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第二天。
趁着現在還是白天, 月亮草部落的獸人沒有過來。獸人們加快速度做着手裏的活兒。
地裏,夜間的水汽在枯黃的草葉上凝結成水珠,白杬一點一點将枯草拾起。
枯草下, 是生機勃勃的菜苗。
這會兒才破土而出,兩片小葉子上還頂着破開的小帽子。
淺絨絨的一層, 看得人欣然。
“阿杬哥哥,紅薯上面的草弄不弄?”
白杬:“那個還沒長出來。不弄。”
晚間溫度低, 蓋着枯草能保暖, 也能讓植物盡快催發。
紅薯不用管,但缺缺菜這會兒正是瘋長的時候,再蓋上草容易把脆嫩的苗折斷。
白杬将收集起來的枯草堆放到一邊。
幼崽們蹦蹦跳跳地走到白杬的身邊。小手抓着他的衣擺, 仰頭道:“阿杬哥哥~”
白杬輕笑着用濕漉漉的手點了點阿毛的鼻尖。
“撒嬌做什麽?”
“阿杬哥哥,我們想吃甜~”
白杬眼睫如蝴蝶振翅, 顫動了下。他看着仰頭對着自己的小家夥們,笑道:“怎麽辦,我也想吃。”
“那阿杬哥哥,走~”
“走哪兒?”白杬疑惑, 被幾個小崽子們拉着往山洞走。
山洞在山崖轉腳處, 是一個比較偏僻的,獸人們用來放柴的山洞。
今年住在大山洞的那邊, 這洞裏的柴火倒是一直放在裏面沒有動過。
還沒進洞, 白杬聽到裏面嗡嗡的聲音。
他警惕地停住腳步,頭頂上“噗嗤”冒出兩個軟乎乎的狼耳朵。
“別進去。”
他腳下施力, 反手拉住小崽子們。
“阿杬哥哥, 甜~”小崽子們指着山洞, 饞得厲害。
白杬瞬間明了小家夥們帶他過來幹嘛, 他啞然一笑。“饞貓。”
唯一的貓阿寧覺得被點了名。
“阿杬哥哥, 不是我。”
白杬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們都是饞貓。”
阿毛傻兮兮笑:“阿杬哥哥,我是狼哦。最厲害最厲害的大黑狼哦。”
菇蓋住他的嘴:“阿杬哥哥說得對。”
其他小崽子:“阿杬哥哥說得對。”
白杬拉着他們往後,一直到遠離了那個山洞才停下。
“阿杬哥哥,嗡嗡蟲,甜甜的。”阿毛指着山洞,流着清涎,眼裏透着渴求。
白杬摸摸他們的頭:“阿杬哥哥去看看,你們不能去。蜜蜂是會蜇人的,蜇人之後會又癢又疼。”
“你們待在這,我去去就來。”
“阿杬哥哥!”小家夥一窩蜂地追上白杬,抱住他的腿。
“不去了,不吃了,疼。”幼崽眼裏水汪汪。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人。
他們從小到大,吃過的蜂蜜不多。
都是成年獸人出去遇到了,才給他們帶回來一點。一年可能嘗個兩次蜂蜜就是多的了。
白杬也心疼他們。
“放心,我是成年獸人。”
“不行的。”菇搖頭,他側頭,見一旁路過的曜立馬高喊,“阿曜叔!”
白杬輕嘆。
行吧,他不一個人去就是了。
*
小山洞裏放着柴火,只用木板擋了下門口,沒安門。
挪開木板,洞裏昏暗且幹燥。
像突破了一層隔膜,那嗡嗡聲猶如在耳邊爆破,像萬千只蜜蜂繞着周圍飛舞。
白杬一驚。
他站在曜身側,他拿着木板要側過來靠在牆壁上的時候,白杬正好看見上面挂着蜂巢。
蜜蜂們一層疊着一層,密密麻麻在上攀爬。
像一個巨大的牛皮水壺,墜墜地挂在薄木板上。
蜜蜂受驚,少許在空中飛。
白杬立馬按住曜的手腕,力道很輕。
他低聲:“別動。木板放回去,輕輕地放。”
曜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細微震顫,将木板擱在原位。他拉着白杬退出,山洞裏放大的嗡嗡聲瞬間小了下去。
小獸人們緊張地坐在石鍋前的獸皮毯子上,吸溜下口水,巴巴地看着跳下山洞的獸人。
“阿杬哥哥!”
