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魔朝初現
幾天之後，東方家族的人才找到這裏來。
東方一衡對于他們來說真的是可有可無，所以也沒有在他身上施以生命印記，也就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他死亡的訊息。
而這邊的人們不知道如何聯系他們，察覺到他過了指定的時間還未歸去，他們才派人前來。
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這種地方對他們的人動手，當他們得知動手的人是燭羿時，所有人的臉頓時陰沉得不行。
那個小家夥，居然沒死……他們要趕緊回去，将這個消息告訴他們的東方虎大人。
岳分堂。
李軒決定随着徐與木去雲歸聖土；闊子燕也不在孤雁門待下去了，因為現在他對這個宗門很是反感。
尹小恬感覺自己回到了初來乍到之時，一切忽然變得很陌生。李軒問她要不要一起去雲歸聖土，她搖搖頭，說：“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她希望看到他們幾人再一次聚在一起的情景，她堅信，他們一定會回來的。
知道李軒要去那邊，李小竹和李老爺子并不打算搬到雲歸聖土旁邊去住，因為他們對這片土地的感情很深厚，舍不得走。
步若雨昏迷了這麽久，現在才終于醒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荒涼之感。她看到桌子上壓着一張紙，她将它抽出來，打開，發現上面只寫着兩行字：
我走了，以後別再着涼了。
你成婚之時，我會陪你的。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你終究會走，我留不住你，可是為什麽，我還是會這麽難受這麽舍不得……不知不覺間，她将那張紙揉成了一團，然後她又将它慢慢展開，重新壓回去。
燭羿将自己大半的火種都分出來為她壓制魂像，她閉着眼仔細感受着海中火種，喃喃道：“不會的，我不會，不會再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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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又去了哪兒？真的如我所想，去複仇了吧？仇與愛，你終于還是選擇了仇。
往後的日子裏，你會不會也會想起我？你會回來嗎？回來的話，還要多久呢……
她的思緒随着琴音，随着往事，散入風中。沒有人告訴她答案，她只能癡等。
現在她的內心反而平靜了不少，她走出門，擡手，捧住了一滴雨珠。
天色陰沉，下雨了，起初很小，忽然間就變得好大好大，厚重的雨幕阻擋住了視線，讓人們的心情都跟着變得壓抑起來，狂風呼嘯，不時有狂暴的閃電将這雨幕裂開，她的心中浮現出兩個字——末日。
怎麽天氣忽然變得如此怪異？步若雨冒着暴雨走出去，身上籠罩着一層寒氣，雨滴即将打在她身上時就化成了冰珠，然後從那層寒氣之上滑開。
空中有一人，周身黑氣缭繞，妖豔容顏若隐若現，正是鬼姬。她俯視着身下孤雁門，臉上再無嬉笑之意，滿是凝重之色。
孤雁城中各家各戶皆緊鎖門窗，雨水已經在街巷中彙成了溪流，漫進百姓家中。城中，一人身着灰衣，容貌冷峻，正踏着溪流，向着孤雁門而去。
還有一名老者，騎着一頭青牛，慢悠悠的，也是朝孤雁門方向而去。正是駝老二，不過此時的他，背不駝了，眼神也不再渾濁，眸中有光如星辰。
搖着一把破蒲扇的寶丐頭早已到了孤雁門，仿佛與天地完融為了一體，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還有不少強者前來，甚至連高階靈獸也蠢蠢欲動。
“啊——”步青石渾身青筋暴起，拱着身子，五指扭曲成了超出常人理解的可怕模樣，五官之中不斷冒出漆黑魔氣。
盤坐在他身旁壓制他的人們直接被震飛，撞到牆上，宮殿也被震得轟然倒塌。
空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然後迅速擴大為一個巨大的黑洞，将整個孤雁門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步青石體內的魔種終于壓制不住了，正是它喚出了此等異象，不動龍朝與千矶魔朝，被連通了，連李軒這種魂力白癡都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波動……
步青石的身體慢慢立起，不是自己立起來的，像是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提起。他七竅流血，眼睛翻白，被黑洞吸了上去。
也許是因為身體中同樣深種異種，燭羿一開始看到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後來他身體中的魔種被九幽冥王像所創，才提前爆發。
