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兩日一轉眼便過了, 除了想要争名次的那些人之外,其餘人慢慢的都帶着獵物回來了。
江婉瓊倒是不着急,待到了第三日與容貴妃顧雲音用過了午膳, 三人這才到觀衆席上品茶閑聊等着。
“也不知太子殿下與皇兄誰先回來。”顧雲音懶懶的撐着下巴,看着旁人陸陸續續的回到營地。
容貴妃含笑點了點她的腦袋, “怎麽不猜猜今年誰拿第一。”
顧雲音彎了眸子語氣嬌意盡顯:“那自然是我皇兄, 若不然我壓皇兄贏, 咱們來賭一賭。”
“都壓一樣的, 這賭局可如何開。”江婉瓊在一旁笑着搭話。
顧雲音朝自己嫂嫂彎唇一笑,随後朝容貴妃努努嘴, “那不就得了,母妃竟還好意思問出這話。”
她們三人就不可能壓旁人。
容貴妃忍俊不禁,“你這孩子,竟學會堵你母妃的話了。”
不過是逗逗孩子罷了, 江婉瓊輕笑着掩了唇, 目光似有若無的瞧着遠處,也不知他獵了多少獵物。
半晌,她随意的收回目光, 給其他兩位添上了茶之後,忽然想起來什麽,目光落到下方三兩成群的貴女之中。
怎的不見萱兒。
她往熟悉的幾位貴女身旁看去,仔細瞧了一圈還是沒瞧見人。
也不知跑哪玩去了。
江婉瓊無奈的搖搖頭, 低頭喝了口清香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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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向西,就剩最後兩支隊伍未曾歸營了。
聖上面前點着的香只剩下了半炷香,江婉瓊也忍不住頻頻看向營口方向。
他可莫要誤了時辰。
最後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香, 可兩位殿下還沒見歸來,不少人直盯着營口, 一時間連閑聊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瞧見高高在上的聖上也挑了挑眉,底下這些人議論聲又起了一陣,剩下四分之一時,這回再沒人說話,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看着前方。
莫不是太子與二殿下今年争奪得厲害,在路上打起來了?還是遭遇不測誤了時辰?
無論是什麽原因,若是到點不至,這兩位的聲望都會下降。
最後五分之一。
江婉瓊手中攪動的帕子早已停了下來,那雙纖細的手緊握,指甲險些将帕子都要戳爛了。
“這、皇兄怎麽還不回來啊!”
顧雲音跺了跺腳,着急的直皺眉。
容貴妃與江婉瓊皆是沉了心,一時間無人接她的話。
香灰随風掉落,江婉瓊只盼着那炷香能燃得再慢些。
“有人來了!”
遙遙的,一隊人策馬而來,拖着長串的獵物塵土飛揚。
盔甲重重,人如蟻狀,讓人瞧不清到底是哪一位。
“是誰啊!是不是皇兄!”顧雲音挺直了腰背努力的看着。
江婉瓊揪緊了帕子,目光緊緊盯着那位領頭之人。
幾息之後人近了些,她瞧着那身姿覺得很像顧雲承。
但太遠了,此時聖上面前計時的香只剩下了最後一節,她生怕自己看錯,有些不敢認的眨了眨眼。
貴女少爺們皆議論紛紛,都在賭趕來之人是誰。
有的人說一定是太子,有的人說瞧那意氣風發一定是二皇子,但也的人搖了搖頭沒去摻和,繼續認真瞧着。
平日清風拂過令人心生舒暢,可今日的風莫名讓人生躁,江婉瓊蹙緊了眉将亂發随意撥到耳後。
終于,那支隊伍近了。
銀色盔甲之下是一張噙笑清朗的臉,騎着高馬氣勢如虹的逼近,出衆且潇灑肆意。
是顧雲承。
看清了人,江婉瓊這才放下了心彎了唇,松開了手才發現手中滿是緊張的薄汗。
她擰了擰手帕,笑看着率隊氣勢淩人的男人,比無意指着說要嫁給他拿回還要讓人心動。
眉目噙笑也壓不下眉梢冷鋒,江婉瓊卻不合時宜的想起出發前牽着自己笑得溫柔的那個顧雲承。
很不一樣。
但都很讓人心動。
男人利落翻身下馬,剛走到聖上面前,香灰随風盡數飄落,計時結束。
“兒臣參見父皇,還好沒回來晚。”
顧雲承單膝跪地握拳,聖上颔首卻不掩眸中的不悅。
他按時歸來,可太子…
“路上可瞧見雲啓了?”
頓了頓,聖上沉聲問。
顧雲承挑了眉似是才發現一般看了看四周,“皇兄還沒回來?”
