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3
男人啊男人，這該死的好勝心和勝負欲。
周日一早，俞煙就被抓過去做題，還要說思路，不會的題黎西洲再教。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本來數學就不好，數學思維約等于沒有，對題目的考點和本質把握得一塌糊塗，還能說出點什麽來。
黎西洲倒是好脾氣，一點一點耐心和她講，一道題翻來覆去，直到她真正聽懂為止。
“啊……”
俞煙伸了個懶腰，雙臂交疊搭在桌沿，自然而然偏頭看向黎西洲。
他整理好試卷，折好夾進筆記本裏。
“剛剛的筆記也一起放在裏面了。”
俞煙看他眉目還挺柔和，動作小心又細致，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怎麽了？很累嗎？”
黎西洲也側頭，對上她的視線。
“哦……也沒有很累，就是有點感慨。你的腦子好好喔，我真的好羨慕。”
她抿着唇，表情失落又無奈。
“沒事啊，你不會的我就教你。”
黎西洲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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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有那麽多不會的，你怎麽可能都教我呢。”
俞煙慢慢轉回頭來，眼睫耷拉着，眉眼低垂。
頗有點喪屬性大爆發了。
思忖一會，他認真說：“我盡量。而且我也只是比你早一點會而已。”
俞煙吃驚地看向他，一瞬間真的有點感動。
畢竟他嘴裏一般都沒什麽好話。
黎西洲見她眼眶有點發紅，眼裏情緒生動又飽滿，于是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他清了清嗓子，伸了只手指在頭邊轉了幾圈：“咳。所以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腦，充實了一點？”
俞煙還想深情一把，結果氣氛一下子就被破壞掉了。
她無語：“……我真是服了你了，永遠正經不過三秒。”
他一手托腮，看似随意地聳了聳肩，而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
說實話，他真捱不住她那樣的眼神。
成績出來之後，俞煙簡直不敢想象。
“我的天哪……”
“對啊，太厲害了，黎西洲又是第一诶！”
官窈接過她話茬，雙手握在胸口，一臉崇拜。
俞煙配合地幹笑幾聲，又繼續自顧自感嘆着自己那枯木逢春的成績。
“居然提高了這麽多，看來黎西洲還挺會教的嘛……”
她看着自己的分數，自言自語道，不甚驚喜和滿意。
“什麽？黎西洲？他教你？”
官窈耳尖，一下子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她突地湊近，瞪大了眼睛看着俞煙，一臉不可思議。
俞煙的笑一瞬僵住。
“啊這……我求他教我的，你那個時候不在嘛……”
她打了個哈哈，試圖混過去。
但官窈卻沒有放過她，大有追問到底的意思：“哪個時候我不在？他在哪教你的？你不是一直在教室裏嗎？”
俞煙見狀，便也只好說實話，不過選擇性省略了其他足以引起懷疑的信息，比如補課的地點。
“……我實話實說吧，其實我認識他，他是周末的時候教我的。”
說完後，她有點心虛地看着官窈。
“對了，我跟他認識這事你千萬別說出去哦，我不想惹麻煩。”
官窈萬分驚訝，好容易消化完這些信息之後，才勉強地點了點頭。
她遲疑了一會，又有點怯赧地試探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啊？”
俞煙饒是愣了好一會，真情實感打出一個問號來。
官窈倒是很坦蕩：“我很崇拜他，也喜歡他。原本想着這次考得好一點，再離他近一點，就和他告白。”
俞煙吓得差點都不會說話了，突然結巴起來。
“然……然後呢？”
“但是這次只有87名，還沒上次考得好呢，還是等下學期吧。”
官窈耷拉眼眉，嘆了口氣。
俞煙這才舒了氣，胸腔有些起伏。
“所以，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還沒等她定下心來，官窈又追問道，打得她措手不及。
“啊？我……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們……也不是很熟啦……”
