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那都是進廠之前的事了,突然被提起,沈簌還覺得有些意外。
之前他是存在點預感,在代拍将那組照片放到網上,會被網友猜測出來查荼遲到的事,但估計不會引起多少人注意。畢竟他們都還只是練習生,不像人家一線明星,随便一個不起眼的舉動都有可能跟安了個放大鏡似的,被放大數百倍。驚不起多少水花,掀不了多大風浪,然而沒想到,還是有那麽多人知道了。
怎麽說呢,沈簌抓了抓發尾,他也不是故意想搞查荼,只是他這個人吧,誰搞他他都想搞回去,他承認自己氣量不大,好在氣性也不長,早忘差不多了。
眼下還是不想讓粉絲們為這件事吵起來。
他被庇護,被心疼了,不會覺得心情舒暢,反而還要擔心粉絲會不會因為自己被影響到心情,查荼被怼,他同樣也得不到什麽快感,自己又沒什麽好處,就沒必要。
當然,裏面還混雜着幾位為查荼說話的,雙方争執不休,眼看着就要變成菜市場激烈地争吵起來,沈簌趕在事态愈演愈烈之前,伸出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噓”的動作,笑了笑:
“謝謝喜歡,我們每個來到《逐光108》的訓練生都非常熱愛舞臺,大家目标都是一致的。”
他一邊說,一邊措辭:“前兩天我們還拍了幾張團體合照,每一個人都很團結,每一個人都很可愛,能被你們支持和喜歡是件非常榮幸和快樂的事。”
“希望能被你們繼續喜歡下去,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影響到心情,不要吵架好嗎?”
正如齊煥說的,今天天氣确實很好。陽光撒在他身上,跟鍍了層金邊似的。
長得好看的人,是會發光的。
沈簌說罷,可能是怕收效甚微,亮了亮肩上挂着的包,就見潔白的布料上赫然映着一串英文字母——“Peaceandlove.”
黑體、加粗。
在太陽底下幾乎反射出一抹神聖的光束。
佛光之普照,能同時閃瞎幾百人的眼。
粉絲們:“.........”
上了車,沈簌挑了前排座位,正旋着身放包,洛忻淳從他面前的座椅冒出頭來,“小簌,你好官方哦。”
沈簌還沒來得及說句,薛義旸已經非常自然地在他旁邊落座,“應該說,操作好騷。”
“Peaceandlove.”回想起來薛義旸就想笑,“虧你想的出來,你又想上熱搜了是不是?”
沈簌:“......”
什麽騷不騷的,瞧瞧這說的什麽話。
他指指點點道:“但吵架聲确實少了許多啊,我功不可沒!”
“是啊。”扒開車窗簾,薛義旸看一眼窗外,“我從她們的表情中感覺出她們靈魂都快要升華了。”說罷剛下窗簾,笑得更猖狂了。
“你不懂,你還太年輕,你不能理解......”沈簌說到一半頓住,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朝薛義旸眯了眯眼,“橋豆麻袋,先別說我,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薛義旸:“?”
薛義旸:“感覺出她們靈魂都要升華了?”
“不是這一句。”沈簌面朝向他揮手,“上一句。”
薛義旸沒吭聲,盯着他揮動的手腕,手背清瘦,腕骨突出,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又幹淨。
他根本想不起來上一句說的啥,滿腦子都是沈簌的手很好看。
還是一直沒說過話的司堯開口提醒道:“‘你又想上熱搜了是不是?’”
是的就是這句。下一秒沈簌就按住薛義旸肩膀搖晃,“你有手機?你有手機不拿出來一塊兒玩?”太不夠意思了。
薛義旸終于反應過來了:“啊。”
能看到熱搜的就得能刷微博,能刷微博的必須要屬手機黨。他剛才說漏嘴了。
“噓......你小點聲,我籠統也就帶了八部,已經被沒收七部了,這是最後一部。”
男孩子亮晶晶的眸子近在咫尺,像是裝滿了豔羨,薛義旸忽然覺得臉熱,他有些做作地清了清嗓,壓低音量道,“想玩不?我借給你啊。”
沈簌自己就一部手機,是原主的,穿書之前在進大廠時也帶了好幾部藏身,除了他幾乎所有人都會多備幾步,但是沒用,他那時期抓地很嚴格,帶幾部沒收幾部,搜行李箱和包的時候全被抓包,無漏網之魚。以至于這次也沒想到多備幾臺,認為反正都會被沒收,再有的原因就是沒錢買新手機,直接開擺,沒想到還真被薛義旸藏好了一部。
有手機,能上網。試問這對幾個月都不能上網沖浪的他們來說是多大一個誘惑力?!
見沈簌點頭,整個人的興致都高了些,薛義旸笑了笑,十分好說話:“等一公錄制完今晚回寝室我就借給你玩。不過你得藏好了啊,大導師隔三差五老查我們寝。啧,太危險。”
“我也要!”前頭洛忻淳聽了,趴過來:“我都快不記得手機摸起來是什麽個觸感了,快快,小簌後一個是我。”
薛義旸:“一邊玩兒去,誰說要借給你了?”
“......”這待遇差距。洛忻淳沉默地垮下臉。
他幽怨地盯了一會兒薛義旸,眼珠子來兩人之間咕嚕地來回轉,繼而對沈簌道,“小簌,這逼是不是喜歡你?”
薛義旸:“!!!”
洛忻淳說得太直白,薛義旸直接僵住了,沈簌也是一臉懵:“啊?”
