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梅初相見
青梅初相見
“慌慌張張跑什麽?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為首的看守也有點驚慌,仗着膽子問道。
“回頭兒,外面不知怎麽的,突然出現了好多蛇。一直往裏面鑽,我們好多士兵都被蛇咬了。”
“什麽?”
為首的看守尚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很快,很多大大小小的蛇就游過來了。
“不好,是彭頸蛇!”
其中一個稍稍年長一點的看守吓得大叫了起來。要知道,這種蛇在發起攻擊時脖頸出會膨脹開來,直立起來,像是脖子那裏穿上了一把扇子,毒性最強,只要被這種毒蛇咬一口,最快一刻鐘就能斃命。那些蛇很快就朝着守衛發動了攻擊。聶蕪衣最怕這些無爪狀的動物,也是吓得就跳到了桌子上躲避不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蛇只是短暫停留了幾秒的時間,吐露着蛇信子,似乎是在相互傳遞信息。很快,這些蛇就繞過了她,精準地朝着那些守衛士兵們襲來。
聶蕪衣蜷縮在老舊的桌子上裝死,微微睜開眼睛觀察。果然,那些蛇也沒有攻擊綠芙姑娘,看來是來救人的。很快,在蛇群的攻擊下,看守的士兵們就全軍覆沒了,躺在地上一個個不省人事。
蛇群完成任務,很快就四面八方散開了。沒過一會,有兩個身高馬大的人就偷偷潛了進來,兩個人都拿着寬柄的長刀,絨布的斜開雙襟長袍,寬大的袖子,看這服飾與衆不同,一定不是淩昌國人。
那兩人見到綠芙之後,松了綁,背起昏迷不醒的她就往外走,一人在前背着人走,另一人四處警惕地查看,絲毫不敢松懈。
兩個人走出了監牢,牢外冷風陣陣,吹得人直打哆嗦。一輛簡陋的馬車正在外面停靠着,馬車上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在依稀可見的月光中,顯得格外突出,一身潔白的錦衣,宛如星雲,他直立在馬車上,居高臨下。
“多謝軍師搭救。”
那兩人低聲說道,十分恭敬。
“不必客氣,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白衣少年只看了一眼遍體鱗傷的綠芙,飛身下了馬車,淡淡地說。那兩人也并不拖拉,就扶着綠芙上了馬車,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估摸着聽不見聲響了,那白衣少年走到監牢最外側,拿起火把,奮力扔了進去。随即腳下輕功一運,飛身到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上,倚着樹幹,靜靜地觀望着。
Advertisement
聶蕪衣很敏銳地聞到了一股煙味,果不其然,熊熊燃燒的烈火蔓延開來,難不成是想毀屍滅跡?
聶蕪衣捂住口鼻,大步走到木桶旁,拎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一澆,看着大火是由外向內蔓延的。三面都是懸崖峭壁,來路火勢兇猛,怎麽看都是死路一條了,望了望尚未被燒起來的屋頂,聶蕪衣一咬牙,用盡了全力,破頂而出,運用輕功,慌不擇路的逃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好歹算撿回了一條命。
“居然還有活口。”
身後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聶蕪衣下的一激靈,直起身子,往前一看,借着月光,看得見是一位白衣少年,容貌不俗,卻眼神冰冷,給人一種陰狠之感,少年很快就欺身前來。
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掌風襲來,聶蕪衣向後一躲,甩出袖間的暗器,卻很輕松被那白衣少年躲了過去。
聶蕪衣在心裏大叫不好,身後是熊熊烈火,又被步步緊逼,只能拼死一搏了。聶蕪衣使出渾身解數,用盡全力,幾乎是撲着白衣少年而來,卻很快被四兩撥千斤,一個側身險些吃個狗啃泥,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實在是打不過怎麽辦,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兄弟,給條活路成嗎?”
聶蕪衣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懸崖峭壁,這跌下去還不知道有沒有活路。那白衣少年沒有給他機會,又是一陣掌風,這會才認出來,上次暗殺不成功就是這小子在壞事。是敵人,那就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聶蕪衣一個疾身順着掌風飛入崖下,那白衣少年謹慎地過來查看,冷不丁被一把抱住,一腳踢開。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兩個人就這樣雙雙跌向了懸崖。那白衣少年的臉色不威而怒,在命懸一線之際竟無半分怯意。倒是聶蕪衣吓得死死抱住了他,尖叫聲連連:
“啊-啊-”
那白衣少年聽到尖叫聲,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嫌吵,很快在一個簡單地翻身動作就扭轉了兩個人的位置,兩個人面面相觑,雙雙跌進了急流中。好在聶蕪衣在入水的前一刻,奮力踢開那白衣少年,憋氣運功,身輕似茅,順水而下,總算眼前看不到那白衣少年的身影。
聶蕪衣心中一驚,看來這下死不了了,但是沒注意到環境的突然改變,很快就嗆到了水,在最後僅存的意識下,慌忙屏氣凝神,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臉上的面皮經急水一沖,很快就松垮耷拉了下來。
河水向東而流,太陽冉冉升起,晨曦的光亮逐漸被鳥鳴聲叫醒。
沒過多久,河邊出現了一個身影,身穿普通老百姓的布衣,卻騎着一匹棕色的壯馬,慢悠悠地在河邊走着。那少年約莫二十歲,氣度不凡,眉宇如遠峰,面容俊美,身材挺拔如松,極具陽剛之氣。
突然,遠遠地看見前方有一個人影。少年騎馬走來,勒住缰繩,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的人。雜亂的鵝卵石邊躺着一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身穿灰色的粗衣,臉色卻白淨,面如桃花,膚若凝脂,散發及腰,宛如沉睡中的仙子。
似意識到這般盯着看實在不妥,少年的臉色微紅,自然別過臉,蹲下身來,将自己的外衫脫下蓋在她身上,才輕聲地喚她:
“姑娘,姑娘......”