他驚訝了一瞬,随後搖了頭,“除了第一日比賽開始時前後入獵場,兒臣再也沒見過皇兄。”
太子竟然未歸,眼看聖上隐隐就要發怒,周圍的大臣與皇子們皆向顧雲承傳眼色,示意他安撫聖上。
不出意外他定是第一了,衆所周知,聖上年輕時最愛狩獵,往年也總是第一,後來年紀大了才不再參與。
所以每年他們争搶第一,也只是為了讓聖上覺得他們有自己年輕時的幾分風範,也是為了那個位置添上更多的彩頭。
顧雲承挑了挑眉,恭敬的拱手,“興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若聖上不放心兒臣便率隊回去尋人。”
聖上知曉如今朝堂動向,知道他們不對付自然也不可能讓他去尋人,他揮了揮手,近侍得令,親自領了一隊回去找太子。
顧雲承見狀安靜的斂眉退下。
每回此時就該慶賀起來了,可這回被沒回來的太子影響,如今聖上面色鐵黑場面安靜,誰也不敢出聲惹聖怒。
一炷香之後。
派出去的人和太子的隊伍一同回來,衆目睽睽之下,太子帶着不少獵物,卻白了一張臉被親衛扶着下馬。
“這是怎麽了。”
聖上黑着臉,聲音又沉又重。
“…是兒臣回來晚了,兒臣偶遇猛虎與之纏鬥,雖艱難将其制服,可還是傷了腿。”
太子慘白着一張臉,像是欲言又止的隐忍着跪下。
動作之間又扯着傷處,他倒吸一口涼氣又忍耐的樣子看得顧雲承心中有些發笑,太子會裝,可他也不差。
“皇兄怎傷得這樣重,太醫呢!快宣太太醫來!”
顧雲承微微俯身站在跪下的太子面前,作勢要查看他傷勢,可偏偏兩人不對付,站在他旁邊像是在向他下跪一樣。
太子暗地裏咬緊了牙記下這筆賬,明面上還是假惺惺的多些他關心,随後繼續對着聖上故作堅強的認錯。
他也清楚,定源一事他也有錯,但方才狩獵他眼看時間來不及了,定源一事加上狩獵比賽遲遲而歸,想必兩者加在一起父皇定會發怒,他只好命人僞裝猛虎利爪抓傷了自己,賣個慘父皇也不忍心重罰。
太醫背着藥箱小跑而來,待診治完包紮好之後此事才輕輕被揭了過去。
被扶着坐在一旁休息的太子看着他,虛僞的笑着,“恭喜雲承啊,你果然成功拿到了第一。”
第一的慶賀場面都被他受傷一事給省略了,顧雲承這個第一的确沒什麽面子,再加上他腿上包紮着虛弱的這麽一說,倒像是顧雲承為了第一不擇手段拿得不光彩似的。
場面再次僵持,顧雲承忽然勾了唇無奈的搖搖頭,“皇兄為了第一如此拼命,竟敢與猛虎搏鬥,還因此受了傷,若早知雲承便不搶了。”
一小隊數十人,竟敢于猛虎相鬥,也說不上來是自不量力還是勇猛。
兩人你來我往夾槍帶棒,聽得聖上臉更黑了,“行了,受傷了就好好休息。”
對着顧雲啓說罷,聖上在面對顧雲承時語氣緩和了些,“今年不錯,我瞧着還有好幾頭猛獸。”
一方是呵責,一方是誇贊,是人都知曉聖上的态度了。
顧雲承含笑謙遜的點頭,“去年瞧見就有些心癢,今年做足了功課才敢去試試,沒想到效果不錯。”
好了,這下是一方自不量力,一方是提前準備有勇有謀,高下立見。
果然,聖上也是滿意一笑,随後目光落到看了許久戲的使臣身上,“聽說你同你的皇妃感情非常好,這回的第一你拿得值了。”
使臣一愣,随後撫着胡子笑道:“我國此次上貢有一物,是我國巧匠打造出的星辰鏈,上面鑲嵌的寶石宛若流動的星辰一般閃耀,這世上僅有一條。”
“此次有幸參與圍獵,便将其添作了彩頭放在其中。”
他們國家無數貴女夫人想要得到,可他們國家在幾國中日漸式微,此次收攏了無數好東西上貢,就為了想要得到他們的一個承諾。
若有國家向他們開戰,一定要援助他們。
“哦?那便真是意外之喜了。”
談及此事,男人臉上的笑意深了些,明顯在為其欣喜。
一時間惹得無數羨慕的目光落到江婉瓊身上。
一瞬間萬衆矚目的姑娘微微一笑,與以容顏為名的容貴妃坐在一起,端莊華貴毫不怯場。
可她心底是歡喜的。
他承諾給她拿第一,他做到了。
聽見其中有無比珍貴的項鏈,他眼中的愉悅比拿了第一還要耀眼。
他會當着無數人的面,不遮掩他對她的喜歡。
光明正大又理所當然的,愛着她。
又怎能不叫人歡喜。
一箱箱獎賞被扛了上來,衆人只瞧見顧雲承淺笑着看了幾眼,随後與使臣說了兩句話之後,男人直徑走向一個箱子前。
侍從聽了吩咐,從箱子裏拿出一個琉璃盒。
一瞬間,無數女人的目光落到了那琉璃盒之上。
琉璃之物本就珍貴,能用琉璃盒裝的東西該有多令人驚豔。
許多人到此已經猜到了,不過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衆目睽睽,二皇子沒有瞧別的賞賜,直徑取了使臣所說的星辰鏈。
而他拿着琉璃盒去的方向…
正是江婉瓊所在的的位置。
男人穿盔帶甲,溫柔的笑配上盔甲的冷厲的光,獨有一份不容輕視的氣質。
他一步步靠近,停在了溫婉的姑娘面前。
“答應你的,給你贏回來了。”
他打開了那琉璃盒,星辰鏈不愧喚作星辰,鏈子極細,而墜子是銀包裹住的一顆琉璃寶石,随着動作輕輕在镂空的墜子之中晃動,燦若星辰。
相信在今日之後,這星辰鏈的絕妙就要被傳遍全國。
試問這樣的絕品,哪個女子不喜歡。
江婉瓊自也是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