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離別預號
Chapter12離別預號
Chapter12 離別預號
12月某周六那天，時弈剛從籃球體育館內打完球回到家中。踏入房門內，空無一人，安靜得可怕。
他象征性呼喚幾聲阿姨，但卻只蕩起空幽的回音。時弈預感到不對勁，正恰逢樓上發出物品摔碎的聲音。他蹑手蹑腳上樓，問聲走到父母的房間。房門未關緊，只留下狹小的縫隙。時弈透過那道縫隙，窺見眼前的一幕。
他的父母在争吵，在理論，在怒吼，在沉默。地上是散亂破碎的雜物，屋內原是先整齊潔淨的一切，變得虛無破爛。
他的母親素來是愛幹淨的。
“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小弈嗎？”
“別這樣。依然。”
“我并不是……”
她的母親不屑一笑，臉色間是冰冷，滿眼是失望，深沉。“滾。”
夏依然的巴掌狠狠扇向時應生，時弈的父親。
時弈呆愣住了，面上無任何表情。十幾年以來他從未見過父親和母親争吵的一面，這是第一次。
時應生推開主卧的房門，只見已然是聽到他們之間對話，無神矗立于眼前的時弈，時應生的眸色暗了暗，露出絲毫苦澀與驚慌。但礙于他寶貴的面子，徑直路過兒子的身側。
他沒有任何解釋，時弈也沒有任何挽回。
夏依然在房間內，遠遠看見時弈站在外邊。頓時淚水不住流淌，哽咽啜泣。但為了時弈，她不得不用衣裳擦拭臉上的滾落淚珠。
“小弈，你回來啦。”夏依然癱軟在沙發上，在見到時弈的瞬間挺起身來，溫柔和緩，慈言善目。完全沒了剛才咄咄質問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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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弈緩過神來，跨邁開被砸在地上散亂的物件。一步一步走到他的母親面前，面色是沉重，滿腹困惑不解，滿眼的不置信。
他停下腳步，在夏依然的面前，躊躇不前。
此時屋內只剩下微弱時現低切的呼吸聲，是一片靜默。
“媽，你和爸怎麽了？”時弈略微安慰的口吻，小心翼翼詢問他的母親，生怕讓有些紅潤雙眼的母親忍不住掉淚。
夏依然擡起手輕拍沙發邊上，示意時弈坐下來。
待到時弈坐下時，夏依然醞釀半響開口道。“你爸有了外遇。”時弈聽到此話，瞳孔間睜大，驚駭失色，沉默不語。
在他內心裏，時應生，他的父親是個不茍言笑，卓爾不群，嚴于利己的人。對待他人，對待自己同樣苛刻。在金融上是商業奇才精英般的人物。時弈從未想到父親會和那些沉迷美色的粗俗之人一樣，形象跌落神壇。
夏依然看着時弈的神态，像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內，繼續說道。“你可知為什麽我一直守着那個紅木盒。”
見時弈未從震驚中緩過勁來，她站起身來，快步走向梳妝臺，旋轉上了鎖的按鈕保險櫃。
時弈只見母親從中拿出她的紅木盒。并且端着它走向來。
“你看這些是什麽。”夏依然打開手中的紅木盒，映入眼簾的是母親許久之前的照片和看起來昂貴的首飾。
時弈瞥見那幾張照片，是他的父親與母親相愛時期的照片。
“你是不是認為我守着這個紅木盒，是你趙叔的？我其實早就釋懷了。愛上了你的父親。”
趙叔，趙銘。是他母親，夏依然的初戀。因為時夏兩家商業聯姻，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告而終。
“可你的父親，他不忠。四年前，我便早就發現他有了三。我不生氣。”夏依然自嘲般笑笑自己。
“那時候我認為你的父親是出于新鮮感，玩膩了便就能回來。”
她平淡的說出這些話，随後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內私密內的監控視頻。上面是時應生在車庫內攜帶他的情人來到她的家，隐現圓潤的肚子，是懷孕的跡象。
時弈看見這個視頻，眉梢蹙縮，震驚不相信。“這是我爸？”父親的高尚光輝徹底消散。
“小三有了孩子。媽媽不能再為了你，維持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夏依然猶豫的雙手，剎那間輕握住時弈的肩膀。在時弈的眼裏，母親的眸間是失望的深海。
“我已經向你父親提出離婚。遠離線下的一切，去M國定居。”
“你現在已經成年了，選擇權在你身上。你願意跟着我，還是跟着你父親。”
“你不是最近已經收到大學的offer了嗎，高中的所有課程也都差不多學完了，你願意現在和我到M國去嗎？”
時弈看着母親灼熱的目光，夾帶着淚珠，緊盯着他。在她的世界裏，就僅有時弈了。
時弈內心是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媽，我知道你的內心裏很難過。”時弈輕撫母親夏依然的雙手。
“但請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他起身逃避回自己的房間，拒絕回答這個選擇。
房間內，他将自己的腦袋埋入枕內，閉上雙眼。試圖将剛剛所經歷的一切消弭殆盡。
命運好像跟他開玩笑一樣。
他所熱愛的家庭，所敬愛的父親，在今夜之下驀然間消散揮去，窗間玻璃在晚風驅使下，瞬息綻放成霜。
時弈的心也随之結郁。
時弈不敢面對他的父親。以及心念的她。
前幾日，他便收到國外大學的offer。他将這件事藏在心底許久未曾和林泠訴說。
因為時弈知道一旦收到offer，不管是誰都會讓他早點出國，去鍛煉也是監督國外所開建的項目。
眼下父母親關系發生的決裂，他實在不能放心母親獨自前去M國生活。
時弈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林泠的消息框內，是一條視頻。一個男生唱着《反方向的鐘》。
他苦澀笑笑，緊接着他撥打電話過去。“泠，戴上耳機。”【我想為你唱首歌】
……
伴奏音樂停下，他的歌聲也随之減弱。他忍不住的哽咽，因為舍不得。【泠，原諒我的不真誠】
他在叮囑關懷林泠的小毛病。“多穿點，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
待挂完電話後，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咚咚——
“你決定好了嗎？”夏依然問着。
“決定好了。我跟着您去M國。”時弈打開反鎖的房門。“但您請先去，我想和我的朋友告別。”
“小弈，那你待到什麽時候。”
“跨年完。”
“好。”
……
時弈在和母親商量完後，回到房間內。
窗外的淅淅瀝瀝雨滴聲愈演愈烈，月色朦胧，周遭是氤氲黑霧雲區。
這大概是今年寒冬的第一場雨。
時弈突然想起什麽來，他在書桌抽屜內，翻找着什麽。
是兩部MP3。
他将其中的一部開機。按動顯示屏下的按鈕，裏面浮現的音頻與照片。他将照片拷貝到自己的手機上。
将那些音頻與照片鎖在一處文件夾內。文件夾的名是（林泠同學在高三盛夏時親啓）
密碼藏在他所下載好的音樂文件歌曲內。
做好一切後，他将MP3關機。
關上無法訴說的喜歡。
待到明年盛夏但願你還能記得我。
能見到文件上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