他們快速奔跑到白杬的身邊。“阿杬哥哥,沒事吧。”
“沒事。”
菇輕輕扯了扯白杬的衣擺:“阿杬哥哥,我們不吃了。”
白杬笑着蹲下,他雙手攏在菇的小身子:“沒事兒,阿杬哥哥想個辦法。”
“它們現在才過完冬,沒有多少蜂蜜。等再過幾個月才能吃得上。”
他捏着湊過來的阿毛的臉:“有耐心等等嗎?”
“有!”阿毛挺起小胸膛。
白杬揚眉:“那行,阿杬哥哥保你們好好吃個夠。”
曜看着跟前白杬的發旋,手指輕輕點了點。“阿杬想做什麽?”
白杬仰頭,沖着他粲然一笑。
“蜂箱。”
“需要你的幫忙。”
曜将他拉起來。“你說,我做。”
白杬搖搖頭,點了點像小狗似的巴巴望着他的小家夥們:“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好好等着。”
“那我們幫阿杬哥哥。”
“行。”
剛剛白杬仔細看了山洞裏的蜜蜂,像中華蜜蜂的放大版。也就是以前各家養的最常見的家蜂。
身子毛絨絨的,短粗可愛。
雖然比小拇指頭大了一點點,但是也比黑得滲人的馬蜂好看一點。
*
蜂箱很常見,費的就是木工活兒。
找合适的木頭砍成木板,打磨掉上面的倒刺,用竹釘一塊塊組裝好就成。
獸人們都做過了門,對木工的活兒有經驗。
敲敲打打的聲音很快在部落裏響起。
山崖後頭的金在新挖的坑底和着黏土。他仰頭看着山的另一邊,試圖看清那邊的獸人又在做什麽?
炎拿了獸皮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歇會兒。”
“還不累。”
炎傾身,鼻尖在他脖頸嗅了嗅。自從分窩之後,金的身上時常有他的氣息。
炎滿足地眯了眯眼。
金偏頭:“癢。”
炎:“前面阿杬在做裝蜜蜂的箱子,以後部落裏就有蜂蜜吃了。”
金雙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從池子裏起來。“那後面出生的幼崽就享福了。”
炎又湊在他身上嗅了嗅,肯定地點點頭。
*
晚間。
星辰璀璨,一輪彎彎的月牙挂在天邊。
月亮草部落的獸人們穿行在密林之中,直接走黑狼部落在林子裏開出來的那條還沒完全通達的路,一步到了部落。
這次說話的地方依舊是在山洞裏。
“你們想好了嗎?”糖開門見山,半點不拖沓。
“沒有。”白杬搖搖頭。
糖嘴角繃緊成一條直線,說的話像咬着牙說的:“不就是讓你們送一段路嘛,用得着這麽磨磨唧唧,思前想後。”
“我們給的條件已經是很好的了。”
黑狼獸人們在白杬他們身後圍了一圈又一圈。
白杬看了一眼兩個祭司,道:“主要是我們不知道南邊的情況。那邊據說有迷障之地,有去無回。”
“而且幾百年沒跟那邊聯系了,就算他們存在,但是你從南邊找輕易找不到。”
糖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看着這群眼裏盡是些愚蠢的獸人。
“也就只有你們東荒才說那邊去不了。”
“你們難道不知道,大荒商隊一直悄悄地在跟那邊來往?”
“哈?!”
黑狼部落的獸人們,除了幼崽,其他的都發出了疑問的低呼。
幼崽們仰頭看着大手人們,乖乖地跟從。奶聲道:“哈~”
月亮草部落的獸人們看了一眼這些格外不同的幼崽,垂眸,看着盤在自己手裏的小貓崽。
其實要是被黑狼部落真心接納,對幼崽們來說就是安定的生活吧。
不過黑狼部落也沒有那麽安全。
糖氣笑了。
他睨了白杬一眼:“白狼祭司,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不是我說,你們部落是真的太落後了。”
白杬不覺得他是嘲諷,反而頗為認可地點頭:“你說得對,太落後了。”
落後就要挨打,他們不想挨打。
“大荒商隊要去也是從西荒去。那你說說,東荒怎麽去?你們知道路?路上有什麽不安全的部落和地方嗎……”
糖再次深吸一口氣,将面對黑狼的憋悶壓下去。
“這麽簡單的事情,西荒人人都知道!”
