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月有風gl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彩雲，我怎麽感覺小姐不開心呢”　鈴铛和彩雲正在準備午膳。

“有嗎？”

“早晨的時候我去小姐房裏，感覺小姐和往日不同，不說話也沒笑”

“夫人是不是身體不适啊”

“沒有啊”

“你們在說什麽呢，我姐怎麽不高興了？”柳茵突然從外面走進來。

“柳茵小姐”

“繼續說啊”

“我們沒說什麽，就是擔心小姐的身體”

“鈴铛，你撒謊了”

“就是…我覺得小姐今日有些不高興”

“那一定是姐夫欺負她了！”

“肯定不是，少爺不會欺負夫人的”彩雲自然幫着陸離說話。

“我去看看我姐”

柳茵轉身往溫柟房裏走去，卻發現溫柟正坐在亭子裏。

“姐，你怎麽了？”

“你今日怎麽沒出去？”

“我剛剛還不信，現在信了，你怎麽了，是不是姐夫欺負你了”

“你能不能不每日都說你姐夫欺負我了，其他人聽到亂傳怎麽辦”

柳茵見溫柟嚴肅的模樣沉默了一會兒，

“姐，姐夫是不是不喜歡你？”這句話柳茵問得小心翼翼。

“別亂說”溫柟回答的時候明顯心虛了。

“那今日我們出府走走吧，以前我在京城的時候咱們總是一塊兒出去玩，現在你都不喜歡出門了”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柳茵勸說不了溫柟也沒再繼續說了，但柳茵并沒有出府，而是去找了齊光，

“你不會又有什麽捉弄我的東西吧”齊光每次見到柳茵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沒有沒有，我想找你幫我一個忙”柳茵為了證明自己，兩只手在齊光面前晃來晃去。

“你說”

柳茵在齊光耳邊小聲說着什麽，

“什麽！！你要這個幹嘛！這萬萬不可！”齊光紅着臉大聲說道。

“噓…你就說你幫不幫我”

“這…”

“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去找”

“別別別，還是我去吧，但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找到，還有，你要這個做什麽？！”

“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絕對不會拿來做壞事的”

“你保證！大哥要是知道我就慘了！”

“我保證”

夜裏，溫柟和陸離都睡下了，陸離依舊睡的地上，半刻鐘後，陸離突然覺很熱，扯開錦被，

“你怎麽了”溫柟一直都沒睡着，看着躁動不安的陸離起身問道。

“熱”陸離坐了起來，一邊扯着自己的衣裳。

“你的臉…為何這麽紅？”溫柟疾步到陸離身邊摸了摸陸離的額頭，在溫柟觸到陸離的一瞬間，陸離幾乎跳了起來。

“你別靠近我”陸離突然明白自己是怎麽了。

“你…”溫柟被陸離的反應驚到了。

“別過來…”陸離已經難受得蹲在地上了。

“我去請大夫”溫柟手足無措。

“別去…”陸離起身拉住了溫柟。

溫柟轉身的瞬間，她看到了陸離眼中熊熊燃燒的欲望，那一刻她才明白陸離怎麽了，溫柟緊緊抱着陸離，

“溫柟…你離開”陸離想掙開溫柟，迷離的眼神看着溫柟，再也忍不住，吻上了溫柟的紅唇，那一瞬間，溫柟頭腦一片空白，陸離像是幹涸的土地得到了一絲甘露，抱起溫柟，床榻上，纏繞的身體，本就只穿了亵衣的溫柟已經衣不蔽體，陸離的吻溫柔又有些急切，手在溫柟身上游走，

“陸離…”溫柟的聲音有些顫抖，這一聲仿佛喚醒了陸離，陸離用盡全身力氣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徑直來到了水塘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冰冷的水像是穿透了陸離燃燒的身體，那一瞬間，陸離像是得到了解脫。

“陸離！”溫柟遠遠看到陸離縱身一躍。

一刻鐘後，陸離從水中起來，全身濕漉漉地走到溫柟面前，拉着溫柟回到了房裏。

“對不起…”陸離自知剛剛對溫柟做了什麽。

“把衣裳換了吧，別着涼了”溫柟給陸離遞來幹淨的衣裳。

陸離接過衣裳，卻拉住了溫柟的手，溫柟有些驚訝，以為陸離還沒完全清醒，可溫柟對上的是陸離清澈溫柔的目光，過了一會兒，陸離慢慢松開了手。

這一夜顯得那麽寂靜那麽漫長，溫柟大致猜到了是何人所為，她沒想到柳茵竟然會為了自己在陸離吃食中下藥。

夜裏，陸離發燒了，口中一直喊着冷，

“陸離，我讓齊光去請大夫”陸離額頭上全是冷汗，面色蒼白，嘴唇有些顫抖，吓壞了溫柟。

“不能…請大夫”陸離拉住溫柟，溫柟才反應過來。

“你告訴我用哪些藥，我去抓藥”

