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妙手轉乾坤
妙手轉乾坤
就在這時，宮人急匆匆地來禀告：“太子到”。
老皇帝走出內殿，才說道：
“宣。”
皇後瞬間松了一口氣，容不得哀怨，人命關天，立刻将主生的管事找來，商量太子妃的事。
內殿的禦醫們聽到消息後都緊張得跪在地上，不敢上前，這婦人産子，太子妃身份尊貴，又不能觸診，實在是為難。外殿等候的江湖郎中聽到消息後各個愁眉不展，不敢上前。
接生本是産婆之事，本來被召進來以為是把脈調養太子妃身體，還有看男女的，結果現在難産禦醫都沒辦法，反而給我們下死令，好處沒撈着，反而有掉腦袋的風險。
“一炷香功夫，有辦法讓母子轉危為安的，重重有賞，想不出辦法的，一個個投入死監。”
為首的禦林軍統領威聲喝道，衆郎中面面相觑，吓得冷汗直冒。本想着進宮能懸賞，卻沒想到還有丢命的風險。
聶蕪衣剛溜回來的功夫，才聽到這麽一番話，就想着一個不注意，溜進大殿的隊伍當中，卻被喝住：
“你，老頭，幹什麽去了？”
“回大人，我剛才如廁，找不到方向，才轉回來。”
聶蕪衣細聲地模仿着，還好有一門口技傍身，再加上一手絕頂的易容術，行走江湖不留名絲毫不在話下。
“我淩昌國這麽重要的事情，個個都在随時待命，你居然還能去如廁。”
板着臉的年輕禦林軍統帥楊況一字一頓地說道，充滿了一臉鄙夷。
聶蕪衣嘿嘿笑了兩聲，才讨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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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見諒，見諒，人有三急，三急。”
“來人，立刻将他投入死牢。”
一聲令下，兩旁的禦林軍已經将她架了起來。
“回大人，回大人，我有辦法有辦法令太子妃母子平安！”
聶蕪衣大聲說道。真是冤死了，上個廁所而已就要被砍頭。
“哦？什麽辦法？”
楊況一臉不置信的樣子，本來想拿他殺雞儆猴的，沒想到這個瘦骨嶙峋的小老頭倒會自告奮勇。
“這個只能和産婆說的，否則就冒犯到太子妃的隐私了。”
聶蕪衣摸了摸下巴的幾絲青白胡須，故作深沉地說道。真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生了。
早知道自己就趕緊回來了，誰讓自己自己好奇，沒見過生孩子，非趴在房頂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不過都用綢緞遮擋着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了。就只是一個衣冠淩亂的大肚子女人，間歇性地在痛苦地嚎叫。
“來人，宣産婆。”
楊況臉色不自然，別開了臉才威聲喊道。
産婆被半拖着來到外殿，兩眼呆滞。聶蕪衣走過去，附耳在産婆耳邊簡單地說了幾句，并将一根牙簽粗細的長銀針交到她手中。
産婆聽到後，有如神助，不停地點頭，眼神瞬間變得神采奕奕，邁着輕快地步子朝內殿寝宮走去。
衆人看到這番操作，丈二和尚抹摸不着頭腦似的。楊況更是覺得驚奇，心裏信了兩分，但還是上下打鼓，壓抑住心中的好奇，仍舊板着臉喝道：
“若不測，你必死無疑。”
“若我的方法真的令母子平安了呢？”
聶蕪衣反問道，一雙眼囧囧有神地盯着他。
楊況啞口無言，才憋出一句話：
“那…等平安了再等陛下論功行賞。”
産婆剛走進寝宮外，卻人一把揪住：
“快，太子妃在裏面怎麽樣了？”
太子蕭钰，難得一臉焦急地在寝宮外不停地走來走去，沒有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樣子，就連皇後娘娘來勸也不聽，非要在寝宮外候着。
其實自己更加關心的是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兒子。但是，岳父大人一家都在旁邊裏看着，自己好歹也要表現表現出為人父的樣子。怎麽這麽慢，蕭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茲事體大，太子妃也不争氣。
“回太子，太子妃正在緊要關頭，在老身的幫助下，定能母子平安。”
産婆狡黠地說道，捏緊了手裏的銀針，如釋重負。
寝宮內，太子妃聲嘶力竭地喊叫着；內殿裏，一衆女眷都捏緊了心，坐立不安；外殿，一衆江湖郎中個個面如土色，唯有聶蕪衣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處之泰然；偏殿中，七王爺和皇帝正在商議戰後的各種事宜以及戰俘的處理方式。
突然，一聲洪亮的哭聲傳來：
“哇…哇哇…”
小嬰兒平安降生。皇後娘娘扶着椅子站了起來，喜極而泣，早前就測過性別，一直沒有走漏風聲，終于後繼有人了，太子的地位這下應該可以穩固了。