“從西邊走海路,從南邊走陸路。只要有跟南邊關系親密的食草獸人帶路就可以了。”
白杬眨眨眼:“哦~”
原來如此,還是食草部落的關系網。
那上次看到的水稻,現在是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從南邊來的。
“那你們有帶路的?”
“沒有。”
白杬手臂一抱,往後一靠。翻個白眼:“你們還說讓我們帶路,我們怎麽知道路?”
糖發現自己在這個白狼祭司面前是真的維持不了自己的穩定情緒。
尤其是在看見他那動作細微,但侮辱性極大的白眼的時候。
他磨磨牙,再維持不了自己的冷靜:
“你是不是真的笨!”
“我們有地圖啊!不然我們怎麽過來!”
“地圖!”白杬一下子坐直,驚得下巴都掉了。
“你們居然知道地圖!”
糖現在是真的氣得說不出話。
他胸口劇烈起伏,火光下,臉都憋紅了。
就算是遇到西荒那些惱人的部落他都沒這樣又氣又無力又憋屈過!
“你們怕不是原始人吧,地圖一兩百年前就有了!!!!”
月亮草部落的獸人詫異地看了他們族長一眼,捂着手裏崽子的耳朵,往後挪了挪。
他們探究的目光落在白杬的身上。
到底是什麽樣的奇葩獸人跟奇葩部落,才能讓他們的族長如此不顧形象。
白杬幹笑着摸了摸鼻子。“原來是這樣啊。”
他跟自家兩個已經震驚得瞳孔放大的祭司對視一眼。心底一嘆,這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啊。
白杬聲音艱澀:“既然你們有地圖,那……”
“那我們為什麽不自己去是吧?”
“你以為東荒就只有黑爪部落一個壞部落嗎?”
“不是嗎?!”白杬現在的認知是被颠覆又颠覆,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知道的一切東西是不是都是過時的幾百年前的消息了。
看現在糖已經不想說話,對他們的震驚程度不亞于自己。
白杬就知道,很可能是的。
他扶額,希冀地看着糖。
“是個屁啊!”糖頭一次在人前放下自己的架子。
“嚯!”
“嚯什麽嚯!”糖轉頭,狠狠瞪了一下自家獸人。
白杬又感受到那股被老師支配的恐懼。他縮了縮脖子:“那不是?”
“呵呵。”糖現在不想跟這一群蠢蛋交流。
他覺得跟他們交流不僅自己會生氣,還會深深地侮辱自己的腦子。
現在不僅僅是月亮草部落要讓他們送人的事兒了,還有他們部落對大荒的認知需要迫切地進行更新換代。
白杬看了一眼樹。
樹一臉懵逼:“阿杬,你看我幹嘛?”
白杬掐了掐自己的餓人中,隊友為什麽不給力。
白杬盯着對面那蔑視又氣惱的眼神,輕咳了兩下。“快點,客人來了這麽就怎麽能讓他們幹坐着。還不弄點吃的來。”
樹張口就嚷嚷:“他們自己來求我……唔唔唔!”
草捂着他的嘴巴,沖着白杬笑了笑,随後将人拖走了。
“廚師隊的,跟上!”草低聲。
糖暗暗想:之前不知道黑狼部落這麽笨,不然從這方面……
“嘿嘿嘿……”白杬忍不住往前挪。
火光下,白杬那帶着目的的奸笑看得糖心裏發毛,立馬往後挪。
“你要是想知道,那我們……”
白杬知道他打什麽主意,立馬打斷:“你們今晚上也累了,要不就在我們部落休息。正好,吃點熱乎的暖暖胃。”
交換是不可能交換的!
