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韶光初好
韶光初好
作者有話要說:更!更!更!靈感一湧現我就扔章綱(OvO)!
大殿內。
如煙般的石青色,好似飄搖的靈羽,粉黛微施的面容,若嬌花一般,令人心魂搖曳,烏黑長發披散在腰間,疑似瓊瑤仙境中的仙子。
是鶴魚在殿中等待。
此時從殿外正步走來的是誰?
花青色的長衫,清冷陽剛之氣悄然間外洩。京城中無數少女的夢想,正一步一步地向着鶴魚走來。
而鶴魚也號稱“京城第一美人”,自然是清麗脫俗,秀色可餐。
“鶴姑娘。”季沈淵異常平靜地上前拱手行禮。
“大人好。”鶴魚也理了理石青色的裙擺,禮貌地鞠了個躬。
待兩人分別正身,氣氛便逐漸開始凝固,二人彼此之間誰也不知該如何将話題繼續下去。
始終不見江朝運的影子,或許他就是故意要營造這種氛圍。
鶴魚的雙眸明淨靈動,很有大家閨秀的範兒,似乎并不是季沈淵這樣身世不明的人可以高攀的,因為他季沈淵如今封了侯,才有了所謂的“門當戶對”。
這剛到及笄之年的女子,剛剛走過了她們的豆蔻年華,身上似乎還稚氣未脫,或許仍處于情窦初開的階段。
殿門仍是敞開的,這大殿中,原本寧靜得瘆人,可忽然,殿外的嘈雜劃破了這可怕的緘默。
“雍明侯季沈淵——”殿外傳來一陣童稚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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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殿門外竄出一個熟悉的人影。
“大哥,太子殿下在殿外等候您!”腰間束着一把大刀的龍琦,筆直地站在季沈淵面前焦急地報告道。
季沈淵輕輕理了理衣袖,總覺事态不太正常,便一言不發,向鶴魚鞠躬敬禮,立刻轉身,跨步跑出大殿。
“太子殿下,見微臣何事?”
太子江彥冥端莊地伫立在殿外,正顏厲色,一臉的肅穆。
“請帶我去季家軍軍營!”江彥冥瞥了季沈淵一眼,仍面不改色,從腰側取出江朝運親賜的令牌,其正面刻着江朝運的禦用記號,背面刻着他的專屬記號,“應父皇之命,我有信物。”
“是!”季沈淵不露聲色,只是将驚異埋在心底,俯身拱手敬禮。
江彥冥已經讓人備了兩匹快馬,停在殿門外不遠處。
“上馬!”江彥冥出言斬釘截鐵,個頭雖不高,上馬時卻也利落,絲毫沒有一個九歲孩童應有的稚嫩氣質。
“遵命!”季沈淵也跨上馬去,他也絲毫不認為,自己是在跟一個一般的九歲孩童交流。
江朝運總是“神出鬼沒”,看起來着實不太像一個日理萬機的皇帝。
到達營帳外,季沈淵首先下馬,正準備去扶太子殿下,不料江彥冥只揚了揚袖子,閃身自己跳了下來。
“父皇讓我來視察軍營。”江彥冥冷冷地解釋道,背對着季沈淵,那副不可向迩的姿态令人望而生畏,“在他下诏令我回宮之前,我會一直留在此地。”
“是。”
季沈淵也不好多言,他也深知太子殿下留在軍營裏,多半不會是個累贅,給他應有的照顧就行,這段日子還是基本上當做平時來生活就行。
從前龍将軍向他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面對眼前這位未來的君王,他所能展現的總是忠誠和理性的服從。
江彥冥沒有攜任何的仆從前往,這一點早已被季沈淵特別留意了——想必江朝運命他來,目的不光是視察軍營,同樣還有歷練江彥冥。
九歲,在民間,也不過就是一個喜歡四處頑皮搗蛋的小毛孩子,而季沈淵習武業已十二年,這年紀還只有他習武的年頭的四分之三,恐怕連毛都沒長齊。作為皇儲,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年紀,就送他獨自進軍營歷練,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
而即便他是皇太子,既然進了軍營,就要和普通士兵一樣,嚴守軍營的規矩。
季沈淵默然地凝望着江彥冥的背影,竟“望”出了些許蒼涼之感。
這江彥冥,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樣,“冥”——幽冥,冷峻而不能近身。大概是自幼缺失母愛的緣故,他沒有受到過女性長輩柔情的關懷,于是長到現在,也就便成了十足的“冷血動物”。
季沈淵自然同情他:年僅九歲,卻已承受了太多,導致人格已經殘缺。
而他也不能說,自己的人格就很完整——他自出生起,沒怎麽親眼見過女人,因為龍華嶺将軍也是早年喪妻。
而且,若不是為了紀念當初第一個決定收養他的老兵,他怎麽會得到“季”這個姓氏(老兵離世已久,其生平與其他信息已不可考)?
或許,江朝運不會将江彥冥擱在這裏太久,就會下诏命他回去。
但,遇到與自己“同病相憐”的人,季沈淵明顯感覺,自己內心最柔軟的一角正在被牽動着。
既然他身邊沒有仆役,那麽,就讓他在閑暇之餘,臨時做他的“保姆”和“跟班”也無妨。
“太子殿下。”于是,季沈淵輕悄悄地來到江彥冥身後。
江彥冥回過神來,有些驚愕地轉過身,仰頭望向季沈淵的臉:“何事?”
注視着江彥冥稚氣未脫的雙眸,季沈淵在心底給自己壯了壯膽,再次穩住了呼吸:“太子殿下,不知……可否令微臣牽住您的手進入營帳?”
江彥冥聞言,輕輕将頭側過去,像是在游移。
“太子殿下?”季沈淵迫切希望能得到他心中所期望的答案。
“無……無妨!”江彥冥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顫顫巍巍地将手伸出來。
天色已不早,夕陽偷偷将晚霞抹在軍營上空,而自己卻将半邊臉兒藏匿在青山背後,投下半面身影在清淺的水中。營帳外,兩匹駿馬争相嘶鳴着,牽扯着孤單人兒的愁思。
“太子殿下,微臣會即刻為您準備住宿之地。”季沈淵眼望夕陽,眸色似乎被暈染得更加深沉。
“嗯。”江彥冥漫不經心地注視着腳底的泥沙,足尖在沙地上留下了淺淺的印記,“勞煩了。”
夕陽即将沉落,冷冷的一絲謝意,卻讓季沈淵眼中已開始逐漸黯淡的的霞光,變得愈發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