙。
葉薇将追着任屹的目光收回，對視柳新。
柳新沖她聳肩攤手，轉而對梁一鳴說：“老同學，咱們也多年沒見了，別說我不照顧你，你犯了我兄弟的大忌啊！”
“這……從何說起呀？”
梁一鳴心知肚明卻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柳新搖頭笑笑，“好好把心思放在投标上吧。”
說完，他也走了。
空地陸陸續續來了幾對許願的情侶，這才是姻緣樹下該有的樣子。
葉薇最後眺了一眼任屹離去的方向，問梁一鳴：“梁總，走嗎？”
梁一鳴被自己的小聰明壞了事沒臉直視葉薇，他偏着頭揮了揮手，“走吧，另外找個地方等其他人。”
“……”
敢情他是偷偷乘車上來的，難怪這麽快，她就說怎麽可能兩個小時不到就爬這麽高。
先前說什麽要誠心，結果他……真的是！
葉薇看破不說破，默默地跟着梁一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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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尋了一處陽光充足又可坐可躺的大石頭處，一邊休息一邊等候。
基于葉薇平時在公司少言寡語，縱然身為老板，梁一鳴也不好特意找她尬聊，便彼此沉默着。
他們或發呆，或看看風景，或玩自己的手機，一處就是兩個多小時。
終于，那幾個提着香火登山的男同事上來了。
小憩片刻後，六個人一同上了祝融峰，在殿裏拜了會兒菩薩，将香火全都投進到了焚香爐中，各自許了些心願。然後，下山。
衆人到達山下的時候已臨近黃昏。
考慮大家從出發到現在都還沒有進過主食，梁一鳴建議找個特色店吃個飯再走。
老板請客自然是盛情難卻，加之自駕需要體力，同事們就都應了下來。
名山之下自然是美食盤踞，幾經挑選，葉薇他們選擇了一家排面不大卻評價很高的店。
飯店沒有包間，只有兩層大堂，而且服務臺在二樓。
大夥兒直接上了二樓，裏面人員爆滿，服務員讓他們先坐下稍等，大概幾分鐘後可以出一桌。
折騰了一天都疲憊不堪，反正別處也可能要等位，索性就在這裏等候好了。
剛坐下，葉薇便感覺到好幾束目光，似乎有人正盯着她看。
她擡頭掃了一眼，果然。
就在北邊窗臺，兩男兩女，不是別人，正是任屹柳新兄弟以及他們的母親。
葉薇看過去的時候，目光剛好和任屹撞上。
葉薇尚且沒有避開，她直勾勾坦蕩蕩地與他對視。
倒是任屹，他迫不及待地将視線挪到了桌面上。
先是莫名其妙給自己一個失望的眼神，現又這般，葉薇對這位記憶中的童年小夥伴徹底無語，遂低回了眸。
男人有什麽好看的，看手機抗餓不香嗎？
葉薇打開自己的美食專欄，管他那邊如何聊天。
北方靠窗那邊。
“任屹，你覺得葉薇和你表哥般配嗎？”任屹的舅媽、柳新的母親蔣樂萍笑問。
不待任屹回答，柳新搶道：“媽，說什麽呢！我們小時候可是天天打架的，她怎麽可能會喜歡我。而且都這麽多年沒見了，她未必還記得我們。”
蔣樂萍：“就你話多！”
“那姑娘還真是從小美到大，連我都還記得她。說實話，我覺得她不太适合咱們柳新。”任屹的母親柳明月如是說。
蔣樂萍：“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我覺得她跟我兒子更般配。”柳明月瞧了一眼任屹，得意地說。
柳新：“……”
蔣樂萍：“……”
任屹：“咳咳~”
他嗆到鼻子了。
柳明月急忙輕拍兒子的後背，“別激動，別激動，媽媽開玩笑的。”
“姑娘長得是挺明豔，就是看着性子冷淡了一點，好像和小時候不太一樣了。我記得她小時候是個非常活潑的孩子，經常和我家任屹玩在一起，一起把柳新揍得鼻青臉腫，哈哈……”
“姑姑！”這下輪到了柳新嗆鼻子，“都過去多久的事了！不過我也覺得她看起來變了，和小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
任屹：“因為沒有揍你？”
“……”
尚未上菜，任屹先嘗了一口衡山綠茶，探了一眼葉薇，道：“人都是會變的。你們十多年沒有回老家了，可能很多人很多事都發生了改變，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
“說得也是。”柳明月特別贊同而已的說法，說起老家，她忽然生出一種想法，“哎，樂萍啊，要不今年我們回老家過年吧？”
“回老家過年？好啊！”
兩姑嫂決定回老家過年，便迅速将話題展開了說，開始策劃她們的過年大計，柳新也加入了進去。
看着他們三個商量得熱火朝天，任屹眉梢一挑，輕笑着提起袖口，優雅品茶。
“嘭~”
服務臺那邊傳來傳來一道瓷器砸碎的聲音。
任屹順聲看去。
只見葉薇的同伴們正在和服務員理論。
“不帶這樣的，我們等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等到空位，結果你跟我說他們有預約所以優先給他們安排？玩我呢？有預約優先一開始怎麽不說？”