黑洞之中垂下道道粗壯的黑氣，連通了天地，修為稍微低一些的弟子頓覺天旋地轉，惡心嘔吐不止，連胃酸都吐出來了，面色蒼白。
一道與黑洞同長的金光劃過，切斷了這些黑氣，他們才感覺好了不少。
是寶丐頭出手了。
黑氣翻湧不止，黑洞之中有什麽恐怖的存在想要掙脫黑洞跑出來。
數之不盡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異種蝙蝠從黑洞中飛出，空中不斷閃起金芒，那是它們撞到了寶丐頭的結界之上。
寶丐頭的結界覆蓋住了整個黑洞，異種蝙蝠撞在上面，頓時灼起陣陣黑煙，但是它們的生命力何其強，仍然在結界之上掙紮好久，用自己的牙齒去啃咬結界，直到把自己折騰到生命力完流逝，兇殘無比。
結界之上很快就堆積起了厚厚的一層異種蝙蝠的屍體，然後又被慢慢焚盡，再堆積……忽然黑洞之中探出了一只巨手，重重地壓在結界上，将一大片異種蝙蝠拍成了肉泥，将結界拍得金光大盛，一陣狂顫。
巨手同樣一片漆黑，長滿了黑色的巨大鱗片。寶丐頭出掌，空中出現了一只與黑手同樣大的金色手掌，與黑手撞在一起，将它震了回去。
幾道身影迅速沒入結界之中，沖進黑洞裏，那是劍斬狂魔、鬼姬和駝老二等一衆高手，為了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劍斬狂魔每次揮劍便把異種蝙蝠群劃出一大片空缺；鬼姬直接将它們吸入鬼門中；駝老二騎着青牛，拐杖連點，将自己面前的蝙蝠點死一片又一片……
弟子們從未見過這般境界的強者，孤雁門內修為最高深的人也不過是六境，空中的的那些存在，以前是只能存在于他們的想象中的。
不動龍朝以外的世界，他們已經向往已久。雷海禁區的那個劫雷大洞所連接的那個世界，他們沒敢去，因為害怕一去不複返；而現在這個世界，他們有把握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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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一只雪鷹振翅而飛，極速遠去，大雨距離它的身子還有九尺時便被蒸發至虛無，它只需要向着目的地飛去，剩下的便交給自己背上的少年少女。
“呀……好大雨。”冥煞有介事地撐着一把油紙傘，還伸出潔白的手，想去托住那并不存在的沿着傘骨滴落而下的雨水。
“你是不是很難受啊？這麽久了還沒說過一個字。”冥低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燭羿，“有些事越想越難受，但是越難受反而越是喜歡去想……”
燭羿還是沒有理她，她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是有多在意她呢？”
大雨忽然就潑了下來，打在油紙傘上，沿着傘骨落到了她潔白的手掌上，即将打到雪鷹的羽毛之上時才化為水汽。
有那麽一瞬間，燭羿失神了，如果不是冥撐着傘，他已經被淋透了。
燭羿搖搖頭。
“你說你不在意她？”冥收起油紙傘，坐在他身側，“撒謊。”
燭羿還是繼續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在意，我也想知道……
無疾而終的感情最是令人刻骨銘心，因為它總是會令人忍不住去想象那不存在的未來，如果，如果當初的那段感情能繼續下去又會是一番怎樣的風景？多少次午夜夢回，那溫暖的夢碎成了渣，散入夜風中……
他是如此，她亦如此。夢就是夢，總是要醒來的，不論如何痛苦，也得接受。
大雨茫茫，不見地上景物，不動龍朝何其之大，還有多久會到夜原，不清楚。
燭羿擡頭望着遠處的那個黑洞，面無表情。各個世界之間的相互幹擾越來越嚴重，他有種預感，自己遲早也會和這些東西扯上關系，很大很大的關系，就算自己體內沒有九幽冥王像，也是要扯上關系的。
東方虎……燭羿的拳頭不知不覺間又握得很緊很緊。本來燭煜和辛老已經入土為安，居然又被他挖出來煉制成傀儡……
還有左蘭，他心中想到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也是以東方虎的性子最有可能做出來的一件事——将她煉制成活人傀儡。
這是對人最大的折磨。以各種金屬釘進人的身體之中以達到強行操控的目的，又以各種煉法提高其身體強度，偏偏煉制之人又以某種秘法使傀儡的大腦不會死去，還保留有自己的意識，每時每刻都忍受着難言的痛苦，且無休無眠……
燭羿只恨不能将他碎屍萬段。不！怎一個碎屍萬段了得！就該将他也煉制成活人傀儡，挂在毒霧密林之中，讓那些劇毒之物好好照顧照顧他！
不，不，不……這些都還不夠，我還要，我還要将你……燭羿瞳中紅意越來越重，為了讓你永世不得超生，賠上自己的靈魂又如何？賠上自己這條命，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