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發
出發
積雪未化,小雪又落。幾輛軍用車開往G鎮,有些義無反顧的意思。
魏苓跟家裏人做了好幾天工作,又跟圖書館那邊請了假,這才坐上車。
因為情況特殊,嚴澤遠的舅舅幾年前成立了一個“破鏡”小組,專門根據嚴澤遠和魏苓這種情況的人所看見的東西,展開行動。
那幾年裏,小組也一直在找其他的像嚴澤遠這種特殊的人,不過可惜的是,茫茫人海,目前只有嚴澤遠和魏苓。
這次去的G鎮,路途遙遠,又颠簸。魏苓靠着座椅打瞌睡,嚴澤遠在旁邊看她畫的東西。
他倆同時看見的畫面裏,沒有鴿子。一間老式的舊屋子裏,擺着好些祭祀用的東西,兩邊站着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火盆裏燒着黃符,祭司在念着什麽,有點像電視劇裏的神棍。之前從狗洞鑽出來的兩個小孩子,被人摁在地上,臉頰腫得老好,胳膊上青一塊紅一塊,看樣子沒少挨打。
“有什麽問題嗎?”對面坐着的嚴警官問。
嚴澤遠沉默。魏苓畫的很詳細,沒有漏掉什麽。不過那兩個落水的老人,不知道撈上來沒有。
整個屋子裏,只有祭祀,沒有棺木。
他們看到的東西有限。只能在已經發生的事情裏找找相關聯的東西。
為什麽在看見過的地方重游,會看見鴿子?同時看見鴿子,為什麽只有他倆沒事?僅僅是因為他們的眼睛很特殊嗎?
他又為什麽能看見魏苓會被誣陷?原本同步發生的事,為什麽又推遲了一天。
鴿子和那段文字,将事情聯系到了G鎮的村子裏,是要引他們來看到做什麽呢?
一大串問題砸暈了嚴澤遠。他揉了揉太陽穴,将問題簡單整理,抛給他舅舅。
嚴警官沉重的看着畫,思量了半天,才說:“不管怎麽說,只有先進了這個村子,才能解釋那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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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澤遠點頭。旁邊的魏苓似乎醒了,揉了揉眼睛,還沒清醒明白,車身一颠,魏苓差點栽倒。嚴澤遠眼疾手快,一把撈回來。
魏苓一愣。嚴澤遠也愣。
坐在他倆對面嚴警官十分上道地捂住了眼。
不過嚴警官這一捂,就錯過了他倆眼睛裏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同類情況肢體接觸能産生不同的效果。總之,他倆第二次這麽近距離接觸後,又同時看見了村子裏的情況。
魏苓清醒過來後,将圖畫了出來。嚴警官臉色有些沉重。畫裏有毒品,有活人祭祀,這不是件小事!
這當然不是件小事!畫裏還有個他眼熟的男人,柴安的叔叔,柴寧。
畫裏的村子終于擺在了衆人眼前。不過這白茫茫的一片,炊煙人氣,雞鳴犬吠,人影,什麽也沒有,不像個有人住的地方。
魏苓扒着窗戶看了看,皺眉。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車一停好,嚴警官便就地指揮行動,呼啦啦幾隊人迅速包圓了尚且安靜的村子。之前仗着他倆眼睛看到的畫面,案子進展十分順利。像這種販毒的,拿活人祭祀的,多半一抓一個準兒,而且還把對方打個措手不及。因此,嚴警官雖然驚訝于案件的離奇,但心裏有底,并不擔心任務完成不了。至于嚴澤遠跟魏苓,他派了倆人守着,沒讓他們下車。
都還是孩子,出了事可不好交代。
“有異常及時彙報!”他交代了這句,就下了車,身影消失在雪白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裏有些悶。
魏苓借着窗口,邊透氣邊打量着這個村子,又看了看畫。
畫裏的人穿着短袖,大冬天的穿短袖?她皺眉翻着畫,正犯愁,忽然聽見嚴澤遠說:“鴿子。”
魏苓一驚,“哪裏?”順着嚴澤遠的指的方向,她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屋頂。一排排的灰色鴿子,靜靜地停歇在鋪滿了白雪的屋頂,紅色的眼睛齊刷刷朝向他們。
幾人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起爬山時看到的鴿子跟後果,魏苓反應極快地拿起對講機準備讓嚴警官撤,可還沒來得及報備,車身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對講機也脫了手。緊接着,車子被翻了過來,一種壓抑和窒息感瞬間彌漫了魏苓的胸口。一股異常的味道充滿了她的鼻息,不多久,充血的四肢跟大腦被麻痹。
恍惚間,她看見地上有很多形态各異的鞋。
村子裏依舊靜谧無聲。鴿子群撲騰着翅膀,咕咕幾聲後又迅速離開。白雪鋪着安靜的村落,不受任何打擾。
這是塊特殊的地方,村落在白雪覆蓋的平地,背面卻被小山阻擋,留了片不結冰的湖。這湖水并不清澈,混濁得像塊材質低劣的鏡子。水裏沒有草,沒有魚,也不見飛鳥打這裏過。
安靜得像它背後的村子,沒有生氣。
湖面倒映着周圍的雪白,掉落在水面的枯枝引起漣漪,一圈圈蕩遠,湖水吞噬着枯枝,沉入水底。
隐約可見混濁的水下,一團團水草悠悠飄着。
可這湖裏并沒有水草!
氣囊船飄飄遙遙經過,船上的警員探頭瞧了瞧,向身後打了個手勢。與此同時,他附近的其他的氣囊船上也有人打出相同的手勢。
混濁的湖面上,竟飄了七八只氣囊船!
嚴警官正坐在其中一只上,面色沉重。把村子搜了個遍,沒有任何人,正準備沿着湖過去看看時,魏苓嚴澤遠他們也聯系不上了!
已經近三個小時了,他們還在這破湖裏出不去!
“嚴隊,這好像是頭發。”一個膽子大的小警員已經用杆子撈起一撮,打量着說道。
嚴警官眼皮子抽了抽,頭發?這底下有人不成?
思量再三,他下令道:“晉元聯系上方派人過來,成寧你帶兩個人試着原路返回,找嚴澤遠他們,剩下的人跟我繼續往前走!”
畢竟得先将魏苓和嚴澤遠他們撈出來。
“收到!”叫成寧的警員立即帶人離開大部隊,向遠處劃去。
大眼睛的晉元挂完電話,對嚴警官道:“嚴隊,上面讓我們撤,說是情況危險。”
嚴警官沉吟道:“哪回不危險!”正說着,不遠處忽然一陣巨響,震得氣囊船搖搖晃晃,随後飄來一股火藥的味道。
“怎麽回事?”嚴警官問。
有人看着定位儀上的标記,咽了咽口水,哆嗦,“嚴隊,是成寧他們的方向。”
嚴警官那精神抖擻的頭發被一記冷風吹得不成型,卻還是鐵骨铮铮地立着。他臉色鐵青,雙唇抿了抿,沉聲:“我來跟李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