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前輩熟門熟路地按手機說:“給坂口先生打個招呼,你用異能溜進去看看。”
“打了招呼,不管他回不回,就是彙報過了。”前輩偏過臉露出陰險的微笑。
夏子:學到了。
夏子用【織幻】隐匿身形,從一樓側窗翻了進去,她不曾注意到,項鏈上串着的異能晶石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這間屋子裝修風格與這樓的外觀相合,都是歐式古典風格。
牆上貼着銀色磨砂質感大馬士革花紋的壁紙,側面一排空空的木質雕花衣櫃,屋頂的水晶吊燈在陽光照射下散着稀碎微光。
這大概是間客房。
她走近橡木木門,輕輕拉開一條縫。
走廊空空蕩蕩,壁燈靜靜亮着,照亮兩面牆上零散的畫像。
她雙手持槍,貼着牆面迅速行進。
牆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時間到了,給我啓動鏈鋸。”
她頓住。
牆對面,鏈鋸?
緊接着一陣慘叫襲來,伴随着鏈鋸鋸開血肉骨頭的嘎吱聲。
遭了!
“住手!”她大聲呵止。
她沒有炸藥,這牆不厚,對她而言卻有如天塹。
她還在這個走廊,僅僅一牆之隔,就是天堂和地獄。
對面的人間煉獄還在進行,慘叫聲聲泣血。
她用她生平最快的速度沖到走廊盡頭,又拐了個彎,終于看見她剛剛僅一牆之隔的大廳。
她一腳踹開大門,偵探社衆人裹着白衣躲避對面窗戶射過來的子彈,官員們的身體被從腰部鋸兩半,臉上還殘存着猙獰驚慌的神奇,身低血流成河。
偵探社衆人看到她時,手上還握着鏈鋸開關。
鬥南次官驚慌失措,握着手機大叫:“武裝偵探社是真正的天人五衰!”
場景太過駭人,紛亂,冗雜的信息撲入腦海,使她來不及深思。
她緊張地四處觀察。
地上多是破碎的肢體,猩紅遍野裏,躺着一頂高頂花邊帽子,蓋着潔白的辮子,與衆人格格不入。
夏子瞳孔放大:果戈裏!
外面火力猛的很,偵探社的人四處閃躲,她沒法打招呼,來不及多思考,瞬間隐匿身形,帶走了鬥南次官,順着來時的路回到營地。
少尉看見她,火冒三丈:
“你懂不懂規矩!不服從指揮,進去搶功?”
“本事不大,野心不小?”
“異能特務科怎麽越來越愛招你這樣沒有素質的辦事員?還真把自己當高級物種了!”
夏子正是頭痛的時候,随意敷衍了句:“你誤會了。”
“誤會?陽奉陰違,你這可以啊!”
夏子手機忽然響了,她瞄了一眼,前輩打來的。
少尉更生氣了,她正要随手按滅,少尉的手機響了。
“您接吧。”夏子從善如流。
少尉接了電話,夏子也不挂斷了。
“久川,種田長官出事了!”
“什麽!”
少尉和夏子同時驚叫。
“種田長官被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刺傷了,正在搶救,這邊現在一團亂,你那邊辦完趕緊回來。”
“很快,我馬上回去。”夏子說。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
果戈裏确實在那棟樓裏,卻是慘死在內,而偵探社詭異地成為了兇手。
是陷害嗎?
這一切似乎符合她原本的猜想,是果戈裏為了嫁禍偵探社設的局,用計謀引來偵探社,再用詭異的手法使之成為兇手。
可這到底是什麽手法,能讓人穿上兇手的衣服,按下殺人的按鈕。
真的存在這麽神奇的東西嗎?
太離譜了。
前輩說這是她基于信任的推斷,這話不無道理。
證據太完整。
不,除了意外死去的果戈裏。
他不是政府官員,卻已和他們以相同死法終結,似乎不能作為加害者,也不符合兇手對受害者的選擇标準。
所以,她只想知道,果戈裏是以什麽身份死在那裏的。
時光不能倒流,人的記憶倒是可以保留。
倒是有一個人看完了全程。
鬥南次官。
只是少尉對她惱火得很,倘若她要見鬥南次官,只怕不會被同意,而今天之後,她恐怕就沒有機會見到這位政府大員了。
她打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她用【織幻】混進鬥南的營帳。
有用【穿過你的心我的手】成功偷窺到鬥南次官的記憶。
他的記憶裏,果戈裏是他的秘書。
秘書?薛定谔的秘書!
