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偶遇與第六感
偶遇與第六感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知白一只手猛地推開他,另一只手便往他臉上招呼過去——不是用拳頭,而是用最具貓咪殺傷力的尖銳爪子。揍他實在過于便宜他,得讓他明白貓咪并不好惹。
不知白面無表情地抖落掉爪子上沾到的皮屑和血絲,居高臨下地對春拾幽花說:“不要随便碰我,再有下次就殺了你。”
身體踉跄倒退的春拾幽花臉上登時多出三道長長的血印。火辣的疼痛很快取代了醉意,讓他頓時酒醒過來。而身為機械的零一并不理解現在是什麽情形,但還是順手扶了一把春拾幽花。
正常家夥在這種情形下不是夾着尾巴逃跑就是道歉求原諒,顯然春拾幽花不是個正常家夥。他只是擡手摸摸臉上被捉傷的地方覺得沒什麽要緊便開口感嘆道:“貓的爪子還真的跟刀子一樣鋒利啊……貓平時不會修剪指甲的嗎?”
“……”
不知白目瞪口呆的望着對面那個腦袋似乎不大正常的亞神,又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他為之前打算從這個亞神身上套情報的想法感到後悔,真是腦抽了才會主動跟這家夥一起來喝酒。
果然穿白大褂的亞神沒一個好東西。
然而對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還不斷試探着不知白的危險邊緣,喃喃自語道:“果然貓的舌頭都有倒刺。這種觸感真奇妙,碰多幾回肯定會欲罷不能,造成上瘾。”
“零一,你确定他是亞神?”不知白質疑地問在旁邊看熱鬧的零一。零一掃描了春拾幽花全身,回答:“是的,少校。他身上沒有任何僞裝的痕跡。”
對于不知白付諸在他身上的暴力行為,他一點都不覺得生氣。見不知白似乎離自己有些遠,還很高興地拍拍身邊的座位對不知白說:“不知白,快過來坐啊。店員,再來幾杯招牌酒!”
不知白真是錯估了春拾幽花的腦回路……什麽樣的家夥會在被打之後還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不知白抽了抽嘴角,問零一:“把他揍暈的話,我需要負刑事責任嗎?”
“這得根據具體情況分析。我認為此時付諸暴力,少校你很可能會被拘留。我建議最好的方式是與這位亞神進行友好交流,盡量避免肢體沖突。”
讓他跟眼前這個明顯腦子不正常的醉漢亞神友好交流?他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失手打殘他。
真是出師不利,今晚的時間都白白浪費掉了:“亞神是不是在虹之城都不會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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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不需要理解他為什麽要這樣問,只需要盡職地回答他所有問題:“按照概率計算,遇到危險的系數仍有百分之五。”
看春拾幽花的狀态,繼續待在一起也未必能套到有用的情報。不如趁現在盡早抽身,繼續按原來的計劃進行。主要是和這家夥一直面對面的話,他的生理和心理會感到雙重不适。
不知白對春拾幽花說:“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喝。”說完他真的頭也不回地邁向酒吧出口。
零一瞧了眼還沒弄清現況的春拾幽花,又瞧了眼走向酒吧門口的不知白,平靜自然地對春拾幽花說道:“春拾醫生,我會通知附近的同伴送你回藍城。”語畢,它跟着去追不知白。
春拾幽花見不知白和零一在往外走,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白你去哪裏?等等我!我也一起……”他站起身準備邁腳跟上,結果腳跟沒站穩就直往地上摔去。
幸好在他摔倒之前一只有力結實的手将他穩穩扶住:“幽花?你怎麽在這裏?”
春拾幽花擡頭望向扶住他的家夥。認出對方後立馬露出一張歡欣的笑臉:“玉碧,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被他稱作玉碧的家夥是一只非常高大健壯,體格出衆的年輕雄犬。他有着一對高高豎直,又長又厚的深棕色耳朵。一雙眼睛是淺藍色的,在相對灰暗的角度轉動時會呈現出不一樣的螢綠色。他的鼻子嘴唇和臉的輪廓都非常精致,像藝術家手裏的完美雕刻品。垂下的深棕色尾巴粗大蓬松,七彩燈光下會反射出油亮的色澤——摸上去的話,手感一定非常好。
他穿着短款的皮外套,外套裏是件純色的修身短袖。皮外套有各種金屬碎片鑲在衣上作裝飾,和下身穿的金屬片補丁裝飾的修身牛仔褲相互映襯。黑色的寬扣皮帶系在緊實的腰身上,順勢勾勒出他結實精壯的身材。
“我和蒼舟他們偶爾會來這裏喝酒。”注意到春拾幽花臉上的爪痕,他又關切地詢問:“你臉上的傷怎麽回事?”
春拾幽花毫無在乎地搭住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我跟你說我遇到了一只很漂亮的貓咪。我想把他也介紹給你認識,他還在這……”
玉碧大概猜到春拾幽花臉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了:“……你對他做了什麽?”
春拾幽花呆愣地反問:“我有做什麽嗎?”
