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絜行風動山海來
絜行風動山海來
二人稍頓。
回憶片刻,皆道沒有。
倒是預料之中,裘嶼寧沒有過多失望。
只是紅櫻的真實身份的确和京中人有牽扯,裘嶼寧拜托兩人還要做多留意。
二人應下,趙清晚實在沒有忍住終究還是問出了聲:
“你們二人這頭發,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也不用為了讓紅櫻入你國公府下這麽大的本兒吧。”
裘嶼寧愣了愣,他有些想笑,索性便笑了出來。
紅櫻與自己身體異于常人之事,裘嶼寧不想讓玊都人知曉,哪怕是趙五也不行。
不然萬一哪天傳出去了,紅櫻的血可就要成了寶貝了。
到時紅櫻定是要成為衆矢之的,自己不免要帶着紅櫻四處躲藏。
“蜀地奇裝異服,當時為确保萬無一失,我也就染了一頭同樣發色。沒成想回到京中倒還能作為另一個借口,将紅櫻順利帶入府中。”
趙清晚笑得不行,他這兩日在朝堂上一看到裘嶼寧的頭發就滿心好奇,如今聽了他這風趣橫生的原因,趴在桌上笑得捶胸頓足。
裘嶼寧看着紅櫻笑了笑,感覺到桌子低下的手被輕輕捏了一下。
如今京中暗流湧動,裘嶼寧作為趙清晚的師爺,給他的告誡就是一個“抻”字。
只有暗暗擴張自己的勢力,不顯山不漏水的在京中當着自己的五皇子便可。
先出場者必定早夭,蟄伏在暗伺機而動才是欲成黃龍者應該做的。
二人明确接下來的動向,這場飯局就算差不多結束了。
相互拜別後,裘嶼寧和紅櫻歸府。
在路上裘嶼寧就犯起了困,靠在紅櫻懷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天。
反正紅櫻早晚要進這棋局,他将趙清晚等一衆人的身份身世都告訴了紅櫻,越說越困。
紅櫻靜靜聽着,感覺自己的肩膀越來越沉,側頭一看,閉眼睡過去的裘嶼寧整個人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紅櫻微微調整身體,伸出手讓裘嶼寧睡得更舒服些。
紅櫻讓馬車到國公府東側偏門停下,那處緊挨着裘嶼寧所在的宅院。
紅櫻将裘嶼寧抱下馬車穩穩當當的往裏走,院中值夜的侍從不多,看到紅櫻皆上前要迎,被紅櫻搖搖頭示意不要出聲。
“櫻哥兒對咱寧哥兒可真好啊。”
小侍從們相視嘆道二人“情誼深厚”,而後端去梳洗熱水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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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裘小侍郎的上司王斫太不靠譜,裘嶼寧正月初一那天在貝闕珠宮之內、亭臺樓閣之外忙的打轉。
別說晨起跟紅櫻說聲生辰快樂了,裘嶼寧昨日都住在了禮部。
昨日晚上是除夕。
宮中巨大蠟燭燃燒着,恍如白晝。聖上、皇家妃嫔與子女們都在觀看曲舞時發出一陣陣贊嘆。
時不時又有文臣借機獻詩、武将借機獻武,好不熱鬧。
裘嶼寧懶得摻和,一連幾場偌大典禮都被自己辦的滴水不漏,定是一件既招豔羨又招恨的事情。
聖上周圍皇子、妃子和數名大員如衆星拱月。
裘嶼寧當時只想縮在屬于四品小官員的桌案中吃席聊天看節目,然後期待典禮盡快結束,自己好回去找自己的小櫻花。
然而最難防是身邊人,首先要在除夕夜“陷害”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大舅父——谏院左谏議大夫羅鴻俦。