夏子冷笑兩聲。
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事和費佳脫不了關系。
她當即去找坂口安吾,只怕種田長官被江戶川先生刺殺的事也有鬼。
病房外。
“事情就是這樣的,可能有人用一種詭異的異能力陷害了偵探社,而且這次‘天人五衰’案件和種田長官的事手法有相似之處,連起來看,更像是一場陰謀。”
“當務之急是抓到這個異能力者。”夏子說。
“恐怕不行。”坂口安吾嘆了口氣。
“您怎麽這麽悲觀?”這不是工作狂的風格啊。
“這應該不是異能。”坂口安吾說。
夏子忽然想起費奧多爾和她說過的話:他們有事瞞着你。
“是‘書’嗎?”
坂口安吾眼神突然銳利,他用審視而警惕的目光看着夏子。
夏子突然很想揍他一頓:“坂口先生,人和人之間應該有基本的信任,我自認沒幹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把你的警惕心收一收好嗎?不然你會失去我的。”
她緩和了一下語氣,又說:“費奧多爾和我說過‘書’的事情,還篤定地說你們一直瞞着我這件事,所以,不要讓你的隊友一直靠敵人獲取信息。”
她有意把事情說清楚。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會:“抱歉,此事事關重大......”
“但你這樣很容易沒朋友啊。”夏子輕輕嘆了口氣。
“這本是機密,但現在情況特殊,種田長官出事了,為了更好的調查事情真相,我破例告知你‘書’的事情。”
這是一本寫上故事就會變成現實的書,前提是故事必須符合邏輯才能實現。
“這個‘書’真的不是異能嗎?”
“它高于異能。”
“怪不得那麽多人争搶,誰不想改變世界呢?”夏子輕笑。
“所以現在只有毀了‘書’才能證明偵探社的清白?”
“完整的‘書’并不在他們的手上,他們有的應該是曾經撕下來研究時遺失的書頁。”
“那就毀掉書頁。”
“不過世界這麽大,怎麽找那一頁紙呢?”
坂口安吾在牆邊的塑料椅上坐下,雙手相扣抵在腦門上:“種田長官生死未蔔,若他醒來,也許能告知真相。”
夏子靠着牆:“您還醒着,不是嗎?”
“是,我會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他神情堅定。
“這邊是政府廣播,現有極度危險的殺人犯逃亡在外,如非必要緊急之事,市民務必鎖好門窗,留着家中……”
夏子走到陽臺,關上了病房的窗戶。
坂口安吾剛在走廊接完一個電話,快步走進病房:“久川,出來一下。”
種田長官不在,很多事都由坂口先生接手,電話一個一個的來。
“你跟着他們行動時擅自進了現場?”
“對,怎麽了?”
“少尉舉報了你,你被暫時停職了。”坂口安吾倒沒有批評她,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停職對夏子真不是大事,畢竟她不是靠這份工作過活的。
但本就是缺人的時候,對坂口安吾就雪上加霜了。
他為難地看了看夏子:“你……”
“懂,懂,這事是我的錯,況且我也和這案子又關系。”
“我會暗中調查。”夏子說。
暫時離職也是個好機會,可以以個人名義幫幫偵探社他們。
其實她很長時間都在想,澀澤龍彥要殺中島敦,最後被反殺,死後異能體又被費佳拉來被偵探社鞭屍。
她也說不上倒地誰欠誰的。
倒不如随了自己的心,幫想幫的人,糾結這些沒什麽意義。
“天人五衰”一案牽扯衆多,也經過她手,事到如今,她定要撕開這層皮,看看“天人五衰”倒底是個什麽東西。
不搞清這件事她就不會安心,她和偵探社諸人熟悉,若是放任不管任由事情發展,怕是最終會成遺憾。
她讨厭遺憾。
夏子離開了,坂口安吾卻在病房待了很久。
據偵探社被通緝已有十二個小時,陸陸續續來了很多部下探望種田長官。
如果手術成功,種田長官會在四十小時之後醒來。
“如果我們作為護衛陪着長官,他也不會出事!”一位女士攥緊拳頭。
“對方提出一對一,他是為了情報。”
種田的異能是掌握近距離發動的異能的內容,他就是憑此才敢單刀赴會,可這次卻失效了。
“您要留下嗎?”留下等種田長官醒來,看見你一定很感動。
“我要離開。”坂口安吾說。
“我要在他醒來前解決所有犯人。”
我過去總認為他要為更多人犧牲一個人的想法太慘烈,為毀掉邪惡殺死正義太過輕佻,我傾向法律審判的正義,他傾向不惜一切代價摧毀邪惡,我們在很多方面想法不同,關系也不太好。
然而今天他要以自己向他的道獻祭,受傷卧床,所以我也必須暫時接下他手裏那柄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