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圍獵場內, 一匹駿馬正肆意的撒開蹄子往坡上跑,而它身上還坐着兩個人。
顧雲承擁着她在懷中,唇角笑意深深。
兩人共乘一馬, 她那日指着他說要嫁個英姿矯健之人之後,他便想做這件事了。
帶她騎最烈的馬, 闖最肆意的風。
馬匹跑得飛快, 就如上回她逃命時那樣快, 但兩回卻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她如今安安穩穩被他圈在懷裏, 闖過的風都是自由的,她只管感受這潇灑的奔跑就是了, 剩下的什麽都交給了他。
兜了兩大圈之後,馬兒緩緩慢了下來,姑娘那股不動聲色的興奮勁也過了,她不自覺放松下來, 看着藍天白雲, 馬兒低頭吃草,而男人湊近吻了吻她的唇。
“感受如何。”
風飄來青草的清香,江婉瓊微微眯着眼回眸朝他笑:“藍天白雲, 策馬奔騰,甚是暢懷。”
也不是頭一回來圍獵,但女眷們來就是當踏青的,狩獵比賽也很少女子區參與, 還是第一次有人帶她這樣騎馬。
“明日狩獵,想我拿第一嗎。”
他微微低着頭,下巴從後邊搭在了她肩上, 有些縱容的意思。
江婉瓊側眸瞧瞧他,又是笑, “自然。”
她記得往年總是他與太子争那個第一,既然都要争的,她自是希望他能拿到第一。
“那夫人可要多誇誇我,不然洩氣輸了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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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一轉頭,松散的發髻上發帶随之飄在兩人身側,随着馬兒小跑起來,為相擁的兩人更添一絲飄逸。
随後含笑的溫柔聲摻雜在風中,随風帶去了很遠很遠,兩人在外面逛到即将日落才回了紮營處。
俊朗與溫婉的兩個人共乘一匹,自是惹了無數人的眼。
陳容青也是其中一個。
他身為校尉,自然也是跟着一同前往圍獵,但因被叮囑過,路上一直待得本本分分,直到紮營這才能帶着人巡邏。
可這一瞧,便瞧見了他的前未婚妻在二皇子懷中笑得溫柔明豔。
陳容青不動聲色的握緊了刀,直到兩人在視線裏消失才咬了咬牙露出一絲恨意。
這才本是他的夫人,溫柔知意,端莊大方,才不是如今家中那個懷了野種的賤人。
早知就不該目光短淺,圖那賤人家的銀子,如今銀子沒撈着多少還被二皇子盯上,別說買通關系晉升,他若是稍不留神,出個差錯連這小小校尉都快保不住了。
不過也是怨二皇子可恨,竟看上了他的未婚妻而不擇手段,可恨那陣子他經常被人套麻袋暗算,從前挨了莫名人暗算的他想不明白,可後來被二皇子警告過不許再找她之後,陳容青這才想明白了其中關鍵。
這二皇子好生無恥,可那時被逼着以他的前程為脅迫,他只能咬着牙去退了婚。
如今瞧着江婉瓊笑得那般歡喜,實在讓人礙眼,想必她還不清楚自己枕邊人是怎麽樣一個陰險之人吧。
陳容青深深瞧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臉上古怪的神色引得其他同僚碰了碰他的肩,“看什麽呢,走了。”
他只好收斂了目光,假意笑了笑跟了上去。
晚上是各自修養好精神,明日便開始狩獵比賽,顧雲音本說要來同他們一起用晚膳,但後來被容貴妃叫走,便只剩下了江婉瓊與顧雲承兩個人。
狩獵比賽為期三日,顧雲承自是要争的,江婉瓊便也随着他用過晚膳後便早早休息了。
營帳到底不如自家床榻舒服,總有些人睡得晚些,他們剛合上眼便聽見隔壁在罵丫鬟的聲音。
江婉瓊無奈的睜開眼,顧雲承含笑拍了拍她的背,“我給你捂住?”
他作勢要捂住她的耳朵,她笑着躲開,“要也是我給殿下捂才是。”
她學着他的樣子伸了手,輕輕捂住男人微涼的耳尖,“殿下還能聽見嗎。”
顧雲承忍着眸間笑意,佯裝聽不見的模樣沒有反應。
江婉瓊蹙眉一笑,彎了唇,“真聽不見?”