羅鴻俦要知道自己的外甥這麽想自己,一定會罵“好心當成驢肝肺”。
然而他不知道,當時的他正興致勃勃向皇上推舉自己這位得意外甥。
他身旁是他的他親弟弟羅鶴月和親兒子羅白墨。
谏官的嘴、催人的鬼,這三個人連帶着幾個周邊同夥,三兩語之間就給聖上提起了興致。
“嶼寧!快來,不提你朕還忘了,之前元日從未記得你做過詩。快來一首讓大夥熱鬧熱鬧,可不能讓你這三元及第的文采藏着掖着啊。”
聖上滿面紅光,拿着金樽正在飲酒。
裘嶼寧心中是一萬個不願,不是自己自大,以自己的文采作詩難免招人嫉妒,可這詩若是不作,定會駁了聖上和大舅父他們的面子。
他面上笑得溫和,和周圍同僚們點頭示意,離席站到殿中向聖上深深一拜。
滿殿之人倒是給足了他面子,此時都精聲凝神。
青年一身緋色常服,身姿挺拔玉樹臨風站于殿中央。他眼底蕩漾着微微笑意,鼻型柔美,雙唇上揚。一頭紅發柔順梳理于頭頂發髻,憑空生出一衆清秀脫俗的感覺。
裘桉棠這回兒可算見到了自己的弟弟,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太子趙清颢在她一旁連忙抓住她的手,安撫的捏了捏。
封王在外的大皇子趙清岚正同自己的王妃解釋自己也不認識這位紅發之人。
老六趙清裕則是見怪不怪。
至于那幾位公主和剩下的一衆皇妃,都是一副吃驚模樣,也難怪,畢竟她們也不上朝這是第一次見裘嶼寧這個模樣。
趙清晚于趙清澤坐在一起,他擡起酒杯擋住臉,一雙狐貍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一衆後宮之人與前朝大臣的表情。
“僥幸得陛下的喜愛、為大乘社稷效力、與同僚相知相識是臣的洪福,只是臣才疏學淺還望陛下手下留情,給臣出個簡單一些的題目。”
裘嶼寧溫聲道。
倒不是怕難的題目自己作不詩出來,他是怕其他人想不出來。
始終秉持着官場五大技之“從衆”的裘嶼寧心思其實中庸的很,四品的官決不奪三品的風頭。
聖上開恩,說不為難他。
“我聽聞京中人都叫你玉絜公子?”
“回陛下,卻又幾個交情不錯的朋友這麽叫。”
裘嶼寧一想,妥了。
無非是拿玉做詩嘛,這再簡單不過。
群臣表情也都胸有成竹,大有此時就要上臺替裘嶼寧作一首的躍躍欲試之态。
“那你就把你這個‘玉絜’和咱們這‘元日’合在一起做首藏頭詩吧。”
聖上不愧是聖上,大手一揮衆人一愣。
“……是。”
裘嶼寧差點沒有厥過去。
趙清晚嘴角顫動,他手指緊緊在桌子下掐着,險些沒有笑出聲來。
自己的皇帝老兒還真是不給寧哥兒尋清淨啊。
寧哥兒這是定是能做出來也必須得做出來,無非就是更得那方的心意罷了。
這邊裘嶼寧站在殿中央,電光火石之間,餘光所以之處個個都是颦眉促額。
裘嶼寧心想完了,這回是要遭恨了。
奈何裘嶼寧此時演技倒是尚在,只見他亦凝起眉毛裝作苦惱的樣子眼球微微轉動着。
半盞茶的時間快要過去,裘嶼寧不能再等了,他看到已經有幾個年齡大一些的學究們眉色漸漸舒展,于是自己深鞠一躬道:
“那聖上,微臣獻醜了。”
皇帝擡手示意。
裘嶼寧站直,朗聲頌道:
“元正瑞氣藹天臺,日永觚棱萬壽開,玉佩锵锵金殿曉,絜行風動山海來。”
詞句作罷,殿中停頓片刻。
這詩雖有些才色與氣勢在,但裘嶼寧尚且收斂了一些,他大都用得美詞堆砌藻飾,并未涉及需要細思深究之處。
如此一來,狀元的文才顯現了出來,沒有駁了聖上的面子;而一衆朝臣思索片刻也會認為此詩深度不高,若再給他們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也能想出來。
王斫心中嘆了口氣,這孩子,怕是要有些藏不住了。
皇帝大悅,笑道:“好好好!好一個山海來!看賞看賞!”