“不用…你幫我多拿床被子…我睡一晚就沒事了”陸離聲音悶悶的，一絲涼風都能讓她瑟瑟發抖。

溫柟拿來了被子，陸離依舊發抖，溫柟見狀，鑽進被窩緊緊抱着陸離，這是兩人第一次的親密接觸，溫柟的脖頸緊緊地貼着陸離的額頭，感受到了陸離顫抖的身體，懷中的人寧願跳進冰冷的水中也不願與自己有親密行為，

“到底是你太理智還是對我沒有半分喜歡”溫柟小聲問道，雖然她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回應。

半個時辰後，陸離好了一些，不再發抖，也許太累了，陸離和溫柟兩人都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晨，當第一束陽光照進房裏，溫柟睜開眼看見的是躺在旁邊的陸離，溫柟笑了，這短暫的溫馨溫柟似乎等了很久很久…陸離翻身，手搭在了溫柟的腰上，也許是被驚醒，陸離睜開雙眼，驚訝之後陸離沒有立刻起身，就這樣四目相對，

“柟柟…”陸離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些了嗎”

“我昨夜是不是吓到你了”

“沒事就好…”

溫柟從陸離眼中看到了平時不一樣的眼神，陸離慢慢向溫柟靠近，溫柟心跳不已，打破這一切的是柳茵的聲音。

“姐，你起了嗎？”

陸離迅速拉開距離然後起身，溫柟随後也起來，兩人之間充滿了尴尬的氣氛，收拾好一切，陸離率先開了門，柳茵和齊光在門外候着，齊光見到陸離後立刻跪下了，

“大哥…”齊光是今早才得知柳茵找他找的藥是給陸離的，當時吓得齊光腿都軟了，柳茵不知道陸離女子的身份，齊光後怕，萬一出了什麽事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你可以啊，竟對自己家人做這種事…是不是在京城待久了，忘了何為君子之道了！”陸離本沒想發脾氣，可若不這樣，這兩人不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麽事來。

“大哥，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去書房抄寫道德經，不許吃飯！”

“姐夫，是我的主意，跟齊光沒有關系”柳茵在一旁說道。

“柳茵！進來！”溫柟在屋裏厲聲喝道。

齊光連忙去了書房，彩雲見到這一幕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看見陸離的表情也沒敢說什麽。

這件事發生後，陸離和溫柟的關系似乎近了一步，雖然那日的那層紙未捅破，但溫柟也感受到了兩人相處時的感覺不一樣了，陸離不再打地鋪，雖然沒有親密行為，但這樣溫馨和諧的日子溫柟倒是覺得不錯，溫夫人來過幾次，見溫柟和陸離兩人相處甚好心中歡喜得很，雖然沒有孩子，但溫仲舒也跟溫夫人說過，緣分到了自然會有，若沒有孩子，那便是沒有這個緣分，所以溫夫人也不再兩人面前提起這事了，這一切對溫柟來說已經很知足了，直到有一日，那日是張仕均的生辰，他邀了刑部的人一起吃飯喝酒，陸離本想找借口不去的，卻被張仕均硬拉了去，酒桌上，張仕均屢屢勸酒，為了不掃興，陸離沒有拒絕，幾杯下肚，也就昏昏沉沉的了。

“少爺”彩雲看到陸離被人攙扶着回來，立馬去扶着陸離。

“彩雲…”

“少爺，您怎麽喝這麽多酒，您晚歸應該告訴我們一聲，夫人該不高興了”彩雲一邊扶着陸離一邊抱怨。

“彩雲，我對不住小辛，我對不住她…”陸離開始說胡話。

“少爺，您在說什麽呢…夫人”不知何時溫柟已站在不遠處，彩雲一下愣住了。

“我來吧，你去打些水”溫柟并沒有什麽反應。

“是”完了完了，剛剛夫人肯定聽到了，彩雲頭疼。

溫柟扶着陸離躺在床上，溫柟自然是聽到了剛剛陸離說的話，說生氣倒也沒有，自己也沒資格生氣，只是溫柟似乎是徹底失望了，本以為這一切改變了，原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就像自己喜歡陸離一般陸離也深愛着小辛，這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第二日清晨，陸離在頭疼中醒來，環視了一周，溫柟不在房中，

“少爺，您醒了，夫人在書房”

“我昨日…”陸離一時記不起昨日的事情。

“您還說呢，您晚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夫人一直在等您，您待會兒去跟夫人賠禮道歉吧，還有昨天夜裏您回來的時候胡亂說話，夫人看着沒生氣，但昨夜她沒在房裏歇息，我想她肯定是生氣了”

“我說什麽了？”

“您說…您對不起小辛…”

陸離聽到後起身往書房走去，聽到彩雲說的心中有些忐忑，站在書房門外猶豫了一會兒才進去，溫柟坐在書桌前寫什麽，

“溫柟…”

