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歪打正着
歪打正着
不知白只專注擊退眼前的敵人,并沒有特別在意魚海蒼舟的舉動。等他注意到時已經晚了。木板在他與魚海蒼舟之間落下,彼此視線對上的一瞬,魚海蒼舟的槍-口已經對準他的心髒。這種距離以及速度,他根本躲不掉。
扳機扣響。
眼見不知白将要命喪槍-口,川祈水不知從哪裏竄出來,長腿倏然一跨就将魚海蒼舟的槍踢飛到遠處。
相較普通貓狗的動态視力,經過無數次實驗淬練的魚海蒼舟會更為敏銳。在川祈水踢掉槍的同時,他迅速一個後翻便拉開與川祈水的距離,緊跟着轉身擡腿朝川祈水的右臂掃去。川祈水的右臂猛然受力,川祈水手裏的槍也在慣性下脫手而出。
“祈水!”不知白正驚訝川祈水突然的出現和解救,魚海蒼舟已經趁手拿起地上一塊滿是鐵釘的長條狀板材朝他們掄了過來。
川祈水反應很迅速,也拾起身邊的板材抵擋住魚海蒼舟的攻擊并對不知白說道:“他由我擋着!”
多年養成的默契讓兩只貓無需多言,不知白便越過魚海蒼舟和川祈水再次朝涵山玉碧奔去。
“喂,你是我的,你別跑!”魚海蒼舟眼見不知白徑自朝涵山玉碧奔去,急忙叫喊着想去阻止不知白。
川祈水則擋住他的去路:“先過我這關再說吧,小狗狗。”
沒辦法擺脫川祈水,魚海蒼舟就辦法再次對上不知白。魚海蒼舟啧了一聲,不得不先對付川祈水。
而此時此刻的涵山玉碧正專注地應付着眼前的貓狗。
除不知白之外,其他團月的成員也知道想把軍團的家夥解決就先得把帶頭的涵山玉碧打倒,這才是最快結束戰鬥的手段。然而經過特訓的涵山玉碧與他們有根本性差別,即使涵山玉碧被圍攻,他們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取得成果。
不知白的加入無疑是雪中送炭。
不知白和涵山玉碧一樣,槍在互相射擊時已經用盡所有子彈。現在只能用随處可見的板材棒棍當武器。
涵山玉碧雖說外表和普通的狗族一樣,但身份卻是亞神軍團的上尉。贊鄉軍團的貓狗絕不可能讓身為亞神的涵山玉碧被異端傷害。在不知白和涵山玉碧交手時他們就前撲後繼地上前阻擋不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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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月的成員眼見不知白被阻攔,也一起上前與他們對抗。場面變得更加混亂。槍聲仍舊不斷在耳邊響起,期間又摻雜了金屬,板棍交擊在一起的雜亂聲響。
“這次我一定會把你捉住!”涵山玉碧越過重重包圍,全力以赴地追趕不知白。
團月的成員多數都沒有受過專業訓練,靠的都是視死如歸的氣魄。與受過專業訓練的貓狗對抗,很快會落于下風。
為了不發生這樣的情況,不知白必須盡快解決掉涵山玉碧。雖然現在有川祈水在拖住魚海蒼舟,但不知白認為還沒到與涵山玉碧正面對上的絕佳時機。
他得讓涵山玉碧遠離那些軍士,才能更好更快,更精準地下手。他有意引導涵山玉碧脫離被軍士包圍的戰圈。
涵山玉碧就算知道不知白的意圖也不願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況且以他的身體素質,短時間內對付一群沒受過訓練的貓狗也算不上什麽。
不知白冷冷地回了他一句:“為亞神這麽拼命,狗族的未來真是難以想象。”不知白不是故意用言語刺激涵山玉碧,只是個性使然。
魚海蒼舟聽到這話一定會怒不可遏。但涵山玉碧沒有那些負面的感情,也不是容易被激怒的個性,他只是認真地回了一句:“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和種族的未來沒有關系。”
随他話音落下的還有“咣當”一聲。
一只從側面跑出來的貓突然偷襲過來,拿着金屬長棍狠狠地敲在涵山玉碧的後背上。還在追趕不知白的涵山玉碧硬生生受了一棍。但涵山玉碧很快反應過來,揮拳就把那只偷襲的貓和他手上的武器揍飛了。
實際上不知白沒有比涵山玉碧好到哪裏去。他身上有不少被子彈擦破和被金屬割到的傷口,紮起的長發也在不知不覺中散開,顯得頗為狼狽。
工廠不大,但也不小。加上各種板材金屬的堆疊造成的視線阻礙,越是深入到內部光線就越差。
涵山玉碧來不及體會後背的疼痛,繼續緊追不舍地追着不知白。他的體格比不知白壯實高大一些,腿部的肌肉也比不知白更加發達,如果只是追逐戰,涵山玉碧完全占據上風。
但不知白是貓,貓天生的靈敏身形讓他在這種障礙物多的地方也不容易被追上。
盡管如此,涵山玉碧的執着和毅力超乎不知白的想象。他能忍受貓狗給予的傷害而不去理會,只專心追捕不知白。結果毫不意外,他最終還是追上不知白并捉住了他的手臂。
握緊的手臂顯然傳來一股痛楚,不知白只好擡腳朝涵山玉碧飛去一記側踢想借此掙脫他。
涵山玉碧感應到眼前有道影子晃起,下意識要松開不知白躲避。可突然間腳底不知道踩到什麽東西,整個身體猛地失去平衡,直接往不知白身上倒去。
不知白也在同一時間感到腳下的地面好像在傾斜和陷落。下一秒涵山玉碧就撲到他身上,兩人便迅速往下掉落,在混亂的争鬥中一瞬間不見了蹤影。
那是一條周圍沒有光線的黝黑通道。狹窄,充滿了鐵腥味。這樣狹窄的空間裏,即使是敵人也沒有動手的餘裕。不知白只能勉強和涵山玉碧擠成一團,随着慣性下墜。争鬥的聲音也在這裏被淹沒,只有彼此的呼吸聲近在咫尺。
這個狀況讓他回想起和阿哈努一起逃亡的那天。他們也是在這樣一條通道裏下墜到外面的垃圾場。這種過去和現在交錯的恍然間,不知白好像嗅到了阿哈努身上的味道。
肯定是錯覺吧。
不知道這個通道會通向哪裏?