一衆大臣皆紛紛贊嘆裘嶼寧好詩情。
裘嶼寧暗暗常舒了一口氣,打量一圈。
好在自己素日裏不争不搶混了個好人緣,如今單看面色,心中不滿的人好像并沒有。
裘嶼寧笑得謙遜,謝賞後便回了自己的桌席,周邊同僚都還沉醉在方才的句子中,紛紛探過頭來與裘嶼寧探讨。
裘嶼寧連連搖手,只道自己原先有一段時間愛看詩詞歌賦,翻閱時恰好看到幾句喜歡的,就順便背下來了,沒成想竟能用在今日。
看着官員們紛紛同裘嶼寧敬酒,趙清晚眼中興奮愈來愈盛。
趙清澤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他連忙伸手按住趙清晚。
趙清晚微微一頓,這才放松了方才因為激動而睜大的雙眼。
然而裘嶼寧到底還是沒能在除夕趕回去。
他幹脆一咬牙一跺腳,派人往府裏送了個信便在尚書省熬了一宿,元日子時三刻便又從禮部趕往宮中準備。
聖上元日要召見文武百官舉行朝會,會見各道、州前來述職的官員。而後接見前來朝拜的各國使者,彰顯大乘國力昌盛,聖上恩澤九州。
等這一系列活動舉辦完以後,裘嶼寧已經累的不成樣子了。
他深深感慨自己當初為什麽選了禮部這一職。
“寧哥兒。”
正在此時,一道聲音不疾不徐從他身後傳來。
裘嶼寧回頭一看,揚起笑臉道:
“太子殿下,恭喜恭喜啊。”
“嗨呀,一天天沒個正型。”太子趙清颢握住裘嶼寧的手腕将他擡起。
明面上說,裘桉棠自嫁入東宮,裘家和羅家就已經并入了太子的勢力。
他二人此時打招呼在常人看來,無非就是姐夫和小舅子,無可非議。
“你姐姐昨晚看到你好一陣關心。”
裘嶼寧眨了眨眼笑道:“勞太子與太子妃殿下擔心了。”
趙清颢搖手,“前幾日我有心找你都看你忙的不見人影,今日總算逮到你了。你現在到底身子如何了?聽你姐姐說你幼時去修仙宗門,身上的病本已好了大半。”
“怎的這回病成這幅模樣?”
裘嶼寧回憶孟峥曾和自己說過,當時他去蜀地時,孟峥假扮自己給太子妃遞的紙條。
如此想來光說自己因生病染發裘桉棠肯定是不信的。
可是話都已經說給聖上了,聖上也在朝中說過,自己總不能當着太子的面再編個別的。
如此只能讓還在安胎的姐姐受點委屈,不告知她真相了。
“害,兩位殿下放心,如今已經沒事了。”
“無事便好,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事別瞞着,記住了啊。”
太子趙清颢苦口婆心囑咐道。
“你姐姐和我年前在翠笙閣給你定制了個笛子做你生辰禮,你這幾日抽空去拿吧。”
裘嶼寧笑着應下。
“我回去陪她了,你受累啊。”太子跟裘嶼寧說了一聲,轉身離去。
裘嶼寧揚聲道別,看着人漸漸走遠,他擡頭看天邊星辰,秀美漸漸凝起。
鐘樓亥時三刻的鐘聲響起,裘嶼寧一刻不能再抻了。
“老師,嶼寧能力尚淺,接下來就勞您受累了。”
裘嶼寧快步走到王斫面前深深一躬,回身要走。
“哎你去哪兒。”王斫攔着裘嶼寧,一副老淚縱橫的樣子。
說實話,王斫這幾日除了在家中吃酒就是在宮中吃席,是他的不是他的裘嶼寧都幫他接過來做了。
如今看着王斫眼中星點,裘嶼寧心中已經不能再起波瀾。
他覺得不能再慣着王斫了,自己暫時還沒有“篡位”的想法,可禮部現在都快成自己的“一言堂”了。
如今鋒芒初露便好,不能更盛,王斫多少也得做些實事幫自己蓋一下。
“家中有急事。”
裘嶼寧恭敬道,接着胳膊就被“急于躲閑”的王斫給抓住了。
“什麽急事,能讓你丢下你的老師獨自一人面對這些艱難險阻。”
“……”
禮部諸位官員皆在此忙忙碌碌,怎麽就成了他“獨自一人”?
