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殿下的嘴唇很軟
殿下的嘴唇很軟
“殿下?殿下您醒了嗎?您該喝藥了。”沈路遙試探了幾句,她見溫時玉沒有反應便輕輕推了他一把,可他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剛剛不還伸手拽她的頭發嗎,怎麽現在又昏迷不醒?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出此下策......
“殿下,多有得罪。”
沈路遙将他臉頰邊的碎發撩到耳後,然後猛地喝了口湯藥,俯身對上他柔軟的紅唇。
她耐心地引着他打開牙關,繼而将藥渡到他的口中,苦澀之味在二人之間蔓延,沈路遙不由擰緊眉頭。
就在這時,溫時玉突然将她的舌頭咬破,沈路遙疼得倒吸一口氣,立馬将他推開。
她嘗到嘴裏的血腥,一臉委屈地在旁邊看着他,可他平靜地閉着眼,一動不動,仿佛方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殿下?”
沈路遙等了一會兒,她見溫時玉沒有回應,便硬着頭皮将剩下的藥全都喂給了他。好在溫時玉之後都很順從,沒有反抗,沈路遙直起酸痛的腰,揉了揉脖子。
她很少生病,也很怕苦,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去藥堂買藥,可今日她卻把這十幾年該嘗的苦都補上了,苦到她舌頭發麻,險些失去味覺。
但殿下的嘴唇很軟,舌頭也很滑,比她吃過的任何東西都美味。
一想到這裏,沈路遙快速羞怯地挪開眼,她長舒一口氣,将空了的藥碗裝進食盒,緊接着便趴在桌上發愣,趴着趴着,她又睡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溫時玉緩緩蘇醒,他扶着額從床上坐起,迷迷糊糊地掃了一圈屋內。
他見沈路遙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便想起身幫她披一件外袍,可他剛穿上鞋準備站起身,卻倍感頭暈目眩、手腳乏力,直接栽倒在地。
巨大的聲響将沈路遙驚醒,她慌亂地擡起頭,見溫時玉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急忙跑到他身邊将他扶起。
“殿下,您還好嗎?”
“無妨。”
溫時玉站穩後羞憤難當地将沈路遙推開,他坐在床上緩了緩神,待臉上的餘溫退散後,從容不迫地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沈路遙一臉茫然地看着他,愣愣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剛醒。”
“......”溫時玉雙唇微啓,但他還是将想說的話吞了回去,他見屋內沒有別的下人侍候,語氣不善道:“臨川和青禾呢?”
“他們去幫衛公公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也挺納悶的。”沈路遙擺了擺手,一臉無奈地說,“我有些餓了,殿下餓嗎?”
“是有些餓了,你派人傳膳吧。”
沈路遙見溫時玉點頭,便走到門前将門打開,屋外月明星稀,卻連一個侍衛都沒有,遠處有幾個侍女提着燈籠,見她看過去,立刻行色匆匆地走了。
她心中生疑,猶豫着轉過身道:“殿下,今夜不知為何,外面無人看守,十分詭異,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溫時玉站起身抖了抖衣擺,他将領口翻正後,比沈路遙先一步跨出房門。
他細細觀察着各個隐蔽出的動靜,見暗衛們都相安無事,這才放下心來,打算晚些再喚他們出來問話。
“他們都不在,我們只能自行前往庖屋了。”溫時玉清了清嗓道,等到沈路遙欣然答應後,他便領着她去往庖屋。
路上有侍衛按部就班地巡邏,可他們見了溫沈二人,如老鼠見了貓一般逃之夭夭,對他們避如蛇蠍。沈路遙神色怪異地看着他們,最終還是忍下了心中的好奇。
庖屋無人看守卻飄香四溢,溫時玉推門而入,他摸索着将沾滿油漬的煤油燈點燃,屋子漸漸亮堂起來。
沈路遙将鍋裏溫着的飯菜端出來放進食盒,又将需要用到的碗筷打包好,等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她對溫時玉輕聲道:“殿下,我們可以回去了。”
“嗯。”
他将燈吹滅後,沈路遙就着屋外灑進來的月光前行,可當她剛繞過竈臺時,不小心腳下一滑,急速朝身後倒了下去。
溫時玉聽見她的驚呼,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她的手臂,卻因緊張而用力過猛,拉着她一起撞上後面的桌角。
他将頭靠在她的肩上,然後忍着腰間的疼痛,任由身體不斷下滑,直至蹲在地上。
“殿下?”
沈路遙随他一起蹲下,她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後焦急地扶着他的肩膀,她看不清他的臉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只能在一旁幹着急。
“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沒有力氣,過一會兒便好了。”
沈路遙怕影響他恢複,便不敢多言,他的呼吸打在她的頸項上,令她生出絲絲癢意,她僵着身子,一動不動地維持着這樣磨人的姿勢。
“表哥?”許言在門外看着漆黑的屋子,又不确定地繼續喊道,“表嫂,你在裏面嗎?”
