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8
chapter 8
不知是否是宋念白的錯覺，從她踏進校門口開始，她總覺得周圍人看她的眼光有些怪異。
宋念白剛走上二樓還沒走到班級門口就看見四班的人在樓梯口站着，幾乎是她剛出現在二樓的那一瞬間，她被四班的人包圍了。
陳安沖在前面看着宋念白有些迷茫的眼神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又緊緊皺起了眉。
陸允允有些害怕的湊到她旁邊抱住了宋念白的手臂，一句話不說但渾身都發着抖，如果說剛才她還只是覺得出了事，那麽現在這一刻幾乎可以确定了。陸允允只有極度恐懼的時候才會一聲不吭。
“出什麽事了？”
宋念白看着擔憂的圍着他的衆人。
四班衆人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宋念白敏銳的察覺到了陸允允抱着她的手瑟縮了一下，來來往往路過的人似乎也都往她在的地方瞟了一眼。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多難的事我都能解決。”說着宋念白掃視了一眼低下去的人頭。
陳安對上宋念白探究的目光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滑動幾下把手機遞給了宋念白。
那個界面宋念白見過，是學校的官方網站，陳安點進的是網站裏自由論壇的版塊。
論壇首頁宋念白三個字正占在搜索榜第一，點擊數已經到四萬二千六百七十七，并且還在呈直線上漲。
宋念白的額角跳了跳，這個點擊量就有問題，學校總共加起來才四千多個人，帖子的點擊量已經成了總人數的十倍多。
她點進自己名字的論壇卻一直沒刷出來內容只是重複着顯示網頁刷新失敗這一行灰字，宋念白又退出頁面重新點進去緩沖了二十幾秒才成功看到頁面上的內容。
是一個視頻。
宋念白剛想點進去被陸允允抱着的手就被抱的更緊了，宋念白拍拍陸允允的手背表示安撫然後毫不猶豫的點進了開頭的那個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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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黑了幾秒而後跳出來一對男女，視頻裏的燈光有些暗像是沒開燈，看不清臉只能看出大概的輪廓，喘息聲從手機裏傳出來，緊接着一個女聲闖進衆人的耳朵。
“你愛我嗎？”
是宋念白的聲音，還沒等宋念白反應過來為什麽視頻裏的聲音會是她的時，畫面上的男生得意的對着手機看了一眼，俯下身吻了一下視頻中女生。
“念白啊，我當然愛你啊，不然我怎麽會吻你？”男生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将這句原本深情的話說的暧昧。
在聽到男生說出這話的一瞬間宋念白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視頻上的這個女生是“她自己”，“她”在和視頻這個男生糾纏，然後被拍了，而這個男生是故意騙她的還把他們糾纏的視頻發在了網上。
宋念白的大腦嗡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被人造黃謠了。
視頻裏的畫面還在繼續，男生似乎很明顯的照顧着鏡頭，時不時的對着手機給倆個眼神。
宋念白心裏一時五味成雜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她還是第一次以這個視角看“自己”。
視頻播放到一半忽然黑了一下，緊接着換了個場景，昏暗的畫面一轉成了白天。
灌木叢裏倆個人抱着吻在一起，正對着畫面的是女生的背影，女生的衣物有些淩亂但也還穿在身上，其餘的地方都被灌木叢擋住了，只能從細微的聲響裏猜出在幹什麽。
“叫我，寶寶。”
還是剛才那個男生。
就在宋念白以為視頻裏的“自己”又會說些什麽時，視頻裏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哥哥”喘息着的細小女聲傳出，宋念白大腦足足愣了好幾秒。
