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明虞還沒來得及想明白,什麽人會大白天在街上戴這麽張大面具,今天非節非假的,而後她的目光便瞥到此人腰間一把佩刀。
刀身細長,像是一把腰刀,但又比一般的腰刀要短上一些,并且還帶了一點兒弧度,樣式并不是能常見的那種,而恰好,明虞從原身的記憶中,見過和這把刀樣式極其相近——當然也有可能是一模一樣——的刀。
這是一把繡春刀。
明虞:“……”
好像能解釋為什麽這人大白天出門會戴面具了。
雖然這個世界錦衣衛的成型、發展軌跡等等,和明虞前世了解到的那些并不完全一樣,但托那些影視作品以及明谷自己就給錦衣衛辦事的福,“錦衣衛”在明虞的心目中,也差不多就和“變态”“陰狠”這些詞差不多挂鈎了。
大街上戴個面具算什麽,這種人在大街上裸-奔也不奇怪!
當然,以上明虞的心理活動雖然豐富,但說起來也不過是那麽一兩秒裏的事,而在接下來,她則是注意到了,自己撞的這個錦衣衛,旁邊還站了一個人。
“侯、侯爺?!”小翠的心理素質到底比不得明虞,當場失聲叫出來。
明虞本來還想平靜地裝成沒看見/不認識裴庭的樣子,然後再平靜地轉身離開,但現在小翠這麽一喊,她裝瞎的計劃已經徹底泡湯。
聽見這一聲的明虞恨不得轉過頭去先把小翠的嘴給封上。
裴庭最開始看見明虞和小翠在街上的時候也有點愣——他和明虞接觸并不多,雖然因為對方那天在同光樓的發言,裴庭對明虞印象很深刻,可這乍然在街上看到,他也很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錯了。
正常來說,自己的小妾,應該是不能這麽大白天的,在府外閑逛的吧?
不過在看見岑歸瀾下意識掏面具戴臉上以後,裴庭就開始有點想笑了。
之前岑歸瀾的面紗被段筝不慎抓落這事兒裴庭是聽說過的,畢竟除了岑歸瀾外的兩個當事人——段筝還有明虞,她倆嘴都不算有把門的,所以“蘭歸”那面紗下藏着的是驚人的美貌這件事早就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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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與此對應的還有“蘭歸”面紗下其實藏着一張驚世醜臉的诋毀言論。
回歸正題,此時裴庭面對驚恐認出自己身份的小翠和明虞,深感到他發揮的時候了。
裴庭戰術性清了清喉嚨,而後問:“你們……怎麽在這裏?”
小翠呆若木雞,實在不敢回答說她們是賄賂了門房偷溜出來的——而且還這麽幹很一段時間了。
明虞則是大腦飛速運轉,下一秒她一擡眸,眼中已經有淚光點點:“禀侯爺,是這樣的,我得到家裏的信件,說是我爹生了急病,病得實在嚴重,我這心裏着急,也來不及按照正式的規矩一層層往上禀明,就急匆匆地出來了。”
裴庭一頓:“你爹,重病?”
明虞連連點頭,一邊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淚回答:“不然我也不會這樣着急了。”
她還不忘轉頭問小翠:“小翠,你說對吧?”
小翠垂着腦袋拼命點頭:“……嗯嗯嗯。”
裴庭覺得聽上去好像沒什麽毛病,但又有哪裏不對的樣子,不過他一向是個懶得去細究那些彎彎繞繞的:“這樣啊……”
“倒是有意思了,”戴着面具的岑歸瀾輕笑一聲,“你爹重病,你急着回去探望,現在卻和你這丫鬟在街上閑逛。”
“怎麽,你爹是住在這條大街上嗎?”
明虞:“……”
她很想擡頭問對方一句“大哥你誰,不知道多管閑事沒有好下場嗎”。
但,她不敢。
已經看出了這人是個錦衣衛——而且明虞有種強烈的直覺,這位多半就是那天在酒樓裏和裴庭一起喝酒,順便還聽到了她話的那人。
頓了頓,明虞才回答:“這位……大人,您說笑了,我爹當然不住在大街上,是那個給我爹看診的大夫,老半天了還不到,我這心裏着急,準備親自去抓人來着。”
“也是剛剛太着急了,才不小心撞到了您和侯爺。”
未免對方再說出些什麽拆穿漏洞的話來,明虞當即便要告辭帶着小翠開溜:“侯爺您和這位大人想必是有什麽要事忙碌吧,我怕那個大夫跑路就先走……”
“等等。”岑歸瀾突然開口道。
明虞準備開溜的身形一滞。
“我倒是很好奇,你爹是個什麽症狀,會讓看病的大夫都想跑路,”岑歸瀾慢條斯理地道,“該不會是得了什麽會傳染人的疫病吧?這可是大事,倘若是真的的話,得及時上報給陛下才行。”
“啊對了,”岑歸瀾又道,“似乎還沒有介紹,裴庭,這位是?”
裴庭站在岑歸瀾旁邊,在心裏不斷辱罵對方:對上明虞了還不趕緊跑,是真的不怕自己被扒了馬甲對嗎。但表面上裴庭還是裝成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他“哦哦”兩聲,嘴角有些抽搐地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小妾,明虞。”
這麽介紹的時候怎麽就覺得那麽奇怪呢??
他又面向明虞:“這位是我的好友……岑歸瀾,當朝錦衣衛指揮使。”
介紹岑歸瀾的名字和頭銜要順暢多了——雖然在介紹完以後,裴庭才突然回過神來:不對啊,根據身份來講,明虞是他的小妾,他為什麽還要向明虞介紹自己的朋友啊?
明虞對裴庭這麽一本正經的介紹其實也有點懵,但能知道對方的身份肯定比不知道要好——雖然在聽裴庭說出“錦衣衛指揮使”這六個字的時候,明虞的內心活動已經變成了: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麽區別嗎?
瞧這指揮使為難自己的樣子,怎麽不幹脆用“大街上不長眼睛敢撞他”為理由一刀把自己捅死呢?
橫豎都是死,至少那樣痛快點兒!
介紹完彼此,兩個人現在算是“認識”的狀态了,岑歸瀾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就繼續剛剛刁難明虞的話題:“明氏,怎麽不回答我的問題了?”
明虞咬咬牙:“我跟您和侯爺說實話吧。”
這就要被自己逼出實話來了麽?
岑歸瀾道:“你說。”
老實講,明虞她爹得急病這種話岑歸瀾是不信的,要他說,以明虞的這個膽子,多半她就是自己跑出來的——而且看這熟練的程度,可能都不止一回了。
他并不一直在鎮武侯府裏,作為“蘭歸”時也不會去特意關注明虞的動向,所以還真不知道明虞是否經常出府。
明虞道:“我爹他……确實是得了傳染性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