男人仍是睜着一雙墨沉沉的眼,除了疑惑與輕笑沒有半分反應。
姑娘悄然笑了笑,輕輕張了唇。
“昨日今日明日,似乎每日都更喜歡殿下一些了。”
秋水眸見誰都溫柔深情,尤其是真正帶上情意時。
顧雲承喉結一動,握着她的手從自己耳上拿下,随後溫熱的溫覆了上去。
身處營帳,總歸要克制些的,男人溫柔的親了又親,江婉瓊笑着摟着他的脖子,“不是說聽不見嗎。”
她也沒用勁捂着,又怎會真的聽不見。
顧雲承輕笑,撫了撫她的臉頰溫聲笑:“聽見了,聽見夫人說喜歡我了。”
承認又何妨。
姑娘被他耍賴似的話無奈到了,江婉瓊埋進他懷中笑言:“聽見了就早些睡吧,明日殿下還要去狩獵。”
鬧歸鬧,兩人又親昵一陣才相擁而眠。
第二日。
號角早早便吹響。
江婉瓊給顧雲承穿好盔甲,看着他輕松提起重重的弓箭的模樣滿眼是笑。
“走,一起過去。”
盔甲沉沉,随着走動沉甸甸的聲音與盔甲在陽光下銀色的光顯得他也帶上幾分銳利,可偏是瞧着淩厲的人翹着唇有些溫柔,牽起了自家夫人的手并肩而行。
一個穿盔帶甲,淩厲威嚴,一人軟錦羅群,溫婉含笑,并肩而行的模樣太過美好,不知多少貴女們在心底羨慕呢。
待走到顧雲音與容貴妃身旁後,顧雲承與她們颔首一笑,握緊了手中的弓擡步往聖上那邊走去。
沒過多時,號角再次吹響,狩獵比賽也正式開始。
旁的人沖進了獵場,唯獨參與者中兩位身份最高的男子落在最後。
“太子殿下,這回我可答應了夫人要拿下第一。”
顧雲承頭戴銀玉冠,腰別玄色香囊與荷包,騎在馬上,噙着笑俊朗無雙的對太子笑。
太子生得比較像皇後,表面是笑呵呵的兄弟恭維,實則心底陰暗的笑着。
前些日子他才匆忙歸京,此次本意要保住他一個幕僚,可衆兄弟們集火之下,沒等他去本地運作,父皇那邊便降了旨意将人捉拿審問。 他要保的人被抓回了京,他自然降定源之事丢給了随他去的官員,名曰他主持完大局之後赈災一事已到了收尾階段,迎接使臣事大,便自作主張回來了。
太子當着滿朝文武這般言道,聖上注意力放在了使臣一事上,不知定源事實如何,只不滿的揮手讓人下去,但大殿上氣壓沉沉,衆人只道太子殿下這回實在莽撞了些。
太子才不管旁人怎麽想,他只知父皇對他的太子之位很是堅定,再說他母後怎麽說也是皇後,只要他不死亦或是犯下滔天大罪,他都不會失去這個位置。
略顯陰柔的男人笑了笑,與顧雲承道:“孤便先走了,這第一…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拿到才是。”
話随風落,獨留下馬蹄帶起的塵土。
顧雲承輕笑着挑了眉,這位太子殿下心性還是這般急躁啊。
他手上處理過這麽多案子與外派的差事,按理說赈災總得斬些其中貪官來平息民怨,可太子沒有這樣做,他要保的人被帶走調查他便也跟着離開了,興許都沒去當地視察過。
父皇已年長,平日威嚴頗深,偶爾也有些獨斷,但他知父皇心底有那麽一塊是有百姓在其中的。
他有預感,待狩獵結束使臣回去之後,定源赈災一事也差不多結束了,回京後一切結束,聖上便也有時間算賬。
男人不急不緩的笑了笑,身下的馬有些不耐的踱步,顧雲承回頭朝江婉瓊與容貴妃母女笑了笑後才一聲令下,他所領的一隊人墜在了最後進入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