裘嶼寧真的很好奇王斫之所以能混上禮部尚書,是不是因為他臉皮夠厚?
裘嶼寧嘆了口氣,臉上既無奈又心急看着王斫,對他說道:“內人今日生辰,我還一面都未見過他呢。禮物也沒備,長壽面也沒做,實在來不及了,老師幫我撐一撐啊。”
說的好像自己才是吏部禮書一般。
王斫愣住了,任由裘嶼寧将自己的手從他胳膊上掰開。
“你什麽時候娶妻了?也沒叫我喝個喜酒,寧哥兒就這麽厭棄老夫嗎?”
王斫喃喃道。
裘嶼寧往後退了幾步,生怕王斫又扯住他,連忙對他道“改日改日”,而後扭頭就走。
“寧哥兒沒有否認我,寧哥兒是真的厭棄我啊……”
王斫喃喃道,眼中噙滿了淚水。
說沒做長壽面是真的,可是禮物裘嶼寧早已備好。
裘嶼寧前幾日忙中偷閑去兵部走了一趟,他親手畫了一張彎刀的圖紙麻煩庫部司的郎中幫自己制了一把。
今日早朝庫部司郎中還特地來跟自己說刀已制成,可要送到府上。
看着這位将近不惑之年的中年人,裘嶼寧覺得不好太麻煩他,便說今日很快便會去取。
沒成想已忙忙到現在,也不知兵部的大門關了嗎。
剛走出宮門,宮外有一小厮打扮的人看見自己應了上來。
“敢問閣下可是裘侍郎大人?”
裘嶼寧心中疑惑,臉上笑容未變。
“正是在下。”
“小人是兵部庫部司郎中封獻大人家中的小厮,大人派小人來送刀。”
裘嶼寧心中一喜,接過刀來随手給了小厮幾粒碎銀,對他笑道:
“幫我謝過你家大人,這幾日多有麻煩,等晚輩抽空定登門拜謝。”
“是。”
小厮領了賞,高高興興離去。
裘嶼寧上了國公府的馬車,低頭看向手中的彎刀,不禁贊嘆兵部的辦事效率。
刀柄和刀鞘有紅珊瑚和銀紋裝飾,拔開刀鞘,刀刃鋒利、刀身略狹稍帶彎曲,一看就是把用心打磨的好刀。
從國公府正門望進去,裏面張燈結彩,燈火通明。
然而裘嶼寧沒有讓車夫從正門停下,他從偏門落腳,直接進了自己的院子。
昨天守了一晚上的歲,定國公也需要休息。
裘夫人與自己那一雙兒女此時正在團圓,之前有裘桉棠在國公府熱鬧着。
可如今看來,這偌大國公府好像也就只有紅櫻和自己作伴。
他推開院門,還沒有進屋就看到了紅櫻。
紅櫻在院中石凳上坐着,幾個小厮坐在他周圍正和他滔滔不絕說着些什麽,看樣子倒不算寂寞。
聽見院門被打開之聲,紅櫻立刻回頭,眸中星光閃爍,裘嶼寧看的心中一陣悸動。
“寧哥兒。”
“寧哥兒回來了。”
“寧哥兒你可受累了。”
紅櫻身旁小厮看到裘嶼寧推門而入,都馬上從石椅上站起。
雖說裘嶼寧平日裏對他們不錯,可畢竟是吩咐了要好好招待的客人。
小侍從們怕裘嶼寧看見他們坐着和這位貴客聊天,會對他們産生不滿。
“無事,你們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好嘞寧哥兒。”
幾個小厮看自己沒有挨訓都格外高興,紛紛道別向外走去。
“門關好。”
“成嘞寧哥兒,你們早休息啊。”
小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門內裘嶼寧早就躍到了紅櫻懷裏。
可嘆玊都衆人除了紅櫻,便再也沒有見過平日裏衣袂翩翩玉絜公子當下這股孟浪輕狂樣子。
紅櫻兩只胳膊沉穩有力拖着裘嶼寧,任由裘嶼寧在自己懷中拱來拱去,時不時還低頭親一下自己。
“怎麽不回屋暖和?”裘嶼寧問。
“在外面透透氣,挺好。”
紅櫻抱着裘嶼寧回到屋內。
紅櫻坐到床榻上,裘嶼寧在他身上調整姿勢,雙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拿剛從外面回來冰涼的手輕輕戳他的脖子。
“這兩日玩的如何?”