玉碧動動鼻子嗅了嗅,聞到春拾幽花身上的酒味:“你居然喝酒了?歸鴻所長要是知道你能喝酒,絕對會對你刮目相看。只是理由可能有些奇怪。你最好別跟他說你是被一只漂亮的貓咪吸引才到這些從不踏足的地方來。”
“涵山玉碧,記住這件事要幫我保密。對了,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就是……”春拾幽花後面的聲音似乎被周圍吵鬧的音樂和喧鬧聲淹沒了。涵山玉碧只好低下頭湊近到春拾幽花的耳邊去聽清他講什麽。
春拾幽花卻一把抱過涵山玉碧強行吻上他的唇,撬開他的牙關勾纏住他的舌頭。
涵山玉碧的尾巴和耳朵瞬間直立起來,身體跟着僵化,完全搞不明白現在是個什麽狀況。等等,他現在應該要做些什麽?是推開他嗎?還是任由他亂來?
随着“啪”的一聲響,春拾幽花突然停住所有動作,整個身體直直往後倒去。
涵山玉碧見狀下意識伸手去拉春拾幽花。有個身影卻先他一步将春拾幽花接住抱在懷裏:“神啊,我說你上廁所怎麽那麽久還不回來,以為你掉進廁所裏了。神啊,原來是被一個雄性纏上了。他口味還真獨特……”
說話的身影是只年紀與涵山玉碧相仿的雄犬。他有着一對上窄下寬,豎立起來的黑色油亮大耳朵。耳朵的末梢和身後的短尾巴卻是一片棕色。那根短尾巴的存在感很低,穿上厚重些的衣服遮擋就容易被忽視掉。
他的臉和五官十分立體有型,有種冷酷硬朗的感覺。上身衣着與涵山玉碧相似,褲子卻是一條寬松的背帶褲。他手裏拿着一個托盤,懷裏抱着春拾幽花。剛才的響聲應該就是他用托盤砸春拾幽花腦袋時發出的聲音。
等注意到被自己敲暈的家夥是春拾幽花後,他一臉惶恐震驚:“怎麽是幽花?……神啊,你們是日久生情,開始交往了嗎?神啊,你們的關系千萬不要被別的亞神知道,不然你們鐵定要分手!”
“哈,蒼舟你的想象力真豐富。不過我只當幽花是朋友。我看他應該喝醉了,我們送他回家吧。”
“神啊,他住在藍城,精英區啊!我們這些小角色哪有可能上得去?先帶他回我們的家好了。神啊,他臉上的傷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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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區的晚上依舊混亂不堪,到處都能遇到些危險分子。興許這才是廢棄區的日常,過于安分守己反而不是廢棄區了。
奧菲拉百無聊賴地倚在櫃臺上,一手支着下巴望向店外,一手把玩着手裏的橡皮泥。外面燈紅酒綠,不時還有各種擊打撞擊聲傳來。這麽熱鬧的晚上卻完全沒有一樁生意上門,她便想要不要提前打烊早點睡覺。
這時一只全身被黑色披風衣服包裹住的雄貓鬼鬼祟祟地邁進了店裏。奧菲拉看到對方顯然很歡喜,微笑着開口:“歡迎光臨。”
雄貓四下巡視一番确認自身的安全後,反手将店門拉起一半擋住自己的身影,接着掀開了披風的帽子。
他抖了抖玳瑁色的長耳朵和尾巴,摸摸下巴的短胡子才走近櫃臺:“奧菲拉,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奧菲拉将手中的橡皮泥丢給對方:“當然,我辦事你放心。”
雄貓很有準頭地接過橡皮泥,問:“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所有計劃都在順利進行中,時間也确定好了。”她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條鑰匙放到櫃臺:“東西藏在廢棄區的3號垃圾場,這是開鎖的鑰匙。最後一天的圓桌會議開始就能開始行動。”
“了解。”他拿起鑰匙放好:“最近風聲緊,你小心不要暴露了身份。”
“我可沒有被通緝,畢維斯。”
畢維斯不知道她那種語氣是在挖苦自己還是在誇贊自己,只好說:“總之,繼續待在這裏的話你要多加小心。”
“你在關心我嗎?”
“我們是同伴,這是當然。”
奧菲拉有些意興闌珊,她撇撇嘴說:“我以為你是因為喜歡我呢。畢維斯,你真不考慮跟我組織家庭嗎?”
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可以理解為她在向畢維斯求婚。畢維斯聞言,臉一下就漲紅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這直白的感情,唯有選擇逃避:“我先回去做準備了。”
不等奧菲拉再說什麽,畢維斯已經戴好帽子拉開店門準備走。奧菲拉叫住他:“畢維斯,我遇到了一只奇怪的貓。”
畢維斯頓住腳步,側過頭:“奇怪的貓?”
奧菲拉思索着該怎麽形容,耳朵和尾巴就在扇啊扇地抖動。她的模樣雖然說不上漂亮,卻很清秀知性,有種別樣的韻味。
畢維斯發覺自己過于專注地盯着她看,怕她察覺,連忙避開了視線。
“他說他以前在這個店裏待過一段時間,還說店裏有一部電梯。”
“這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是我沒在店裏發現任何異常。雖然他說自己記錯了,但我覺得他一定知道些關于這裏面的內幕。”
“能從廢棄區搬到生活區的家夥必定有些手段或背景,你會這麽想也正常。他還說了什麽?”
奧菲拉搖頭:“那是一只……很聰明的貓,我套不到別的情報了。但我有直覺,我們很快會再見面。我希望你也能跟那只貓見面,他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特別的感覺?”
“一種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