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雖然不知道明虞找自己到底有什麽事,但出于一些避免爹娘唠叨的目的,裴庭還是去了明虞那邊一趟。
一進院子,他就迎接了明虞開門見山的提問:“侯爺,咱們鎮武侯府,該不會要破産了吧?”
裴庭:“?”
聯想到來之前岑歸瀾那意味深長的話,他差點條件反射地問“岑歸瀾跟你說了什麽”。
但沒有岑歸瀾給他事先透口風,所以裴庭也拿不準自己該不該“知道”這件事,于是糾結琢磨半天,裴庭只能猜測着回答:“應該……沒有……吧?”
他應該說有還是沒有啊???
明虞也被裴庭這回答弄得一懵: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加個“吧”是什麽意思?
一瞬間她福至心靈——這貨該不會是真的欠岑歸瀾錢吧?!
侯府沒有破産,但确實是資産不良的負債狀态,所以才讓這個回答聽上去如此的薛定谔……這個邏輯聽上去很合理啊!
明虞又問道:“您和岑指揮使最近的關系……怎麽樣?”
他這兩天有沒有找你去要賬?
裴庭想到前幾日因為要帶明虞去宴會的事情,才挨了岑歸瀾一頓揍,嘆氣:“不怎麽樣。”
破案了。
明虞目光差點再次噴火:你小子還真欠了岑歸瀾的錢?!
不過畢竟是自己現在的“頂頭上司”,明虞還是十分理智地忍住了這種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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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凡事先從理性出發,現在已知鎮武侯欠了岑歸瀾的錢,而且倆人關系好像也因此變得不大好,那麽有沒有她可以操作的空間呢?
比如……關系不太好,所以讓裴庭不站在岑歸瀾那邊,和他對着幹之類的?
思及此,明虞眼睛微微一亮。
但挑撥是個技術活,尤其她初來乍到,論感情和了解深厚肯定是不如鎮武侯和岑歸瀾原本的,而且她的根本目的還是出門參加宴會,所以明虞決定稍微曲折婉轉一點。
她當即故作訝異道:“怎麽會這樣呢?我先前見您和岑指揮使,覺得你們關系很好的呀。”
明虞直接把岑歸瀾過來警告她別去宴會的事情瞞下來:“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過幾天就有宴會,到時候岑指揮使也會參加的吧?您看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和他好好聊聊,萬一真的有誤會的話就太可惜了。”
——最好是找她當這個說客,覺得她身份低的話純參謀也行,到時候能不能把倆人關系說好不一定,但她就有正規理由出席宴會了啊!
裴庭一愣:宴會?
清明過完,馬上就是宴會季節,像今日,鎮武侯府都已經收到遠王府的邀請函了。鎮武侯府在京城中的地位超然,大大小小的交際場合肯定都會邀請,尤其是女眷之間的交際,往日裴庭沒有成親,那麽邀請的就是老鎮武侯夫人林珍,現在侯府已經有了“侯夫人”,那麽邀請就會遞到“蘭歸”的手上——這也正是岑歸瀾所料想的。
但問題是,“蘭歸”會參加這些宴會,那麽相應的,“岑歸瀾”又怎麽出現呢?
如果裴庭沒搞錯的話,明日上朝,永平帝應當就會下一道聖旨,用最明顯最合理的方式,令岑歸瀾南下或者北上,去調查一樁根本不存在的案子。
裴庭結結巴巴地回答明虞:“這個……啊……岑歸瀾他……他好像有事……參加不了。”
參加不了?
明虞當場眼睛一亮。
這可比讓她想得要好多了!
她趕緊做出有些失落有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确認一遍:“是這樣嗎?”
“那實在是太遺憾了。”
*
四月初八,遠王府上舉行宴會。
遠王府的主人宋遠,乃是永平帝的叔叔。遠王爺本人不沾什麽權勢,基本上不上朝,為人附庸風雅,就喜歡搞搞宴會,開開書畫店鋪,結交文人墨客之類的。
靠着和永平帝親厚的關系,還有皇家的俸祿,遠王爺本人并不差錢,開的那些店鋪也不是沖着賺錢去的,幾乎只賺一個成本價。
但大概正是因此,這些店鋪的生意竟然出奇得好,宋遠本身也喜歡結交四方,所以人脈非常之廣。
遠王爺有身份有錢有人脈,他舉行的宴會,京城中的貴族們自然是打破了頭都想要參加。
鎮武侯府收到遠王府的邀請,自然也會出席。老鎮武侯夫婦對這種交際不太熱心,沒準備去,那麽出席的人就是裴庭和“蘭歸”。
裴庭其實對于這種交際場合也沒興趣,但奈何他是現任鎮武侯,想逃都不行,岑歸瀾則就是為了出席的機會而來的。
這是“蘭歸”第一次在京城衆多權貴面前的正式亮相,第一印象十分重要,如果這次做得好的話,接下來他想要達成目的就會輕松許多。
所以岑歸瀾也精心地準備了一番——首先随行人員中要安排足夠的錦衣衛的暗線,其次,經過之前被段筝扯面紗的教訓,他除了把面紗焊得更牢一點外,還在臉上做了些易容。
易容大體就是通過化妝的技巧,修一修眉形、臉型,改變一下膚色等等。錦衣衛中網羅有這樣的高手,可以每一處五官只是輕微的改變,組合在一起卻變成一張和從前截然不同的臉。
岑歸瀾以前只戴面紗不易容,一是知道鎮武侯府的後宅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子,二則是嫌麻煩,但現在有了被扯面紗的前車之鑒,外加遠王府宴會,到場的達官貴族裏不乏與自己熟識的,這時候要是不謹慎,那後果是真的不堪設想。
一切準備就緒,“蘭歸”登上馬車,跟随“她”一起的有三個丫鬟。
其中兩個是早先時候他找裴庭要的,牢靠,嘴實,還有一個……
岑歸瀾盯着這個垂着頭的“丫鬟”看了半晌,終于确認自己沒有認錯:“……明虞??”
她不是已經被自己勸退了嗎??
被當場抓包的明某人嘿嘿一笑,擡起頭來:“姐姐果然是火眼金睛!”
岑歸瀾:“……”
他語氣艱難:“你怎麽來了?”
——雖然自己已經在那位岑指揮使的逼迫下,答應了說自己不會去參加那些宴會,但從鎮武侯那裏打聽到對方壓根就不會出席,這大好的機會,怎麽能夠放過?
反正她不說鎮武侯夫婦不說,誰會知道?
明虞嘿嘿一笑:“驚喜嗎姐姐?”
岑歸瀾:“……”
他現在比較想讓對方從馬車上下去。
但“蘭歸”的馬甲上身,爆這種粗口實在不應當,岑歸瀾忍了又忍,終于想到一句比較溫和又不容易引人懷疑的說辭:“你這樣跟來宴會,是不是不太好?”
明虞當場拍胸脯保證:“這個事侯爺是同意了的!!”
——但我同意了嗎?!
岑歸瀾很想這麽問。但是以“蘭歸”的人設,顯然不能這麽回答。
于是“蘭歸”強笑兩聲:“這樣啊……”
這笑聽上去實在有些低落,雖然實際的原因是岑歸瀾沒想到明虞還能來陽奉陰違這一出,但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顯然就是“蘭歸”在為鎮武侯那對明虞有些過分的“寵愛”感到傷心了。
明虞立即善解人意地道:“姐姐你放心,我會很守規矩的!絕對不給你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