糖眯眼,他後頭的獸人們肩膀忽顫,驚恐地看着黑狼獸人。
這是什麽意思,想囚禁。
“那什麽,你們別緊張啊,我們又不會吃了你們。”
月亮草部落縮成一團:“嘶——”
白杬笑容一滞。
得了,好像把人家搞得更驚恐了。
“那個,咱們就随意,随意聊聊天。以後就是鄰居了,交流交流感情嘛。”
“是啊是啊,交流感情。”
糖:“呵呵。”
白杬瞧着他:“嘿嘿。”
糖看着這樣的白狼祭司,心中微動。
白狼祭司才成年,這會兒看着哪裏還有第一次見面的攻擊性。比獸王城裏的獸人幹淨多了。
跟這樣的獸人往來,心情都會好……好個屁!
察覺到自己一瞬間的心軟,糖立馬別開頭,不去看那雙清澈純稚的眼睛。
“咱們繼續,繼續哈。”
糖調整心态,又恢複成那個冷冷的獸人。“你們想知道什麽,交換。”
交換啊……
白杬立馬搖搖頭:“不不不,我們不想知道什麽,我們不是在讨論交易嗎,我們繼續。”
陰影中,白杬一把逮住曜的手狠狠揉了下。
摳!
曜見他臉上還是笑眯眯的,心中一軟。下巴搭在他的肩膀。
“好,繼續。”
糖掃了一眼黑狼們,莫名有種給自己部落的笨蛋獸人教做事兒的感覺。
“南邊的事兒可以告訴你們。”
“當然。”白杬微笑,“你不說,我們不知道情況,怎麽敢送你們過去對不對?”
糖點點頭:“南邊确實有大部落。或者說,可以算另一個獸王城。”
白杬握着曜的手一緊。
好家夥,真的好家夥!感情就只有東荒沒有!
“但是他們又跟獸王城不一樣。”
“在那裏,食草獸人跟食肉獸人住在一個地方,部落的決定是由食草獸人跟食肉獸人共同主導。”
“那裏,甚至比獸王城更好。也是獸王城一直觊觎的對象。”
“只不過他們過不去海,也下令其他獸人不許過海。除了大荒商隊有那個膽子和能力,其餘的獸人從西荒都走不過去。”
“所以只有走東荒。”
“那邊的獸人天生不喜歡殺戮,無論是東荒還是西荒他們都不喜歡。但是遇到受傷的獸人,或者是弱小的部落他們就會出手幫忙。”
“他們也樂意接納守規矩的獸人過去。”
白杬:“他們就不怕進去的是壞獸人?”
糖臉上的嘲諷已經是藏都藏不住了。
“你難道不知道,南邊靠近海,他們跟海裏的最強大的獸人人魚一族關系很好?”
“那邊的地盤以前可是人魚的地盤。”
即便是看在人魚的面子上去的獸人也不敢作亂。他們可比獸王城裏的那些蠢貨更厲害。
白杬:“等等!人魚!”
“啊,忘了,你們不知道。”糖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白杬悶笑:“這也不能怪我們啊。”
“是,不能怪你們。畢竟獸王城對你們這邊封鎖了消息。”
“哦。”這次輪到白杬笑不出來了。
他怎麽說他們不知道這麽多呢,原來還有獸王城摻和。
這仇大了!
糖看他氣得俊臉繃緊的樣子,心裏舒坦了。
他嘴角自然舒展,狐貍眼中清波流轉。
“你們啊,也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還得感謝南邊那部落,要不是他們牽制着西荒的視線,你們部落早沒了。”
“獸王城裏的獸人千千萬,獸王一根指頭都能碾死你們。”
“所以要不要跟着我們一起去南邊啊?”
“不去。”
“故土難離。”白杬想都沒想就道。
用腳想,黑狼生活了幾百年的地方,願意離開那是不可能的。
糖聳聳肩膀:“行吧,那現在你們知道情況了,可以送我們去了?”
“你确定跟着你那地圖能找到?”
“當然。”糖這個自信還是有的。這地圖,在他很久之前就買了,還是從老朋友的手裏拿的。
白杬往後,看着自家的獸人們。
“現在,這個問題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
兩個祭司迷迷瞪瞪。“清楚了。”
“可是,迷障之地?”
