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答案
第48章 答案
她回想起那日在盛修白的公司裏, 那些人看到她時驚慌失措的表情和女人看她的敵意,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
再加上,盛修白對這個女人的絕口不提。
夏檸難以自制地再度搜索了其他相關, 居然找到女人的小號, 上面只有一條動态,“我回來了,希望你還在等我。”
前二十多年裏, 夏檸也沒嘗過愛情的滋味。
從來她以為那大概是讓人快樂的東西,可在某個瞬間她才發現,原來這種特殊的情感也會讓人覺得難過和恐懼。
且難以用理智駕馭。
她認真回想,好像剛開始也只是覺得盛修白長得好看一點, 性格好一點,他們只是多做了幾次愛, 突然一切都變得失控了起來。再然後她莫名變得貪心,難以接受他的心分一寸給別人。
夏檸攥着手機的指尖泛白, 她打開通訊錄,有那麽一瞬間想質問想責怪,可最後她都忍住了。
在發現自己喜歡盛修白,而盛修白不一定喜歡自己的時候, 夏檸就自認為自己已經處于弱勢地位。她又怎麽會将這件事暴露, 讓自己的自尊心有受傷害的機會呢。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風平浪靜,被夏檸恰好看見的那些博文只占了一小部分, 因此盛修白也并不知道自己被憑空捏造了個什麽校園初戀女友出來。只有戚瑤提醒他, 最近公司裏有一些謠言。
盛修白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偏偏這時候不知道哪個不怕死的突然把消息發錯發到了公司群, “盛總到底跟那個孟詩霜交往過沒有?我真的很好奇。”
群裏看起來鴉雀無聲, 過了幾秒鐘他立即撤回, 可惜盛修白已經全部看見了。
他垂着一雙陰沉的眼,“很好奇?”
“……”媽耶,本人回應了???!
盛修白的文字看起來很溫和,“來我辦公室,我說給你聽。”
Advertisement
“……”
所有人忍住想笑的欲望,朝那位投去同情的表情,同時替他祈禱,希望不要死得太慘。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員工從辦公室裏出來,明顯臉色不太好。有人問他盛總都說了什麽,他艱難地張口,“他讓我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如果實在想造謠,就多編點他和他老婆的恩愛故事。”
其他人聽了先是一怔,然後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不是吧,編他跟他老婆的?
怎麽好像聽起來有些雙标,編其他的不可以,編老婆的就行?
員工渾身冒着冷汗,心想你們就知道看笑話,卻不知道盛總的低氣壓有多難承受,他現在出來腿還是軟的。
這時候公司的大群裏,盛修白的秘書戚瑤發了條信息,“為了盛總的家庭和諧,麻煩各位不要再傳播這種謠言。如果說僅僅是高中認識就能算得上初戀女友的話,盛總的初戀恐怕十只手都數不完。”
……
而另一邊,夏檸提前回來了一天,卻沒什麽心情告訴盛修白。她被一種特殊的情緒困擾着,好像她的所有心情都被某個人的一舉一動支配。
夏檸很讨厭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因而這兩天沒怎麽聯系盛修白。她很害怕自己會因此越陷越深,而盛修白卻是游刃有餘。
夏檸前兩天和時柚韻約了回來定做旗袍,到了地兒,女孩擡手将白色毛衣外套脫在一旁,服務生問她喝什麽,她禮貌性地笑了笑,“茶。”
坐在旁邊的時柚韻正在跟人在網上聊天,夏檸覺得不對勁,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你該不會跟上次見到的那個金發碧眼的男人聊天吧?”
“哪兒能呢。”
她松了口氣,又聽到時柚韻說,“是另一個。”
夏檸:“???”
“逗你呢,我在處理公司的事情。”不過,時柚韻想了想,“就算我要去找男朋友,薄醫生也管不着,我剛開始跟他說的就是情人關系,不論在床上關系多密切,也不會進入彼此的生活。”
夏檸想到薄醫生那幅清冷的模樣,有些不相信,“他這也會答應?”
“他也是凡人,有自己的生理需求。”
可是夏檸卻不明白一些事,喃喃,“兩個不喜歡對方的人也會發生關系?”
“不喜歡怎麽就不能發生關系了?”時柚韻不以為然,因為這兒沒人,她說話也就直白了點,“就像你買了個小玩具,你會對它産生感情嗎?我和薄醫生就是這個關系。當然,也有人會因為這層關系産生一種愛情的錯覺,但很多時候那只是一種單純的情感依戀,離愛情差遠了。”
夏檸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呆滞住了。她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頭頂有盆冷水一下子澆了下來,将她心裏剩餘的火苗全都澆了個幹淨。
她的腦海裏一直盤旋着這句話。
夏檸忍不住想,那盛修白和她發生關系,也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吧,如果他的結婚對象是別人呢,是不是也會跟和自己一樣做着一切親密的事。他這段時間對她的種種,又到底是不是時柚韻口中的錯覺呢。
她掩飾着面上的不安,試探性地問,“你和薄醫生有沒有可能做戀人?”