并未得到回應。蕭玦臉色緩和,躊躇了片刻。這才轉過身來,和煦的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給人一種至于仙境之感。有微風徐徐吹來,仿佛吹進了少年的心裏。思忖片刻,少年這才将她扶起,指尖肌膚相觸,帶着入清晨般的涼意。不再猶豫,将她攔腰抱起,躍馬而上。
尋到一處廢棄的破廟,少年将馬拴在了木樁上。望着自己胸前的衣衫盡濕,回頭看看廟中的少女,他這才轉身離去尋找枯枝,預備生火。
很快,聶蕪衣悠悠轉醒,美眸眨了眨,試了幾次才逐漸适應了光線。看看周圍的環境,她站起身來,展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還活着的感覺真好,死後餘生的感覺更棒。
自己随身攜帶的行李也沒丢,檢查了下行李的東西,除了打濕了的,其他倒也沒丢什麽。不過,奇怪的是,自己怎麽會在破廟之中。正想着,廟外傳來一陣響動。聶蕪衣尋聲而來,發現木樁上栓着一匹馬。本想着騎馬離去,回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想必是有人發現了自己,将自己帶到了這破廟之中。
摸了摸自己的臉,早就在水下暴露了真容。這下,是等着救命恩人回來,還是提前溜走。聶蕪衣還在猶豫不決,擡頭一望,卻看見前方一個少年向她走來,眼裏噙着笑:
“你醒了?”
少年臉色帶着驚喜,手裏抱着一把長長短短的枯枝。雖是普通人的打扮,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帶着笑向她步來,令人如沐春風。聶蕪衣忽然不知怎麽的,手腳不知怎麽安放,低下頭來,才回:
“嗯。是你救了我?”
“我方才在河邊發現了姑娘,叫不醒,所以才帶到此處。”少年思索了片刻,才一字一頓地說。
“謝謝你。你叫什麽名字?”
聶蕪衣才收拾好了亂糟糟的心緒,發現自己現在渾身濕漉漉的有點難受。
“蕭玦。”
不知為何,蕭玦一向謹慎行事,此刻卻直接将自己的真名直接脫口而出。
聶蕪衣心下一沉,淩昌國的皇族不就是姓蕭嗎?方才一時被美色所迷,此刻完全清醒了過來。自己慘遭跌崖底,就是被太子算計了。這會,又出來一個姓蕭的,難免不心裏發怵。想到這,聶蕪衣的臉色冷了下來,将自己的外衫捧在手上,遞給了他,行了一個禮:
“謝謝蕭公子搭救,我先走了。”
蕭玦才将篝火升起來,卻聽到這麽一句。想開口挽留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一愣神的功夫,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蕭玦此刻才清醒過來,這深山老林之中,突然出現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女,而且行為舉止不似淩昌人,難道是西冥派來的?
想到這,蕭玦蹙着眉,後知後覺大意了。西冥一向盛産美人,說不定還真是有這種可能。
聶蕪衣本就在鬼谷林讨了十來年的生活成就了一身野外生存的本領。不知為何,在方才那少年的面前,自己表現出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現在人不在眼前,終于可以放飛本性了。
聶蕪衣在河裏捉了魚,填飽了肚子,飛身到高大的密樹林,俯瞰了地勢,原來自己掉落在了山谷中,這巨大的山谷中,不遠處有巨大裸露在外的岩石,形成了一條深深的斷裂帶,看這地形地勢,附近很可能存在溫泉。聶蕪衣心中一喜,看着天邊的晚霞,不如先泡個溫泉再說。
果然前行不久,就看見了一方天然的溫泉,方圓不過十丈,形狀像個不規則的大圓,最妙的是溫泉水中竟然有一塊小小的天然青石板直立在水中,又恰似圓點,這圓點将溫泉似乎虛線切分為二,大小相近,鳥語花香,環境優美,周圍又有密林遮擋,實在是個泡澡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