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确認與分歧
确認與分歧
春拾幽花也是亞神,字裏行間仍然無法掩藏自身的傲慢自大。不知白對他形容涵山玉碧為“作品”感到不悅,但卻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問:“按照你的說法,你認識他時才14歲?”
“是的,我14歲就進入實驗所跟在歸鴻所長身邊學習。那個時候玉碧還是歸鴻所長在管理。”
“他和那只叫蒼舟的狗并不是真正的亞神,為什麽他們卻擁有亞神的姓名?”
春拾幽花擡手捏了捏銀灰色短發下的尖角耳朵,稀松平常地開口:“他們原本是狗族,經過實驗改造已經失去部分犬族的特征。這是個大進步為了慶祝,所以賦予了他們亞神的姓名。”
實驗改造?
“你們……亞神做實驗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春拾幽花見不知白對他們的事情感興趣,歡喜之情溢于言表:“你終于對我的事有興趣了嗎?我真高興。你願意了解我就是一個好的開始。亞神的數量稀少,相信生長在達比倫的你也很清楚。然而亞神卻一直都沒能找出生育率低下的原因。”
“我翻閱了歷年來關于亞神繁衍問題的研究和數據,認為很大可能是基因問題導致亞神沒辦法大量繁育後代。其中就包含大災難後環境所造成的基因倒退。為了提升亞神的生育率,亞神必須找到自己的基因缺陷,又與貓狗基因有什麽不同。”
說到這裏,春拾幽花停頓下來。
不知白仍看着他,像在等他的下文。他繼續說道:“可是就算找到貓狗和亞神基因的不同,也沒辦法改變亞神的現狀。那位想到了用貓狗做實驗,用他們身上的基因做測試。如果他們能完成整除轉化,說明亞神也能利用他們的基因來獲得優異的生育權。”
“這就是亞神所謂偉大使命的真相?”
“嗯……表面上來看确實是這樣。而玉碧和蒼舟就是其中轉化成功的兩例。”春拾幽花沉吟片刻又說:“說是成功也并非很成功。如你所見他們還是保留了犬族的耳朵和尾巴,并沒有完全整除掉。然而對于長年沒有進展的研究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若是能再制造出完整的‘亞神’,相信困擾亞神多年的難題很快就能解決。那些亞神女性也不必再為了繁衍而不斷透支自己的生命。”
一向自說自話的春拾幽花居然會替別人着想,不知白感到意外極了。只是意外之餘更多的是憤然。無論亞神用的借口多麽冠冕堂皇也掩飾不了他們自私的想法。
随即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春拾幽花的說法,就算涵山玉碧和魚海蒼舟的成功讓研究有了進展,但根本問題并沒有真正解決。
既然亞神需要貓狗來支撐他們的實驗,為什麽又要刻意引起貓狗之間的戰争?貓狗一旦打起來,争鬥肯定不會輕易結束。到時死傷不計其數,形勢也會變得艱難混亂,亞神也不可能一直置身事外。
亞神到底圖謀什麽?
“你知道之前貓狗的戰争是亞神煽動的嗎?”不知白突然問了春拾幽花一個與之前話題并不相關的問題。
春拾幽花很誠實:“我不清楚。知道這個實驗的亞神不多,對貓狗的看法自然也各有不同。我想,戰争可以引發極限和潛能,或許那也是實驗的一環。又或者實驗一直停滞不前,亞神的數量仍舊無法與貓狗形成正比。為了杜絕貓狗奪勢,亞神必須先下手為強。”
“個人而言,我并不喜歡争鬥,也不喜歡把貓狗當成假想敵。貓狗身上有很多有趣的現象,我更樂意去研究他們,和他們交朋友。會比和亞神交朋友更開心,更自由。”
雖然這個“自由”只是暫時的自由,但也能讓他短暫地逃避加諸在身上的枷鎖。
“說到有趣的現象,這個季節是不是又到了貓狗的發-情-期?你有什麽和平時不一樣的感受嗎,不知白?有的話請務必告訴我!”
眼見春拾幽花又要撲上來,不知白已經先行一步起身移到洗手間的門前站好:“不要轉移我們剛才的話題,春拾幽花。”
春拾幽花有些失望地收回雙手說:“這個也和我們的談話有關系。”
不知白狐疑地望着他。耳朵和尾巴卻呈現出一副警戒的模樣,像在随時防範他的“突然襲擊”。
春拾幽花嘟着嘴說:“蒼舟和玉碧因為實驗的原因似乎也失去了發-情-期的表現,我都沒機會研究。如果知道貓狗為什麽存在發-情-期,說不定實驗會有新的進展。如果研究到這裏變成了死結,我們就應該換另一個方向。我個人不會排斥亞神跟貓狗的交-配行為。”
春拾幽花越說越離譜,不知白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你到底想說什麽?”
