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又說等方應看忙完了俗務回到卧室,只覺得楚妍看他的眼神頗為奇怪。
“你今日看本侯和看什麽靈丹妙藥似的,雖然本侯知道自己秀色可餐,可我也知道我不會治病。”
楚妍自然是聽不見他這一番言論,不然肯定會感慨方應看此人感知竟然如此敏銳。
她之前在屋子裏生了半天氣,先氣魔教又氣自己,最後實在沒別的可以氣了,也将方應看拉到腦子裏氣了。
如今冷靜下來,又覺得這情況也不算不是絕處逢生,本來三年才能養好的病,若是她主動些,方應看勤奮些,豈不是三年并兩年,兩年合一年,四舍五入,說不定半個月就好了。
顯然,她腦子已經被氣的不夠清醒了。
方應看瞧着楚妍的樣子,走到她身前,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是在哪兒受了氣?”
楚妍只能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再說話,卻根本聽不見內容,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擰着眉頭微微側臉,示意他一邊有紙筆。
卻說方應看細細觀察過楚妍,瞧她神色也不像受了委屈,懶得提筆寫字,将她松開之後便躺到了內屋的小榻上,閉目養神去了。
楚妍見他如此行事,就知道也沒什麽要事,想了想這人以後就是自己能不能早日康複的“仙丹”,幹脆繞到他身後,擡手按在他鬓邊兩側,幫他緩緩揉着。
方應看擡手摸了摸楚妍的手背,調了個讓兩人都方便些的姿勢,由她去了。
這幾日他身上沒有哪處沒被楚妍碰過,也就漸漸對她放下了警惕與防備,不然換個旁人,手還沒碰到他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打出去了。
只是方應看到底也記着楚妍身體不好,由她對自己表了表忠心,沒多久就示意她停下。
楚妍有時候也挺喜歡方應看這種态度,很多事情心意到了就是,浮于表面的工作也不用做的過于浮誇。她收了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找了個丫鬟讓她去傳晚飯。
神通侯府裏有好幾個廚子,平日裏輪流負責方應看的三餐,如今多了女主子,除了多加幾道菜,倒也沒什麽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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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妍自入府以來,把常見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瞧着今日的晚飯,竟然多是她喜歡的,她平日除了修煉和應付方應看也沒別的事情做,難得一點小事都能讓無聊的自己覺得有趣的很。這次竟然高高興興吃了兩碗飯。
方應看瞧着明顯被楚妍“光顧”多次的幾道菜,朝着旁邊侍奉的丫鬟道:“把夫人愛吃的菜記下來,問問廚房是誰做的,以後夫人的早飯午飯便由這人安排,再吩咐王忠賞他兩月月錢。”
時值夏末秋初,吃過晚飯天也沒全黑下來,楚妍覺得今日吃的多了,便想去院子裏走走,她扯了扯方應看的袖子,又指了指花園。
方應看點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出了房間。
‘驚鴻’園子不過是從整個內院裏辟出來的,說不上很大。楚妍繞了幾圈以後,不由擡頭看着剛剛升起的上弦月,若是她一直不能恢複,豈不是要一直被困在這方寸之地?
被這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吓了一跳,當下也顧不上再有什麽矯情害羞的念頭,她一把拉住方應看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溫泉屋子。
方應看卻是有些奇怪,楚妍今日也太過主動了些。
事若反常必有妖。
他拉過楚妍的手,開始寫字。
【明日上午本侯去請太醫入府幫你診脈,今日不能累着你。】
楚妍現在急着恢複功力,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見他居然推脫,心下不滿,臉上就挂了出來。
“呵,”方應看瞧着楚妍現在的表情,頗有些玩味,“看來本侯的表現讓娘子滿意得很啊。”
楚妍聽不到他說什麽,但見目的沒達成,生怕死纏爛打被他發現端倪,悻悻回屋去了。
方應看瞧着楚妍的背影,見她今居然會給自己臉色看,狐疑道:“難道是真饞本侯身子?”
到了夜裏,方應看瞧着睡在他身側,背對着他的楚妍,擡手攬住她的腰,把人翻了過來。
楚妍顯然睡得很熟,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方應看細細瞧着她的臉,當着稱的起一個“妍”字。
其實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妻子會是什麽模樣,甚至連娶妻的念頭都不曾有過,什麽‘必尋真愛’不過是個托詞,也許某天會為了權勢為了利益與某個人共結連理。
他會娶楚妍,雖然是因為夏晚衣的要求,但未必沒有覺得這個人好看有趣的原因在裏面。
也許是他盯人盯的久了,楚妍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掙紮了幾下睜開眼,卻見身邊的方應看睡得正熟。
自然是裝的,方應看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盯着楚妍發呆,若是被她撞見了,還不得意忘形?