“頭疼嗎？”

“對不起，昨天我…”

“以後還是少喝些酒，傷身…”

“好”

“我們和離吧”溫柟放下筆看着陸離。

“什麽？”這句話讓本來還有些頭暈的陸離瞬間清醒了。

“原本說的兩年，現在雖然才一年，提前了一些，也無妨，你不想做官，可以辭官，我爹那裏我去說，你可以離開京城，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是因為我昨日說的那些話嗎？”

“我們之前就約定好的，只是提前了而已，我不能因為我自己把你束縛在我身邊，這對你不公平，沒有嫁給王從林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你不是早就想離開京城了嗎”

“我…沒有”陸離想解釋，可心中的顧慮變讓許多的話變成了沉默。

“這是和離書，我已經在上面簽署了我的名和手印，差你了…”陸離才發現桌上放着兩張已經寫好的和離書。

“溫柟…”陸離這一刻想挽留，她想告訴溫柟，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最終陸離拿起筆寫下了名字，按上了手印。

“等官府過了文書，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溫柟拿着和離書離開了，轉身那刻，一直隐忍着的眼淚終是掉了下來。若是得不到，是否自己早就該放手了，這是溫柟想了一夜的問題，陸離過得不快樂，強留她在自己身邊，那自己的做法與王從林有何區別？放她去過她想過的生活，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陸離站在書桌前一動不動，她回憶着與溫柟的過往，從初見到現在，陸離見證了溫柟為了自己的改變，從前那個任性的溫大小姐早已不見了…

“少爺，早膳準備好了…您怎麽了？”彩雲看着陸離呆呆地站在書房。

“彩雲，你去收拾東西，我們回半林間吧…”

“回半林間？為什麽？大家一起嗎？”

“你，齊光，我們三人”

“為何？！夫人呢？”

“別問了，去吧”

“是…”彩雲看陸離的臉色不好，不敢再問了。

三人早膳沒吃，陸離去了刑部，彩雲和齊光回到了半林間，青青看到拿着包袱回來的彩雲齊光一頭霧水。

“彩雲，你們怎麽回來了？”

“少爺夫人和離了…”彩雲小聲說道。

“什麽？為何？”

“少爺沒跟我說，但我猜測是因為夫人聽到少爺提起小辛了”

“提起小辛也沒什麽啊”

“少爺喝醉了，說對不起小辛…”

青青聽到後一時語噻，不知該心疼誰。

陸離幾人離開後溫柟便回到了溫府，溫柟本想等到陸離他們離開後再與溫仲舒說，可這種事紙包不住火，很快溫仲舒便會知曉，到那時候更說不清了。

“爹…我跟陸離和離了”

“什麽？！”溫仲舒大驚。

“您放她離開吧，她因為當時對您的承諾，被迫留在京城，被迫過着她不喜歡的日子，如今也有三年了”

“聖駕可是他自己攔的！”

“那是因為她不希望我嫁給王從林，她是在幫我，若是您覺得我丢了溫家的臉，我可以離開京城…”

“本以為你找到了一段好的姻緣，誰曾想會是這樣的結果，罷了罷了，我也老了，你們的事自己做主吧”

“爹…”看着溫仲舒顫顫巍巍地轉過身，讓年邁的父親為自己操心，溫柟心中一陣酸澀。

溫仲舒年紀大了，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以為可以不再擔憂溫柟，可自己女兒的脾氣溫仲舒又怎會不知，他不想去追問原因，只得長嘆一聲，兒孫自有兒孫福，世間事與願違的事情太多了…

幾日後，陸離準備向刑部請辭，哪怕不離開京城，她也不能當這個刑部主事了。

“姐…”青青在陸離準備出門的時候尋來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你喜歡溫柟的，對吧”青青打斷了陸離的話。

“…”陸離沉默。

“因為你喜歡她，所以才覺得對不起小辛，是嗎？為什麽你不跟她表明你的心意呢，你在這裏自己懲罰自己給誰看呢？給小辛看？小辛臨終前對你說的什麽你還記得嗎？你把溫柟從你身邊推開，心裏有好受些嗎？”青青不停地質問，讓陸離啞口無言，青青的一字一句都在敲打着陸離的心，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內心，像狂風般被一層層掀開。

“青青…”

“怎麽，要告訴我我不懂？我只知道眼前人要珍惜，明明很喜歡，為什麽要裝作不喜歡的模樣，小辛的死不是你的錯，為何你總是要把這一切歸咎在自己身上？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就是覺得自己不配再得到幸福，小辛的事情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我心裏三年，即使看着溫柟受傷我慌了，即使我知道我的心裏……”

“錯過溫柟你不會後悔嗎？”

“我不知道…”

陸離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了，青青見到過陸離和溫柟待在一起時開心的模樣，她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下去，可她不知道的是陸離內心的掙紮與痛苦，究竟要怎麽才能化解你心中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