涵山玉碧被迫抱着不知白,鼻子嗅着不知白身上的味道,有一種恍惚的感覺突然湧起,好像曾經在什麽地方也聞過這個味道。是貓身上特有的味道嗎?
幸好狹窄通道沒有很長,他們很快從通道掉到地面上,滾了兩圈才穩住身形。
感受到空間變寬了,不知白率先警覺地豎起耳朵和尾巴,彈跳着與涵山玉碧拉開距離。涵山玉碧還沒能理解現在是什麽情況,相對于眼前警覺的不知白,他更想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随處都能嗅到濃烈的鐵腥味,是各種金屬混雜在一起的難聞氣味。周圍一片黑暗,如果是亞神在這種地方,估計就跟瞎子一樣。耳朵捕捉不到除了呼吸之外的聲音,仿佛跟上面混亂的争鬥場面是兩個世界。然而神奇的是這裏四處不透風,卻又能正常呼吸。
不知白看到涵山玉碧在觀察四周,他也跟着觀察:“這是什麽地方?”
涵山玉碧看了一眼不知白,說:“不知道。我們暫時休戰吧,先找到出去的路離開這裏,你覺得如何?”
“可以。”
這裏看起來只有他們掉下來的通道能回到上面。可要想從四壁光滑的通道再往上爬回去幾乎不可能。
就算兩人在這裏分出勝負,不能把不知白帶回軍團接受審判也毫無意義。
不知白同意涵山玉碧的建議也是出于相同的考量。就算殺掉涵山玉碧,可沒辦法離開這裏也只是白費力氣。選擇和涵山玉碧合作,就多一個腦袋,多一份力量。
涵山玉碧和不知白沿着牆邊往前走。耳邊都聽到有水流聲,然而眼睛卻看不到河道或水渠之類的地方。涵山玉碧心想這裏看起來很大,說話還有回聲,再多走走應該就能看到。
涵山玉碧對不知白說:“這裏看起來像是個廢棄物處理地。”
不知白也捕捉到了水流的聲音,或許就在前面不遠處。他把長發全都攏到身後,舔舐着手上的傷口,又聽到涵山玉碧的話,回應道:“既然是處理池,肯定有出口。”
涵山玉碧并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畢竟上面的情況也很緊急:“但這裏很寬闊,不知道有多大。況且我們也不知道現在走的是不是正确方向。”
在這裏的他們沒任何捷徑回去,再怎麽着急上面的戰況都沒用:“錯的話再回頭走就好了。”
涵山玉碧心想也對,于是一貓一狗又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久果然就看到一條寬約兩米,全是黑色水質的河道。
留意河道的水流方向應該就能知道出口在哪裏。涵山玉碧和不知白同時探頭往河道看去。腥臭的水質讓不知白不禁皺了皺眉,幾縷長發從肩膀滑落,落到水中。他急忙後退,捉起沾了髒水的發尾瞧了瞧,眉頭皺得更深了。
涵山玉碧沒注意到他那邊是什麽情況,盯着水流研究了一會兒,便轉過頭對他說:“我們的方向走對了,繼續走的話肯定有出口。”
不知白沒有理會他,徑直靠着牆坐下,開始舔舐梳理着身上的毛發。涵山玉碧看他梳理毛發看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打算一直坐在那裏舔毛嗎?”
“……”不知白并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但他的目光非常赤-裸,毫不掩飾,讓不知白有些不自在:“舔幹淨了再走。”
涵山玉碧晃晃耳朵想了想,跟着走到不知白身邊坐下來:“貓還真是愛幹淨。你的毛發這麽有光澤也是因為這樣吧?”
“我沒有回答你的義務。”
“因為我們是敵人?”涵山玉碧搖晃着尾巴和耳朵,說:“不是說暫時休戰嗎?雖然我不認同你們的理念,但在這種情況下互相幫助也沒什麽壞處。”
一邊說不認同一邊又說互相幫助嗎?他不覺得這樣很矛盾?真是奇怪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