“就是。店大欺客啊！早知道我們就不會在這裏等了。”
……
飯店雖滿座，但都是熱聊，争吵聲在混在其中仍然比較突出，引得吃瓜群衆齊齊看了過來。就連柳、蔣兩位女士也停止了商讨，側身看熱鬧。
“是葉薇他們。”柳明月驚道。
“好像是為了桌位的事。”蔣樂萍瞅着自己兒子說：“新啊，要不你去邀請他們過來一起吃？我們這桌是大桌，加上他們六個也不算擠。”
柳新瞥了一眼任屹，小聲道：“這……不好吧？”
柳明月：“有什麽不好的，我覺得可以。你不叫，那我讓我家任屹去叫了哦！”
柳新：“……”
突然被點名的任屹：“……”
柳女士，真乃話題終結者也。
柳新無奈，發了條消息給梁一鳴，讓他看北邊窗臺。
正在和葉薇坐在一起“觀戰”的梁一鳴收到消息擡頭一看，樂呵呵地走了過去。
“柳總，任總，又見面了。”
任屹沖梁一鳴微笑點頭。
柳新拉開身旁的座位給他，對雙方一番介紹，并告知他叫他過來的意圖——邀請他們拼桌。
跟未來甲方的皇親國戚同桌，可把梁一鳴樂壞了，他急忙發消息招呼葉薇他們過來。
收到老板發來的群消息，同事們也就懶得再争論，向目的地走去。
唯有葉薇，還留在原地。
“葉工，不走嗎？”走在最後的同事問。
葉薇撩了任屹一眼，想起先前他的眼神，她确實不想走，可又覺得必須走，不然本來沒什麽的，磨磨蹭蹭的反倒讓人家以為有什麽似的。
“走。”葉薇回道。
人員到齊，落座也是有講究的。
原本從左到右分別是任屹、柳明月、蔣樂萍、柳新。梁一鳴挨着柳新坐，同事們便按先後順序從梁一鳴身便排隊坐，以致于走在末尾的葉薇只好坐在任屹的旁邊。
梁一鳴主動做東，喚服務員加菜。
好巧不巧，葉薇剛坐下任屹就起身出去。
坐在任屹另一側的柳明月趁機和葉薇聊起：“薇薇，還記得我嗎？”
方才尋到任屹後她便憶起來了蔣樂萍和柳明月二人，這對姑嫂她印象還挺深刻，小時候對她也還不錯，只是後來他們兩家都搬走了。
葉薇點了點頭，“記得，您是柳阿姨。”
“那我呢？還記得我嗎？”蔣樂萍也傾過身來問。
“嗯，蔣阿姨。”
葉薇微笑回應她們，語調不冷不熱。
柳、蔣二人極速眼神交流，覺着既然人家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她們也不好自讨沒趣，于是同時沖葉薇溫柔一笑，然後轉過去聊別的。
葉薇樂得清閑便刷起了手機。垂眸的瞬間，餘光掃到躺在一旁息着屏的任屹手機突然亮起，她本能地看過去。
是微信新消息提示，一共三條，來自同一位發信人。
葉薇無意窺視，奈何視力太好，只一眼便将那頁面上顯示出來的文字悉數看完。
【近幾年華欣裝飾很……】
【那位設計師專業一......】
【她經常陪老板外出......】
華欣、設計師、她，三個關鍵詞。假如這三個詞講述的是同一件事，那麽葉薇有理由懷疑對方說的是自己，因為整個華策設計部只有一個“她”。
他在做什麽？調查華欣還是調查自己？
難怪梁一鳴将她推到他面前介紹認識的時候他會用那種眼神看自己，難怪方才進店後對視他會避之不及，難怪柳新說梁一鳴犯了他的大忌，原來竟因如此。
葉薇盯着那已經息屏的手機輕哼一笑，将目光挪開，投向窗外。
此時任屹剛好落座，他順着方才葉薇的視線看自己的手機，按開。
【近幾年華欣裝飾很多項目都是靠他們首席設計師拿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位設計師專業一般，但長得特別漂亮，所以畢業還沒滿一年的時候就做上了首席的位置。】
【她經常陪老板外出跑業務，甚至串甲方的門，至于做了什麽，不好說。】
消息來自他的新特助，一個剛碩士畢業的職場小白。
任屹眉心微蹙，息屏。
菜陸陸續續地端了上來。
柳明月和蔣樂萍兩位長輩率先動筷，然後是任屹，再是柳新，再然後才是梁一鳴及華欣衆人。
不過是小小的一頓飯而已，硬生生吃出了等級參差。
葉薇極其厭惡這樣的飯局，她小嘗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端起鮮榨的果汁邊喝邊琢磨找個什麽理由下樓去透氣。
突然，握着杯子的手臂被任屹輕輕撞了一下。
“咳~”被果汁嗆到的葉薇輕咳一聲。
任屹：“抱歉抱歉。你怎麽樣，嚴重嗎？需不需要去看下醫生？”
看醫生！葉薇靈機一動，捂着口鼻越咳越猛，使得看起來非常嚴重。
任屹急忙攙扶她起身，對兩位長輩說：“我不小心撞到她，可能嗆到了心肺，我帶她下去找個診所看看，你們先吃。”
“去吧去吧，快些去吧。”柳明月和蔣樂萍異口同聲地說。
葉薇順利“出逃”，剛準備找個借口擺脫任屹，畢竟方才是演的，沒想到一下樓任屹就自然而然地松開了她。
他......方才竟是在配合自己！
還是有點小時候的調皮在身上的。
忽然間，葉薇感覺心裏有些暖，然而表面卻波瀾不驚。
“你，什麽意思？”她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