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月有風gl

第13章

第十三章

“姐，你會去汴京找小辛嗎？”兩人坐馬車來到山腳，要步行到靈山寺。

“為什麽這麽問？”

“我感覺…感覺你會去找小辛”小辛走後白蘇的反應太平淡了，青青覺得白蘇有些反常。

白蘇沒有搭話，繼續往前走。

“青青，做為長姐，以前我對你很冷淡，你會不會怪我？”

“我怎麽會怪你呢，畢竟我以前也不讨喜嘛，總是愛哭愛鬧的”青青笑着說。

“程家就我們兩個女兒，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姐，易家離我們程家又不遠，雖說不能總回娘家，但還是可以經常見面的啊”

“這不年後你也要成婚了嗎”

“但是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不對，是這幾日你都和往常不一樣…你是不是不想成親啊，如果不想我們一起去找爹…”

“說什麽呢，走吧，快到了”

一柱香的時間，兩人來到了靈山寺，相比其他寺廟，靈山寺偏遠，香客并不多。

“我還是小時候來過一次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

“進去吧”

兩人跪在佛像前，青青閉着眼虔誠地求姻緣求平安。

“姐，我們去求簽吧”青青拉着白蘇往求簽那邊走去。

“施主，要求簽嗎？”

“姐，你要成親了，你來吧”

白蘇拿起簽筒，搖了搖，掉出來一支簽，

“大師，您看看”青青撿起來遞給大師。

“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風，動身無所托，百事不亨，施主，您這是下下簽啊”

“胡說，我姐要成親了，怎麽會是下下簽，你這個不準”

“青青，不可無禮”

“無礙，施主，要想真正解脫，需放下心結…”

“多謝大師”

“姐，你還謝他呢，他在胡說八道”

“既然來了，就要遵守這裏的禮儀，怎麽能對出家之人說出無禮的話”

“他說你不好啊……那我以後不說就是了嘛”青青癟着嘴說道。

白蘇無奈地笑了笑，心裏卻有些感動。

“青青，我想去後山走走，你在這裏等我可以嗎”

“我陪你一起去啊”

“你不是腿走疼了嗎”

“都走到這兒了，也不差這點路程了”

“行吧…”

兩人往後山走去，靈山寺有些偏遠，這後山更是無人。

“姐，我怎麽覺得這裏陰森森的呢”青青拉着白蘇的衣袖左顧右盼。

“害怕了？”

“我總感覺有人在背後”

“是有人，出來吧！”白蘇一聲大喊。

語畢，三個黑衣人拿着刀出現在兩人前面，那為首的就是當初在龍山鎮追殺白蘇的人。

“姐！”青青哪裏見過這陣勢。

“青青，你別怕，待會兒你往山下跑，不要回頭知道嗎”

“你怎麽辦……你們做什麽！你們知不知道我們是誰？！”青青提高聲音，壯着膽吼道。

三個黑衣人不理青青，直接提刀砍了過來，白蘇把青青推到一邊，一個人抵擋三人，青青害怕又想幫白蘇，奈何自己沒有武器也不會武功，只能朝山下大喊救命，白蘇被三名黑衣人一步步逼到山頂，山頂後方便是懸崖，下面是波濤洶湧的鄞江。

白蘇腹部被其中一名黑衣人刺中，鮮血染紅了衣裳，此時的白蘇已經站在懸崖邊上，青青的呼喊，靈山寺中的僧人聞聲趕來，

“救救我姐，她在上面”青青此時才看到白蘇的衣衫已被鮮血染紅。

等到青青和僧人趕到時，看到的卻是白蘇為了躲避黑衣人的刀，失足掉落懸崖。

“姐！”青青暈了過去。

第二日，青青醒來後，“娘，我姐呢？”

“你終于醒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擔心死我了！”呂氏一頓數落。

“我姐呢！”

“她掉到懸崖下落入鄞江了，你爹派了許多人去尋找，沒有消息”程家除了幾個女婢沒去，幾乎所有的下人都被派到江邊了。

青青起身往外走去，

“你才剛醒，又要去哪兒啊！”

鄞江河畔，程家派了幾百人沿江尋找白蘇，一時間，整個明州都知道程家的女兒落入鄞江生死不明了。

青青來到江邊，遠遠地看到了四處尋人的易轍，

“爹”青青走到程東陽身邊，瞬間掉下眼淚。

“好些沒，別擔心你姐，爹會找到她的，一定會找到的…”程東陽仿佛不能接受，明明早晨還好好地站在他面前，怎麽才一會兒就下落不明了，一夜間，程東陽憔悴了許多。

“爹，姐掉落懸崖前她已經受傷了……”青青哭着說道，她明白，受傷又掉進這寒冷的江水中，恐怕兇多吉少。

“沒事的，會找到的……”程東陽嘴裏念叨着。

五日後，程家幾乎尋遍了鄞江沿岸，程東陽徹底灰心了，

“爹……”程永安看着頹喪的程東陽忍不住喊道。

許久，“讓他們都回來吧……”程東陽一個人去了書房。

程家撤回尋找的人後，只剩下了易轍，“少爺，咱們也回去吧…”