俞煙有點手足無措，只好幹笑，又手忙腳亂地勸道。
“再說了，下學期就高三了，你成績又這麽好，應該要以學業為重的。”
官窈思考了一會兒，也認可地點頭：“确實，你說得對。”
俞煙暗暗松了口氣。
心裏卻莫名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她好像覺得青梅竹馬就理所應當在一起，卻從來沒有細究過，她所認為的“在一起”，到底是戀人還是朋友關系。
他們過于熟絡，俞煙已經習慣了對方在自己身旁。而這種親密關系，會是喜歡嗎，亦或者只是習慣帶來的錯覺呢。
俞煙生平第一次這麽茫然。
一路上俞煙都有些神思不屬。平時都是她話多，而這次，空氣卻格外安靜。
黎西洲總感覺她好像有點情緒，但又不知該說什麽。
到了家門口之後，俞煙用鑰匙開了門進去。正當她要阖上門時，黎西洲在身後喊住了她。
“俞煙。”
“嗯？”
她忙地轉身。看他被攏在頭頂的燈光裏，模糊得有點不真實。
黎西洲朝她勾起一點笑來，平常稀松：“我兌現承諾了，記得請我看電影。”
俞煙怔了幾秒，點點頭，也扯起唇笑了笑。
躺在床上，俞煙突然記起，上個周六中午，她在等黎西洲的時候，他朝她走過來的模樣。她好像朦朦胧胧地感覺到，一個人的身上有光，會是什麽樣子。
還有他耐心教自己數學題，哪怕他已經講了很多很多遍，只要她疑惑地皺起眉，他就會重新再講一遍。
雖然平時一副很欠的樣子，嘴還很毒，但總會見好就收，而且關鍵時刻還蠻靠譜的。
俞煙覺得，自己攤上這麽個竹馬，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其實初中時候有女生追他，給他寫情書，但都被他退了回去。唯一讓俞煙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黎西洲明明臭屁又自戀，卻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些事情，她都是聽別人說的。
這些事情沒有親眼見過，也就印象不深，對她來說也不痛不癢。但現在，身邊卻有人想要和他告白，俞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自己究竟喜不喜歡黎西洲呢？畢竟太熟了，那種一見鐘情的心動根本就不會存在。
俞煙想了半天都無果，心跳倒是越來越快。
很煩，先睡覺，明天再說。
她用被子蒙住頭，亂七八糟地睡着了。
隔天，俞煙發現自己叫黎西洲起床出門的聲音明顯輕了很多。她居然開始注意自己的表現和形象了，不自主地。
不像往常那樣狠狠拍門大聲叫喊，而是指關節輕叩，再意思一下喚他幾聲。
兩秒後，黎西洲便出來了。
“早餐。快走吧。”
俞煙低頭把塑料袋塞給他，都沒敢看他一眼，趕緊溜到了單車旁邊。
黎西洲明顯感覺到她和之前有點不太一樣。他眉尖跳了跳，随後又心裏了然。
沒辦法，她喜歡自己嘛。嗯，他理解。
俞煙坐在後座，仰頭盯着眼前這個載了她五六年的男生。
腦後的碎發利索，後頸露出一截，衣領也幹淨，隐約有一種氣息萦在她鼻尖。
好像是上次聞到的那種味道。
俞煙腦子一熱，就開口問道；“诶，黎西洲，你平時用的什麽洗衣液啊？”
黎西洲饒是愣了愣，語氣疑惑。
“……你問這個幹什麽？”
“就随便問問嘛。”
她小聲嘟囔。
似是找補，她又添了句同樣沒過腦子的話：“因為你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我有點好奇。”
單車颠了一下。
“俞煙，我警告你，能不能不要說一些奇怪的話，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事影響我騎車？”
黎西洲咬牙切齒。但其實語氣不硬，他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他就是實在不明白，她的腦子都在想些什麽。
俞煙後知後覺，被自己蠢得想自扇十個耳光。
一路上，她低着頭暗自懊悔，沒再說話。
黎西洲還以為是自己話說太重了，沉思了一會，兀地開口：“我剛剛語氣不好，跟你道歉。”
俞煙聽後，緩緩擡起頭來，錯愕不已：“你還會主動道歉？诶等等，你不生我氣啦？”
黎西洲呵笑一聲：“我為什麽要生你氣。”
她這才松一口氣，笑起來。
“不生氣就好。其實我剛剛也沒有生氣，就是……被自己蠢到了。”
越說越有點不好意思。
黎西洲輕哂，微翹的唇角毫不遮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