這次傳出來的不是她的聲音。
緊接着她意識到了不對勁，像是大腦被棒球棍砸了一下，讓人腦袋直發蒙，一種比剛才更深的恐懼從心底蔓延而上。
“你喜歡我”女聲再次從手機裏傳出。
林星的聲音
幾乎是在宋念白聽出這個聲音時，她想起了文藝彙演前個女孩怯怯的站在她身邊，然後又在臺上舉着手高喊自由和平等的模樣。
視頻中的男人聽到這話像剛才一樣嘲弄一般的看着鏡頭輕笑，男人的嘴唇貼近視頻中女生的耳朵暧昧的低語：“只喜歡你。”
下一秒，男人捏住女人的下巴把視頻中女性的臉轉向了鏡頭
“林星”臉色潮紅的看着鏡頭，眼睛有些迷離，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神情還有些怯怯的。
倆個女學生談戀愛被騙上床偷錄視頻，聽起來十分合理和正常，讓人絲毫找不出破綻。
宋念白退出視頻點進下面的評論區，第一條評論的點贊量已經達到了一萬多。
【愛我嗎？】：看不出來啊，倆個乖乖女在床上看起來這麽浪啊
【PIN】：這男的誰啊這麽有本事，讓我們學校倆位有名的白月光這麽着迷
【48】：懂了，一邊高喊着希望男女自由平等，一邊找男的做
【明見】：長見識咯，看起來越乖越不檢點
【使】：喲，倆位女神私底下玩的這麽開啊
【扶搖直上九萬裏】：某些人表面清純白校花背地在男人身下叫的舒服呢，不知道各位暗戀這倆位的人怎麽想的啊
宋念白快速的劃過底下的評論
這些評論貌似都不是學校裏學生的賬號，有些像是社會人士的賬號。
宋念白把手機還給陳安：“林星人在哪？”
陳安擔憂的搖搖頭，“還沒看見她。”
宋念白把自己的手機解鎖從聯系人裏找到林星的電話，撥打鈴聲響了幾十秒之後無人接聽被自動挂斷。
宋念白用自己的賬號登上官網論壇快速掃了一眼圍着她的人：“四班到了的人都在這了嗎？于朝在哪？張嵘呢？”
身邊攀着她手臂的陸允允接話：“于朝好像和遲北故一起去教學處查ip地址去了。”
“不準任何人因為這件事情打架。”
宋念白神色嚴肅的看着班裏幾個脾氣不好的男生下警告。
“嗯”幾個低着頭看手機的男生被宋念白盯的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宋念白在手機上滑動了幾下，把書包丢給了陸允允，“全部回教室，我去找林星。”
陳安皺了皺眉反對到：“我幫你去找。”
“不行，沒人看着得亂套，你得看着班裏的人，我會去找。”
陳安還想再多說倆句：“你自己一個人得……”
宋念白在手機上打着字，不等陳安說完不容置疑的直接下決定，“我會注意安全，你帶着他們回去。”
陳安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無奈妥協的點了點頭：“好。”
“你們随時注意着論壇，看看有沒有林星的評論或者是林星的消息，有及時通知我。”
陳安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組織着四班的人回教室，陸允允松開宋念白的手臂不放心的打招呼：“拜拜，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要記得打電話。”
宋念白拍了拍陸允允的頭，“知道了，快跟着陳安回去，記得幫他管一下班裏的紀律。”
陸允允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看着宋念白走遠拿出手機點進了學校論壇。
宋念白的帖子下多了另一個帖子
第一：請發帖者拿出相關證據證明這是倆位女生本人
第二：請詳細說明時間地點和當時倆位女生穿的衣服
第三：請拿出有關證明倆位女生身份的證據
如果不能給出任何一樣，我将以法律名義起訴
發布時間是在4分鐘前，發布的賬號是宋念白的私人賬號。
四分鐘，下面的評論已經刷到了九千四百四十六
毫不意外，這個帖子下面全是刺耳的聲音
【有餅】：要開始裝了要開始裝了
【我好怕怕】：清純小白花來洗白咯
陸允允點進評論裏剛想講理卻看見了第一條評論下的第一條回複。
【zcl】回複【有餅】：有餅？是挺有病的，醫院都治不好你這個病，怎麽亂咬人啊，哪家開精神病院的好心人來收一下啊
下面還配了一個可憐巴巴的抖音表情包
陸允允看着坐在前面還在一本正經看手機的趙成斂，又看了看評論區裏那個眼熟的ID和那個眼裏包着淚水看起來老委屈的表情包
“......”