“白蘇！”易轍朝江邊大聲喊道。

“少爺，或許沒有找到也是好消息，說不定程小姐已經被其他人救上來了”

易轍知道，這些都是寬慰自己的話，程家發生這麽大的事，若真有人救了白蘇，早就有消息了，可是易轍依然抱着那微渺的希望，只要沒看到白蘇的屍首，她就有可能活着。

小辛跟着曹總管到京城的前一日，從澶州傳來了消息，大宋軍隊已經占據上風的情況下，和遼軍簽訂了協議，從此宋遼以兄弟相稱，消息傳來後，雍王心中憂慮，宋遼之争長發數十年，雍王一心想收複燕雲十六州，沒想到皇上禦駕親征換來的卻是一紙和議。

按照雍王的意思，小辛沒有去王府，而是去了尚衣庫，讓小辛教尚衣庫的繡女刺繡，這倒是避免了去王府遇到王妃。

“陸姑娘，以後你便住這裏吧，這是王府的一處別苑，裏面也有下人照顧你的起居，如果還有什麽需要的，你盡管開口”

小辛點了點頭。

“那曹某便走了”

小辛望着這個陌生的地方，既來之，則安之吧。

“陸姑娘，咱們進去吧”

你給白蘇捎封信，說我們已經到汴京了。

“給小姐送信嗎？”彩雲還不能完全理解小辛的動作。

小辛點了點頭。

“好，我待會兒便去”

第二日，小辛去了尚衣庫，大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并不友善，裏面大多數人都比小辛年長，這和錦繡坊不一樣，那裏有程永安和白蘇，大家對小辛都很恭敬。

“陸姑娘，我是尚衣庫的監官，文曲，今日見到姑娘，才發現姑娘如此年輕，真的是後生可畏，以後麻煩姑娘了”因為是雍王的吩咐，文曲自然也不敢怠慢，皇上不在京城，現在雍王就是京城第一人。

“文大人，我家姑娘不能說話，還請您別見怪，若有什麽，奴婢可以轉達”彩雲見狀連忙解釋道，臨走前，白蘇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讓彩雲一定要照顧好小辛。

“曹總管也說了，姑娘不用擔心，聽曹總管說姑娘刺繡了得，望姑娘教授一下尚衣庫的繡女”

文曲帶着小辛去了繡房，都是些年輕的女子，有幾位年長的姑姑在教這些女子，

“栗姑姑”

“文大人，這位便是曹總管說的那位姑娘嗎？”

“正是，陸姑娘，這位是栗姑姑，繡房是她在負責，以後有什麽可以找她，我還有事，就有勞栗姑姑帶陸姑娘熟悉一下尚衣庫”

文大人走後，那些繡女便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她們從心眼裏瞧不起這個從明州來的啞女，還好，這位栗姑姑為人比較謙和。

“陸姑娘，前些時日，我曾見過王爺穿的那件袍子，姑娘的針法确實獨特，針線細密，為之設色精妙，光彩射目，花鳥極綽約讒唼之态，所以今日一見姑娘，難以置信竟是如此年輕的女子”

“栗姑姑謬贊了，我家姑娘心中定是惶恐”彩雲見小辛有些無措，連忙解釋道。

“今日姑娘可否一展身手呢，讓我們繡房的姑娘開開眼”

小辛找了處位置坐下，熟練地上下穿動着針線，一個時辰後，一副牡丹繡品便出來了。

“陸姑娘，說來慚愧，原先曹總管說了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雖然這是一副看起來簡單的牡丹刺繡，但是裏面有齊針，套針，紮針、打子針好幾種針法，之前還懷疑姑娘，我實在羞愧”栗姑姑拿着繡品一邊看一邊大為贊賞，其他繡女也議論起來。

“多謝栗姑姑贊美，我家姑娘擔心了許久，現在懸着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了”

“想必姑娘也聽說了，皇上馬上要回京了，宋遼和議，這是大事，宮中已經送來了畫樣，所以這些時日也需要陸姑娘的幫忙”

小辛含笑點頭。

從尚衣庫出來後，小辛才如釋重負，“陸姑娘，您真的厲害，您看我們剛剛進去的時候那些繡女是什麽表情，你繡完後她們的表情就變了”彩雲興奮地說着。

小辛看着彩雲高興的樣子，自己也笑了，汴京街頭，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十分寒冷，街道上早已鋪滿皚皚白雪，但依舊人來人往，這便是京城吧，小辛望着飄雪，此時此刻，若是白蘇也在，那該多好…

“不知道何時能回明州，京城雖好，但我還是喜歡明州，不知道小姐怎麽樣了，算日子應該成親了吧，跟着小姐這麽多年，竟沒有看到她出嫁……”

成親這兩個字像冰冷的刺刺進了小辛的心裏，匆匆分別，不知她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