“你這麽想讓我們做戀人?”時柚韻笑着說,“雖然他長得不錯,活也很好,但是我跟他到底門不當戶不對,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提出做炮//友。
“更何況……”時柚韻喝了口咖啡,表情說不上來是不是失落,“就算我願意跟他做戀人,他也未必,你知道在這麽一段關系裏,往往是女人更容易沉溺,可男人卻總是游刃有餘。”
說完,她唇角帶上幾分情緒不明的笑意。
夏檸內心殘留的希望被完完全全掐斷,她掩飾着自己的失态,“我去趟衛生間。”
狹窄的空間裏,水流發出嘩啦的響聲。
夏檸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現這張面孔是如此陌生,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了。
回到家已然是深夜,盛修白坐在窗前用鋼筆寫着什麽,似乎是一封信,聽到外面的聲響,收起信箋看了眼,才發現夏檸回來了。
盛修白分明記得夏檸是明天才回來,他還特意讓戚瑤提前訂了一束花。
他身上染着墨水的味道,伸手很自然地将她帶到懷裏,“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和我說一聲。”
夏檸只是敷衍,“工作提前結束了。”
盛修白尚未察覺出什麽,笑着問,“想我了嗎?”
她從前是應過的,可現在似乎有點不一樣,沒回答這個問題。夏檸垂眼看了眼盛修白,他的眼神似乎看誰都多情,她催眠自己,只要把他當成一個很好的性/伴侶就好。
她也可以把他當成解決自己生理需求的工具,不因為他任何事而影響情緒。
就像時柚韻說的那樣,她如果只是買了一個工具,她會對工具動情嗎?
因而在盛修白自然地吻過來的時候,她擡起纖細白嫩的手指将他的襯衫從褲子裏一點一點拽出來,嗓音裏帶着幾分勾人,“我更想這個。”
盛修白原本端方如玉,如天上明月一般清冷皎潔,卻因為這句話怔了怔,明月蒙上了塵,眼底晦暗不堪的情緒剎那間翻湧起來。
她和以往好像有點不一樣。
盛修白只知道夏檸如茉莉般清新淡雅,卻沒品過如此烈的酒,燒得人喉嚨發疼,再無招架之力。
她一反常态地想要掌控主動權,盛修白也随她去了。
只是事後,盛修白想親吻她,卻被夏檸躲開了。她翻了個身,整個人背對着他,好像剛剛旖旎的場景都不過是一場夢境。盛修白倏忽之間生出一場錯覺,好像他和夏檸中間隔了一條長長的銀河。
但盛修白沒有多想,他撐着額頭,一副慵懶模樣,“困了?”
也難怪,剛剛那麽努力,他輕笑了一聲。
夏檸假裝睡着了,沒有理會盛修白。她閉上眼睛,卻感受到灼熱的吻落在脖頸後面的一小塊皮膚上,恍惚間,她好像感受到了幾分珍重的味道。
她想了想,知道這是認輸的标志,仍舊試探性地開了口。
“盛修白。”
“嗯?”他的嗓音裏還殘留着幾分事後的沙啞,性感的要命。
“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簽的婚前協議嗎?三年時間一到,任何一方有了喜歡的人都可以選擇去終止這段婚姻。”夏檸說完停頓了一下,雖然艱難但仍舊将這個話題進行了下去,“現在,它還有效嗎?”
空氣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四周似乎針落可聞。
夏檸想,只要盛修白說它無效了,她就當那是他喜歡自己。
可這話落到盛修白耳邊卻是另一層含義。
他原本眼尾泛着紅,整個人還沉浸在春潮的餘韻裏,甚至還在品味剛剛的種種細節,卻猝不及防地聽到這番話。
好像一盆冰水從頭頂猛然澆了下來。
盛修白喉結滾了滾,只覺得空氣裏都夾着鋒利的針,吸到肺部陣陣發疼。等再擡眼時,那雙含着春情的眼睛已然發了紅,如同掀開了滾熱岩漿的一角。
他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分明不久前,夏檸還跟他一起暢想過老了以後的生活,分明那時候,他們親密無間,說着世界上最甜膩的情話。
可轉眼間,她竟然問起了協議的事。他自然會去想,她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否則結婚還不到一年,怎麽會提起離婚的事。
盛修白指尖發顫,竟輕笑了一聲,“你想讓它生效嗎?”
夏檸反問他,“如果我想呢。”
那一瞬間,盛修白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什麽是愛而不得。
他這個人骨子裏強勢,自然不肯輕易放手,但他又偏偏要将自己的意圖用溫和的糖紙包裹起來。因而盛修白給出了一個拖延時間的答案,“當然有效,但現在還不到三年,不是麽?”
他以為她要走,她以為他不挽留。
這一場試探裏,他們都沒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