陸允允若無其事的給趙成斂的評論點了一個贊繼續翻下一個評論
【念茲在茲】回複【有餅】：有病大哥下面爛掉哦【左親親.JPG】
陸允允擡頭看了一眼坐在講臺上優哉游哉的林靜桉
她不是最有禮貌的班長嗎？？？
【造謠死全家】回複【有餅】：不是大哥，你上網不照照鏡子啊，你是貌比潘安嗎？
【怎麽辦呢】回複【有餅】：【圖片】你是在這裏面嗎？
配圖是一張剛拍的圖片——一張垃圾車的圖片，車上其他垃圾四個大字醒目的印在車上。
陸允允撲哧一聲笑出來退出第一條評論的樓層時，評論區靠前的評論已經換了一波。
【念茲在茲】：拿不出證據就是造謠哦，造謠死全家哦
【怎麽辦呢】：下頭比下雨還多的下頭男是怎麽了怎麽了？怎麽拿不出證據破防了？
【哇】：哇哇哇，頭一次見這麽多沒腦子的人聚在一起，什麽牌子的垃圾袋能把你們裝下去？
【黃河入海流】：開黃腔和造謠傳謠的全都不孕不育又兒孫滿堂喔
【我好怕怕】：各位沒腦子就會瞎比比的人怎麽跳的這麽歡，是因為智障兒童歡樂多嗎？
【正道得光】：親愛的，溫馨提示：再怎麽诋毀你也配不上這兩個女孩子噢！
【抱着你和人間】：跟着別人學跟着別人走是別人的狗哦！
【建設美麗中國】：Mac男們別急啊。
陸允允挨個把這些評論點了個贊退出了帖子點進了熱度依舊還在第一視頻帖。
點擊數和評論數還在不停增加，陸允允吐了口氣活動了下手指點進評論區準備開戰，卻在看見前面的評論時怔了一下
這個帖子裏點贊量最高的評論也已經換了，原本污穢的評論區清一色的刷着“拿出證據”
陸允允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漲，她挨個給“拿出證據”的評論點了個贊又将宋念白剛剛發的帖子複制到評論區
【允允】：第一：請發帖者拿出相關證據證明這是倆位女生本人
第二：請詳細說明時間地點和當時倆位女生穿的衣服
第三：請拿出有關證明倆位女生身份的證據
如果不能給出任何一樣，我将以法律名義起訴
然後在後面加了一句造謠傳謠開黃腔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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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地址查出來了嗎？”坐在電腦前的遲北故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紀枕槐
“查出來了”紀枕槐放下自己手中的筆記本把屏幕上的內容轉到遲北故面前
遲北故目不斜視的看着視頻中交纏着的人忽然按下暫停鍵，然後把手機上的視頻調出來放到了紀枕槐眼前。
手機視頻裏宋念白穿着律師袍手裏攥着憲法高舉着手宣誓，是當時文藝彙演錄下來的備份。
紀枕槐看了眼視頻又看了眼手機上暫停的畫面，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電腦和手機他也沒發現什麽不一樣：“沒發現什麽問題啊”
遲北故伸手點了點手機畫面上宋念白高舉的左手手臂又指了指畫面中交纏的□□
紀枕槐湊近手機屏幕把視頻往前拉了幾秒，宋念白振臂高呼的一瞬間寬大的袖子從手腕處滑下露出了手肘，而手肘上方似乎有什麽東西，但那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根本看不清。
紀枕槐來來回回的拉着進度條緊緊盯着手臂處，在視頻裏的人再次振臂時于朝看清了那是什麽
一道劃傷的疤
紀枕槐看了眼電腦中交纏的□□，12分24秒時女生擡起左手抱了一下男人的脖子
視頻中的女生手臂上沒有那條疤。
“卧槽”紀枕槐先是脫口而出了一聲國粹，“你來回看了多少遍啊？”
遲北故沒接話，把電腦視頻進度拖到34分18秒林星露臉的畫面，又将手機視頻調到了畫面最所有人站在燈光下致謝的畫面。
遲北故又将剛剛傳過來的檔案中把林星剛開學的倆寸證件照調了出來，把手機和電腦上的畫面放在一起對比。
紀枕槐細細的看着倆張照片忽然瞟到了眼尾，林星的倆寸證件照上右眼眼尾有一顆不明顯的小痣
“視頻裏的人眼尾沒有痣！”