“雄性之間不用在意安全問題,也能得到想要的數據。”春拾幽花像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他躍躍欲試地起身走向不知白:“聽說貓狗在發-情-期時不舒解的話身體會很難受,你沒有那種感覺嗎?”
“沒有。”
春拾幽花無視不知白的嚴陣以待,依舊步步逼近:“你是那種不會有特別反應的類型?不知白,要不要試試跟我一起交-配?我很想知道和貓族交-配是什麽感覺。”
很好,春拾幽花踩到不知白的雷點上了。
不等春拾幽花完全靠近,不知白就已經伸手擡腿把春拾幽花撂倒在地,按着春拾幽花的臉在地上摩擦:“春拾幽花,我能輕松殺死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和底線。”
“痛痛痛,請放手!不知白。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得到春拾幽花的保證,不知白才一把松開他。
春拾幽花揉着被不知白捉疼的手腕和脖子頗為委屈的開口:“如果蒼舟和玉碧沒有失去這個特征就能去找他們了。”
不知白冷冷地看着春拾幽花,不耐煩地吐出兩個字:“繼續。”
“繼續是從哪裏繼續?”
“涵山玉碧以前叫什麽名字?”
春拾幽花晃了晃腦袋思索片刻才道:“他叫——000546,實驗體沒有姓名,只有編號。涵山玉碧這名字是亞神贈予給他的新生。”
“難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姓名嗎?”
“大概是因為實驗的緣故,他10歲前的記憶全都消失了。這也不影響他成長得很好。不如說有時候忘記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的編號一直是000546,沒有變過嗎?”
“是的,”春拾幽花指了指自己的左腰處:“為了方便管理,實驗體一旦刻下實驗編號就不會修改。”
不知白心裏大概有了底,又問春拾幽花:“你知道實驗所的這些實驗體是怎麽來的嗎?”
“……”被問到這個問題,春拾幽花難得地沉默了。
他要怎麽回答才好?具體的來源他并不是很清楚。但待在實驗所這麽久了,也見過很多既不是實驗體又不是工作人員的面孔,他多多少少也察覺到這些實驗體的來源不大光明。
不管他怎麽說不知白都不會認可亞神的做法,那說與不說其實也沒什麽差別。
見春拾幽花不說話,不知白也意識到對方可能知道些什麽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哼,亞神從來都是一丘之貉。對于春拾幽花的沉默,不知白并不意外。
“你說在你的能力範圍內會幫助我,對嗎?”
不知白已經換了另一個問題,春拾幽花忙不疊地點頭:“當然。”
“我想跟涵山玉碧單獨再見一面,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兩人談了那麽久,春拾幽花才在這個時候好奇起來:“你對玉碧有興趣嗎?為什麽會想知道他的事?啊,難道你喜歡他嗎?”
“你不需要知道。”
不知白還是那麽有個性。春拾幽花就是對不知白這種漂亮又有個性的貓咪欲罷不能。
既然自己打了包票說要幫不知白,就絕不能讓不知白失望。而且不知白和涵山玉碧能成為朋友的話,他也會感覺很開心。
如果他們能建立起友誼的橋梁,說不定對日後的實驗來說是件好事。有朋友在身邊,就算讓不知白做這樣那樣的實驗,他應該也不會過于排斥了。
“好吧,我會轉告他,讓他盡快跟你見上一面。”
不知白完全沒有身為“實驗體”的自覺,繼續理所當然地提出要求:“還有,外面有什麽奇怪動向要馬上告訴我。”
“如果可以的話我盡量。不知白,我要勸告你。”
不知白不明所以地注視着春拾幽花消退下去的笑臉:“不要試圖逃離這裏,也不要挑戰歸鴻所長的權威。”
“在這裏,他有權處置所有人。”
“包括你嗎?”
春拾幽花愣了愣,随即失笑道:“包括我。”
春拾幽花告訴不知白他能幫助自己時,不知白就已經在猜測春拾幽花的身份。他在這裏待這麽久都沒被發現,還說能幫助自己,身份怎麽會簡單?
不知道他除了是亞神中的天才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身份。
春拾幽花雖然不會說謊,但有些問題或許會選擇不回答,所以不知白一直都在循序漸進地試探。
“最後一個問題,春拾幽花。你嘴裏說的那位是誰?”
“虹之城的城主,也是‘亞神之主’。整個虹之城和亞神都歸他統禦,他是這一切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