偏殿內，啼哭聲若有若無地傳來。蕭玦眼中忽變得柔軟起來，雖不是自己的孩子。但這一刻，響亮的哭聲宣告着新生命的到來，讓人振奮。很快，蕭玦眼中的神色恢複如常，心中刺痛，手足相殘，我本無意争王位，奈何太子步步緊逼。
“父皇，兒臣已經查清刺殺我之人乃是太子所為，人證物證具在。還請父皇明鑒。”
“這怎麽可能？你武功高強，太子他一直流返花叢，半點武功都不會。”
老皇帝掃了一眼蕭玦所說的證據，擡了擡眼皮，心不在焉的，卻努力試圖替太子極力辯解。
“此次刺殺還與東汶有關，東汶之人一向善于蠱惑人心。”
蕭玦瞬間明白了，證據在眼前，父皇卻看都不看。心中的寒意又多了幾分。難道說，這是您授意的嗎？父皇？
皇帝聽到隔壁傳來的歡呼聲，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蕭玦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欲言又止，神情複雜。
老皇帝沒有說話，只快步地朝外走去，蕭玦暫時放下心中的不快，連忙跟着皇帝的腳步來到外殿。
待到殿中，只見皇後娘娘抱着襁褓中皺巴巴的嬰兒，一臉慈祥地笑着。
剛趕到的皇帝接過，滿臉通紅的小嬰兒睜開了小眼睛，努了努小嘴巴，滴溜溜地四處看，逗得皇帝開懷大笑。突然，小嬰兒瘦弱的小腿蹬出來，露出了小腳丫一個針孔，紫紅的顏色蓋住了大半個腳後跟。皇帝心疼得龍顏大怒：
“是誰傷我孫兒？”
産婆在一旁吓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時之間猜不透帝心失了方寸，趕緊指着聶蕪衣，說道:
“回皇上，都是這個江湖郎中教老身的。”
聶蕪衣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忙順勢也跪下，解釋道：“回皇上，太子妃難産，小皇孫足先露，用銀針刺方能扭轉胎位，令母子平安。”
聽到這個不卑不亢的聲音，兵部侍郎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江湖郎中，後宮有多少妃子死于難産，難産為不祥之兆。
按理太子妃應于今晚難産而死，但自己精心布局這麽久，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郎中輕松破解了。看來此人如有幾分本事，可以拉攏。若沒有，則應該盡快替王爺除之而後快。
老皇帝面不改色，威聲喝道：
“來人，此人心腸歹毒，傷害皇嗣，暫壓入死牢，擇日再判。”
兩個禦林軍立即上前壓住她，聶蕪衣立即起身，叫苦不疊，走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七王爺，瞬間露出詫異之色。這一抹詫異之色很快被蕭玦捕捉到，似乎似曾相識。可惜的是，此刻的聶蕪衣易容成的是老者的模樣，當時七王爺看見的卻是自己易容成少年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認出自己。
“快救我，救我。”
聶蕪衣不斷用眼神求助。卻并不敢發出聲音，朝堂之争自己早有耳聞，眼下形勢不明朗，只能自己吃個啞巴虧。
聶蕪衣被侍衛拖出了大殿，眼巴巴地看着，卻毫無辦法。
抱着小皇孫，老皇帝笑得合不攏嘴。許久才想起來，問到：
“太子呢？”
“回皇上，太子正在陪護太子妃。”
皇後娘娘答道。看了一眼旁邊的藍大人，太子的岳父。
“唉，兒女情長，不成氣候。”
老皇帝嘆了一口氣，将小皇孫抱給了皇後，自顧先行離開了。
開春的夜晚更冷了，露水打濕了宮林院落的花花草草。熱鬧的夜晚漸漸寂靜下來。月亮的光也漸漸若隐若現，仿佛也該去歇下了，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王府書房內，蕭玦正洗漱完畢，整理一天的思緒，脫下铠甲，挂在木質架子上，身後現出一個身穿夜行衣的少年。
“還順利嗎？”蕭玦并未回頭，皺着眉頭問道。
暗影立即跪下，慚愧難當，雙手抱拳：
“屬下特來請罪。”
“哦？出了什麽岔子？”蕭玦反問道，心中的猜測又加重了幾分。
“屬下在禦書房遇到了一個高手。”暗影如實回答。
“是什麽人？”
蕭玦警覺地發問，這世上居然有人能躲過自己一手栽培的暗衛之手。
“屬下不知，只交過一兩招，其招式從未見過，輕功在我之上，很快便逃脫了。”
暗影低下頭，擔心耽誤了王爺的周密計劃。
“人沒事就好。可能是他嗎？”
蕭玦眉頭緊緊皺着，停頓了一會。
“不可能，他正被關押，鎖鏈是吏部花費20年打造精心純鐵煉制的，絕無可能掙脫。”
暗影想當然以為王爺說的是前幾日從邛城轉運過來的西冥的軍師，思考了片刻，毫不猶豫地說道。不過這次議和，這位軍師是很重要的籌碼。
“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