遲北故嗯了一聲：“當時為了節目效果所有人都化了妝，林星眼尾的痣本就不明顯被粉底一遮就看不見了，但視頻裏卻明顯能看出塗了口紅沒有塗粉底，應該是換臉的時候改了一下，磨了皮，而且你看嘴唇，倆張圖片塗出來的口紅所表現出來的手法都一模一樣，而且色號也一模一樣，應該就是用文藝彙演的照片換的臉。”
“草了”紀枕槐罵了一句，“這倆女生是他仇人嗎，手段用的這麽髒惡心死人了。”
遲北故不接話：“這倆個視頻是真實存在的，倆個女生應該不知道自己被拍了，你去網站上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原視頻，如果能找到視頻中的倆位女性記得給對方提個醒，不要向外暴露女生的個人信息。”
紀枕槐噢了聲，下意識點點頭“我馬上找人查。”
緊接着又問了一句：“現在我們幹什麽？”
遲北故手指輕叩了倆下桌子，眼睛盯着根據紀枕槐調出IP地址裏找到的男生的檔案：“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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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白回憶林星可能回去的地方繞着校園一圈一圈的找，握着手機播着林星的電話。
沒等她找到林星，她的面前踉踉跄跄的走過一個人，看見她時一下子跪在了她的前方惶恐的朝她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宋念白皺着眉看着眼前的人，高二十班的李應成，這人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刺頭學生，平生最愛幹些校園霸淩的事，和遲北故一樣是家裏給學校捐錢的有錢人，不過遲北故是第一，這人是倒一，而且這人行事頗為嚣張，年紀不大警局去過不少次，并且一直因此為傲，畢清一直很為這人頭疼，不過因為家裏有錢也沒敢貿然開除，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沒看見。
“你認錯人了”宋念白試探着說
那人不說話磕頭磕的更急了。
宋念白不是傻子，如果那人沒認錯人，就是朝她磕頭那她一下子就知道了對方說對不起是因為什麽。
“林星的視頻也是你合成的？”宋念白沒有暴怒只是平靜地看着他問。
李應成不說話，依舊重複的進行着機械般的擡頭磕頭擡頭磕頭的動作。
“為什麽？”
地上趴着的人聽見這句話突然直起了背發瘋似地看着宋念白大笑
“憑什麽？你問我憑什麽？我還想問她憑什麽不給我操，我都拿她媽威脅她了她還是不肯，我說過的，總有一天我要讓她付出代價，你看她現在不是就過的很痛苦嗎？”
李應也不跪在地上了，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宋念白走近：“你知道嗎？我此生最讨厭的就是你們這些自以為清高的女的，你們高揚着頭，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被你踩在腳底下一般，你和她都是一個逼樣，覺得錢無法讓你們後退，看不起世界上所有人。”
宋念白聽明白了輕輕點了下頭，噢了一聲：“所以是林星沒有答應你的強.奸行為你發火了，是嗎破防男？”
沒等李應成反應過來，宋念白直接擡手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聲把在後面偷看的紀枕槐吓了一跳。
他看向身旁站着的遲北故：“她……真的是宋念白嗎？”
李應成剛站起身朝宋念白走過去時紀枕槐就要沖出去攔，然而還沒等他跨出腳遲北故就用一句她自己能解決把他給拽回來了。
遲北故漫不經心的靠在牆上看香樟：“她是溫柔，但光是溫柔可沒法在教學資源的這裏拿到這麽好的成績，光靠溫柔可沒法讓她做上學生會的最高管理者的位置。”
光靠溫柔她也沒法在那樣的家裏活那麽久，遲北故想。
沒等紀枕槐再發出感慨，一聲尖銳淩厲的尖叫聲先占據了他的思維。
宋念白毫無預兆的一腳踹上男生肚子将對方踹倒在地，然後将腳用力的踩在了李應成的裆部。
聽着對方的尖叫聲宋念白也只是冷着眼看着男生不停扭動的身體嗤笑了一聲，然後輕飄飄的留下一句
“你的好日子到此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