裘嶼寧本想帶紅櫻看看京中元日時京中的歌舞雜耍,帶他在家中貼貼春聯挂挂燈籠之類。
只可惜自己太忙,只來得及讓自己院內貼身侍從帶着紅櫻四處逛。
“不錯。”
紅櫻将裘嶼寧的冰涼的手拿到身前,放到自己手中緊緊捂住。
“都玩了些什麽?”
裘嶼寧看手碰不到紅櫻了,就貼過臉去和他額頭相抵。
“唱歌奏樂的,跳舞的,還有一個阿阮說叫雜耍。”
“哦……”
“對了,我還給你買了膠牙饧。”
裘嶼寧挑了挑眉,膠牙饧自己倒是不常吃了。
小時候過年家裏會給買這種糖吃,可現在自己不會特意去買,便是吃糖也是從府中随随便便抓一把放懷裏。
正所謂制糖釀酒充不得老手,膠牙饧這種糖制作工藝極其複雜,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有專門的零食鋪耗費大量時間制作出來賣。
小時候自己平日裏想吃這種糖,便是羅府有錢也難買,更不要說羅府雖待他極好,但并不會放縱嬌慣家中幼孩。
再往後去到輕飏峰修煉,自己也就再也沒有吃過膠牙饧這種糖,以至于自己回玊都後都忘記了。
“好吃嗎?”
紅櫻從一旁矮桌上拿起裝膠牙饧的紙包,撥開紙皮從中拿出一個放他嘴裏。
裘嶼寧張嘴含住,舌尖碰到紅櫻的手指顫了一下。
裘嶼寧眯起眼睛像個小狐貍一樣。
“嗯,是小時候那個味兒。”
裘嶼寧含着糖低頭,從懷裏取出一個亮晶晶的物事來。
“硌着我半天了,你看,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紅櫻一愣,伸手接了過去,抽出刀刃細細觀看。
裘嶼寧雙手又搭到他的肩上,向他微微貼近。
“還未來得及同你說,生辰快樂啊小櫻花。”
紅櫻看裘嶼寧身體靠近,連忙把刀收進刀鞘中放到一邊。他身手扶住裘嶼寧,對他道:
“謝謝你嶼寧,我……”
看着裘嶼寧逐漸靠近的俊俏容顏,紅櫻有些無奈的承接他的吻。
“你我之間不用道謝,我還怪自己沒有趕得及給你過生辰呢。”
裘嶼寧癟了癟嘴,有些憋屈道:“我那上司太過離譜,什麽事都讓我做,我可要點點他了,若下次他再這樣,大不了我們兩個一起卸任算了。”
紅櫻安撫的撫了撫裘嶼寧的背,裘嶼寧很受用的趴在紅櫻懷裏。
“對了,你是不是說過你以前生辰時,咱母親給你做長壽面來着。”
紅櫻一怔,他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咱母親”是誰。
而後他明白過來了,心中翻着甜,耳根漸漸泛紅。
“嗯。”紅櫻點頭輕聲道。
“走,我給煮一碗去。”
裘嶼寧起身從紅櫻身上下來,他拽着紅櫻往院中的小廚房走去。
“你會煮面?”
“我什麽都會做,我小的時候在別的地方修煉,師兄們經常帶着我捉鳥摸魚回來研究,那時候除了修煉就是變着花樣的做菜玩。”
“修煉?”
“對,修煉,悟性高的人可以修成神仙呢。”
“那你為什麽你不修了?”
“……為了遇見你啊。”
裘嶼寧頓了一下,二人走到小廚房門前,裘嶼寧推開屋門回頭對紅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