“他只肯借你不肯借我,不是讨厭我,對我有意見就是喜歡你!”洛忻淳有憑有據地說完,又哼哼道,“可惜啊可惜,我們小簌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大導師——就是我們小簌喜歡的人,小簌都為人兀自黯然神傷呢。經過上一次晚上的對話洛忻淳敢篤定,小簌是個專情專一的人,他的心裏只有傅大導師。
不過這些洛忻淳沒說出來,他說的是:“薛義旸,你沒機會的,你放棄吧。”
神經病。
薛義旸先是沒搭理他,而後回味了下他的話,越想越忍不了,皺皺眉道:“我不借給你就是覺得你欠了,我們熟嗎?我幹嘛要借給你?”
“行啊,不借是吧,就偏心是吧。”洛忻淳大喊:“看我不向節目組舉報你!”
洛忻淳自己手機被收了,言下之意就是要拖人下水。
“......存心找抽是吧。”薛義旸真他媽的服了,“行行行後天借你玩兒。”他正了正色,補充,“還有,其實我不是讨厭你。”
“哦吼?”洛忻淳臉色好看了點。這還差不多,大家室友一場:來,誇我,使勁兒誇我。
就聽薛義旸神秘兮兮地接着往下道:“我是恨你。”
洛忻淳:“......”
洛忻淳哦了哦:“那你恨小簌嗎?”
薛義旸笑得欠扁:“不啊,我為什麽要恨他,我喜歡他還來不及。”
“靠你個狗我就知道你對我家小簌圖謀不軌!”
他倆一直在吵,從頭吵到尾,車廂裏全是他倆的聲音,引得車廂裏其他人頻頻側頭。
就當洛忻淳聲嘶力竭地喊完這句,沈簌徹底麻了,默默起身想去後座坐會兒放松下耳朵。
專車門在這時合上了,連帶着隔着一百多米遠的粉絲們的尖叫聲一起隔絕在車門外。
最後一人踏步而上,沈簌擡眼看清楚來人,是傅灼枭。
沈簌剛離開座位,身體沒站直,還維持微彎腰的姿勢,旁側有個學員原本在和同伴說話,看到傅灼枭,大喊了一聲,動靜一驚一乍的,沈簌有被吓到,自己把自己絆了下,失去平衡後往薛義旸方向撲過去。
從旁伸來一只手臂鉗住他胳膊。
傅灼枭及時接住他,跟那時候一樣,環住懷裏男孩子的腰,手掌微微使力,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比那時候,動作更加輕柔。
淡淡的煙草氣息狹裹而來,包圍了沈簌,他側臉貼着傅灼枭肩膀,入眼的便是那從衣服領延伸出來的鎖骨,再順着往上,是因為說話而上下微微滾動的喉結,和線條清晰的下颔。
“小心一點。”聲音通過胸腔傳出敲擊着耳膜,傅灼枭的音色聽着比平時更沉。
沈簌沒說話,他“咕嚕。”
“?”車廂一片死寂,落針可聞,這聲音就顯得異常之響。
洛忻淳一群人盯着那抱——應該能說是抱吧,反正從他們角度看,那兩人都快親一起了!
洛忻淳被震驚地目瞪口呆,找不着北,幾乎下意識問,“什麽聲音,誰打屁?”
不知哪位兄弟回他了一句:“誰他...打屁是咕嚕聲?!”好險好險,差點當着大導師面說髒話。
沈簌覺得挺尴尬,他總不好意思當着那麽多人面說,是從我喉嚨裏打出來的,是我在吞口水,我有這技能。這不就相當于把心思戳穿擺臺面上了?
真是太害羞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可能被傅灼枭暗鯊...讓他誤以為我還饞他的身子,還對他死纏爛打,那都不是暗鯊了,明着鯊!
對方撤了放在他腰間的手。站穩後,沈簌支起腦袋來,道了聲謝,挎着個單肩包就往後座遛走了。
耳旁傳來學員們的竊竊私語,聽到有人很悄聲地說了句“磕到了”,薛義旸驀地回神,扭頭看見沈簌已經在最後一排落座。
看到他換位置,薛義旸也想跟着坐過去,洛忻淳這逼崽子實在是太能罵。
但他還沒能起來,身側擦過一抹黑。
跟電梯裏時有些不一樣,傅灼枭這會兒披了一件黑色大衣。
大衣寬大,又長,一看就是很沉很重的那種款,但凡換個人都不一定撐得起來,穿在他身上卻更顯得肩寬腿長,比例優越。
說實話,哪怕薛義旸知道對方是傅灼枭,是整個圈子裏的神話,可他一直以來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可經過這麽一對比,那種相形見绌的感覺能被放到極致。
說句慘烈都不過分。
想起電梯上的那一幕,薛義旸撇撇嘴,轉了回去。
另一邊,傅灼枭走到沈簌跟前駐足,沈簌面前的光線暗下來,他擡眼,對上男人落過來的視線。
“我可以坐這?”
他這麽問了,身上的外套卻已經脫下,擱在沈簌旁邊的空位置上,明擺着的拒絕也沒有用。
可偏偏有人沒覺得不對,以為對方真是在詢問自己意見。
除了最後一排全都擠滿,沈簌落座之前就确認過。
“嗯?可以啊~”他仰頭朝傅灼枭笑,笑容張揚又明媚,跟在舞臺上的時候一樣奪目,連銀河星海都要暗淡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