楚妍在睡夢中只覺得有人盯着自己瞧,現在想想估計是錯覺。她微微側身,看着身邊這位“十全大補丹”,又想起今天自己都那麽主動了他還不接招,當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過頭一口咬在方應看的脖子上,覺得還不解氣,特意用虎牙尖尖磨了幾下。
待到楚妍撒完氣準備撤了,卻感覺到頭上罩了一只手,将她的身子按了回去。
方應看在楚妍湊過來的時候,心裏緊了一下,他很想知道楚妍要做什麽,又怕她做出來的事情讓他失望。若是楚妍對他存了什麽歹意,那這幾天有趣的日子,就會給她陪葬。未免有些可惜。
可他沒想到楚妍居然像個沒斷奶的小狗,一口咬在他身上,往日只有他對她做的太深太過的時候,這人才會如此行事,放到今天的場景裏,更像是朝他撒嬌一般。
方應看一個翻身把楚妍壓住,對上她那震驚又尴尬的眼,“是本侯的錯,春宵苦短,怎麽能讓夫人就這麽睡了。”
楚妍沒想到她會被方應看抓個現行,她失去聽覺久了,全然忘了習武之人的警惕性有多高。
對上方應看那揶揄的眼神,楚妍恨不得馬上鑽進被子裝死。
方應看卻不會如她的願,星星點點的吻落在她臉上,溫柔又耐心,像是對待什麽寶貝一般。
楚妍只覺得今夜的他與往常不一樣,好像挂在天上的月亮,突然掉進了她的懷裏。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丫鬟遞了紙條給楚妍,原來方應看已經去請禦醫了,讓她起床之後直接去前廳等。
楚妍自然沒什麽意見,收拾完自己之後去了前廳,見人還沒來,又有丫鬟擺了早飯,便邊吃邊等。
張掌院前日就接到天子的口谕,讓他過幾天去神通侯府幫方應看的新婚夫人診脈,還叮囑他說小侯爺好不容易遇到個合心意的人,務必要盡心些。昨日他收到方應看送來的拜帖,上面說今天早上會來邀請他過府,于是今日他向太醫院同僚告了假,一早便在家裏等着。
又說方應看得了天子垂青得以請掌院入府,非但沒有傲倨,反而做足了禮數,見面也是對方賀他新婚之喜,他應和對方平步青雲。等回到侯府之後,見楚妍已經在前廳等了,又将雙方介紹了一番,才請張掌院看診。
張掌院細細為楚妍把過脈,又仔細在紙上問了她各種情況感受,在心中盤算一番,對着方應看示意,“方侯爺,請這邊說話。”
“尊夫人的脈象混亂不堪,但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股力量不斷在梳理它們,想必便是夫人提到的內家功法,如今的情況,下官也只能開些溫養的方子試試。”
“那依掌院來看,內子失聰失語的病症,又是因何而起?”
“此前應該是用了什麽沖擊氣海法子,又受了傷,導致氣海不穩,堵塞了神經。”
張掌院斟酌道:“若是肯冒險,倒能試試針灸之法。”
“有何風險?”
“照夫人自述,她是有把握通過功法自行恢複的,若是施加外力,難免有揠苗助長之嫌。”
方應看走到楚妍面前,拿起她和掌院對話的紙細細看了一遍,按照楚妍自己的說法,她只是有把握在三年之內恢複經脈,卻沒提過是否有把握恢複聽力。
他低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楚妍,擡手摸了摸她的耳垂,對上楚妍訊問的目光,轉身對一旁的張掌院說道:“既然如此,便先由她吧。”
三年,夏晚衣此前也同他說過要他保楚妍三年平安,方應看想到這裏不免有些心煩,好像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生活裏的人,也會莫名其妙的離開。
張掌院瞧着方應看的臉色不太好,猶豫了一下說道:“方侯爺,尊夫人的身體如今不宜大悲大喜,也不能太受刺激,還是要以靜養為主。”
方應看冷不防他冒出這麽句話,“理應如此,我最近不會帶她出門的。”
張掌院見他神情,就知道對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擡手點了點脖頸處。
方應看瞧見對方的動作,下意識擡手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下,那衣領沒遮住的地方,赫然就是昨夜被楚妍咬過的。
他微微一笑,“本侯曉得,多謝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