沈路遙剛想吱聲時,溫時玉頭也不擡地用手将她的嘴捂上,她順着他的意思閉口不言,但仍然有些不明就裏。
殿下為何不讓她出聲?他現在明明很需要幫助,卻不肯讓別人知道,莫非殿下有什麽隐疾?沈路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同情地瞥了眼溫時玉,決意幫他隐瞞。
溫時玉輕輕靠在她的肩頭,聞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他感受着她的溫熱,忍住想要将她擁進懷裏的沖動,惬意地不想起身。
“不是說都在庖屋嗎,怎麽一個也不在?”許言嘟囔了一句,嘴裏罵罵咧咧地走了。
待聽不見許言的腳步聲後,沈路遙直起腰擔憂地出聲道:“殿下?”
溫時玉聞言将頭擡了起來,他扶着沈路遙的肩膀慢悠悠地起身,一本正經地說:“我們走吧,該回去用膳了。”
“您真的沒事?要不要請大夫看看?”沈路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确認過他不再發熱後才敢放心,她笑着說,“走吧,我們回去吧。”
“好。”
沈路遙陪着溫時玉用完晚膳後,心裏卻一陣犯難。
青禾不在她身邊,她也不記得回去的路,屋外又沒有下人幫她,那她今夜該何去何從?難不成要睡在溫時玉的屋裏?
這丫頭也真是的,怎麽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把她扔下,真讓人惱火!
沈路遙坐立不安,她與溫時玉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溫時玉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将房門打開,對她柔聲道:“青禾不在,我送你回去吧。”
“多謝殿下!”
沈路遙很高興他能替她解圍,她像屁股着火了般地從凳子上跳起來,領着溫時玉快步走出房門。
溫時玉無奈地跟着她走出房門,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便開口道:“那個葉白,我的人已經找到他了,是張繼成自導自演将人劫走的,老奸巨猾。”
“那你們把他救出來了嗎?”沈路遙緊張地問。
“嗯,明日我會命人将他偷偷帶進來,讓他在眼皮子底下待着,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溫時玉不情不願地說。
沈路遙沒聽出溫時玉言語中的酸澀,她一臉認真地問:“我明日可以去見他嗎?他是我的朋友,我還沒來得及跟他相認呢。”
朋友?
溫時玉冷哼一聲,一言不發地臭着臉加快腳步。他從來不信這種朋友,這種比他還重要的朋友!
沈路遙摸不清他到底是怎麽了,只能低着頭跟在他身後。
“表嫂!”
許言揮着手從遠處跑來,興高采烈地跟沈路遙打招呼,他見溫時玉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禁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表哥,我今日跟乾州孟家談了筆生意,他們願意将米糧低價賣給我們,這樣我們就能用有限的赈災款救更多的百姓了!”
“嗯。”溫時玉心不在焉地應付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與許言擦肩而過。
“他這是怎麽了?誰惹他生氣了?”許言對沈路遙小聲抱怨道。
“不知道,他突然就這樣了,你別放在心上。你做的很好,這是西平之福。”沈路遙一臉無辜地看着許言,她說完後便匆匆跟上溫時玉的步伐。
許言追上沈路遙,得意洋洋地問:“表嫂,你猜我今日去哪兒了?”
“去找孟家談生意了呗,還能去哪兒。”
許言偷偷看了眼溫時玉,見他只顧自己往前走,對他們的話題沒有絲毫興趣,便湊在沈路遙身邊輕聲道:“我陪孟小姐賞花去了。”
“西平都已經貧瘠成這樣了,居然還有能讓你專程去賞的花?這花得有多名貴?”沈路遙好奇地問。
“這可不一樣,這不是普通的花。”許言故作神秘地說,“蒼山有一種花叫蒼瀾,色如碧海,瓣若波濤,生命力極強,可惜花期也是極短。
西平的老人都說這花是定情之物,比我們乾州的餘容還神呢。
因為蒼瀾長在懸崖絕壁上,倘若男子沒有過人的膽識和深刻的真情,是斷然不敢冒險摘花的。”
沈路遙聞言,眯眼笑道:“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真羨慕那些能收到蒼瀾的人。”
“你讓表哥派人去摘啊,王府那麽多侍衛可不是吃白飯的。”
許言見溫時玉走着走着便悄悄湊過來聽,這才忍不住調侃道,可溫時玉卻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憤憤揮袖離去。
“殿下不會武功,又容易生病,我可不敢讓他去,你就別在這兒為難他了。”沈路遙看着溫時玉地背影,對許言失落地說。
許言搖搖頭道:“你別不信,他肯定把這事兒放心上了,你就等着收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