“只讓你們送一半的路。”糖看着獸人道。
曜這時候出聲:“那你們說的救灰狼出獸王城确定能救出來?”
“還有,鹽真能到我們手上?”
糖看這樣子,是動搖了。
他收斂笑意,道:“我們就是在獸王城的抓捕中從城裏逃出來,安全地到了你們部落的。你們不信嗎?”
暗:“你們怎麽出來的?要我們一起去?”
“怎麽出來的你們不用知道,但是你們可能需要一起去。”
糖看向曜:“我們費不着繞這麽遠的路過來就為了騙你們去獸王城,這對我們來說,并沒有什麽好處。”
白杬:“可信度不高。”
“那你們究竟要怎麽樣才……”
“來咯,香噴噴的烤肉~”樹高高興興地上菜,好像之前不情願的人不是他一樣。
月亮草部落的獸人們當即聞到一股強烈刺激鼻腔的味道。
他們看着面前逐漸擺放的東西,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好奇怪的味道,可是好香啊……
白杬手一揮:“大家肯定餓了吧,慢慢吃,咱們邊吃邊聊。”
白杬手撐着下巴。
要是有酒,灌個幾杯下去。保準人迷迷糊糊,問什麽答什麽。
不知為何,月亮草部落的獸人們只覺得那白狼祭司的眼睛裏閃爍着令人背脊生寒的光。
“試試,別客氣啊。”白杬笑得更是可親。
糖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拿起羊排吃。
食肉獸人吃肉,食草獸人有專門的菜湯。
但是等獸人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拿肉的時候,那下巴都掉了。
“你、你們。吃肉?!”
食草獸人:“不可以?它們又不是獸人。”
白杬笑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慢慢吃。”
說邊吃邊聊,那就是真的邊吃邊聊。
肚子有了暖意,心神也松弛不少。糖看着這群眼中透着幹淨的獸人們,輕嘆一聲,斯文地咬了一口肉。
咀嚼完了,咽下去,他才道:“大荒的事,等我整理出來你們自己看。”
“真的!謝謝謝謝!”白杬激動得爪子伸出來,也不顧糖手油,逮着握了兩下。
糖看着他激動得難以自持,忽然就笑了。
算了,就當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獸王城裏依舊有我們的獸人,所以你們可以安心跟着我們過去。”
“那裏面的灰狼我們就算救出來了,他們跑不動,我們帶着也跑不快。所以才說最好你們一起去。”
至于那些還在部落裏的獸人,老的小的多,也需要人去接。
“萬一他們不願意過來?”
之前還有自信,但是現在見識到了他們部落是有多麽的落後。他們不确定了。
萬一西荒獸人口中的落魄比他們現在的生活算更好的呢?
“不會。”開口的是曜。
狼族一直希望聚集在一處生活,但是獸王城處處阻撓,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面。
白杬無條件信任他。“好,不會。”
糖看了一眼手裏美味得不比西荒差,甚至說超過西荒百千倍的食物。要是沒鹽的話就可惜了。
他們去了南邊,東西放着也是放着,給他們不虧。
“鹽會送來東荒,不過你們需要自己運送到部落,這樣總可以?”
“這個可以。”
“那你們是答應了?”糖一喜。
白杬:“等等。”
白杬手一揮。黑狼部落的獸人們立馬離開進了屋子裏。
“開個會啊。”他探頭,對吃着東西的獸人們道。
屋子裏。
白杬看向曜。
曜點點頭。
梧和星也點頭,桦、丘猶豫,不确定道:“阿杬,萬一是假的呢?”
“那就讓他們保證人回到部落、鹽到部落之後,才送他們過去。”
“要是他們不答應呢?”
月亮草部落不僅答應,還答應得很爽快。
獸人們松了口氣。
白杬看着糖,望進他的眼底:“時間呢?”
糖盯着面前只剩一根的羊排,狠狠啃了手裏最後一口肉。先一步拿過羊排道:“部落集市結束後。”
“對了,加條件。”
白杬怒而握拳;“你!”
糖頭一次對着比自己小幾十年的獸人耍無賴:“我不管,你們管飯!”
便宜不占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