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鼠1
第五十四章白鼠1
皇城，朝堂。
嚴肅的氛圍一直萦繞不去。
“此疫兇猛，雖然已按舊例施以處理，可實在來勢洶洶，且有不少攜疫的漏網之魚四處逃竄。”一官員彙報道。
“這些漏網之魚抓到就該立刻處死，殺一儆百。”一武官道。
“陛下登基時日尚短，這麽做只能使得民心惶惶，對社稷百害而無一利啊！”一言官言辭激烈的反駁。
“那你說怎麽辦？難不成還供着他們？這些渣滓就是社稷之害！哪裏有這麽多顧慮！”
“此言差矣，對于未知的恐懼，對于求生的本能，就算是聖賢也免不了更何況普通百姓？”
“那你倒是說說該如何？”
官員們都各抒己見，有些人甚至已經上了火氣，可還是沒有探出什麽兩全之策。
只見高堂尊位之上端坐之人此刻眸中清楚地映射出眼前景象，神色淡淡，接着緩緩道：“朕乏了，退朝。”
而國都城外，一間荒廢的義莊前，李淵眼中紅色光芒一閃而過。
“這就是那屍首所在之地麽？”說罷，米娅就準備朝裏走去。
“等等。”李淵牽着米娅柔荑，緩緩将一枚泛着鮮紅色光芒的護戒戴在她的手上。
米娅看着此物，內心一時頗為複雜。
“姐姐對此物應該不陌生。”李淵輕撫着她的手，繼續道：“姐姐身體現在太弱，要乖乖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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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可以恢複她的身體和能力...卻偏偏要看她羸弱的模樣。
米娅掩過眸中情緒，道：“你不用去早朝麽？”
“‘我’亦在宮中，姐姐放心。”李淵見米娅眸中透出疑惑，也不賣關子：“足夠強大的能量可以改變物質形态，人類的□□也只是形态的一種罷了。”
“也就是說，你可以造出人類？”米娅愣愣看着他。
“只是人類的軀體罷了。我無法憑空造出人類的精神意識，也就是所謂的靈魂。”李淵耐心的解釋道。
米娅此前一直信奉科學，可現在她卻覺得這個世界充滿玄學。
李淵像是看穿她一般，勾了勾唇角問道：“你知道整個宇宙最小物質能量單位是什麽麽？”
米娅思考了一下，道：“誇克,中微子，可能還有更小的，但我們還沒能校驗出來。”
李淵沉吟片刻，似在思考怎麽才能更好的解釋，他道：“你們的文明所能探究的微觀層面還太淺，這麽說吧，構成宇宙最細小的單位是一種類似‘弦’的存在，它的震動會造成原子分子構成不同物質。”
米娅愣了愣，突然想到曾經有學到過一個理論，超弦定律。
它的意思是世界上最小的能量單位不是所謂的誇克，而是超弦。她還記得老師曾做過比喻，說是如果将原子放大到古地球所在太陽系那麽大，那麽超弦就是古地球上的一棵樹。
而超弦定律簡單來講就是由弦的震動而産生分子、原子等一系列物質能量基礎。
米娅點點頭，道：“我知道這個弦理論，不過這個理論所要求實驗的條件太過苛刻，這只是作為我們文明中理論的存在。”
可她還是不明白這和他能造人有什麽關系。
“人類會使用工具、制造工具，知道如何防禦災害，這都是因為進化而帶來的改變，掌控弦的震動亦是如此。”李淵繼續解釋道：“我可以因此轉換和儲蓄能量來增強精神力，也可以通過它來改變物質形态。”
米娅又一次愣住了，玄幻的盡頭原來也是有科學支撐的。
藍色晶體星的科技還不足以去試驗這個理論，而他已經可以熟練運用。
我們還在靠機器來轉換晶體石中的能量來補充自身，而他已經可以通過微觀世界自行轉化。
“那你也可以增強其他人的精神力？”米娅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是。”
“主星上的人也都是如此嗎？”
“并不，普通民衆也只是精神力稍強，并不擅長弦的操控，不過主星有完善的體系來補充他們的精神力。”
米娅覺得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穿越回過去也是可能的麽？”米娅一直都很好奇是否真的有所謂的時間旅程。
“能量足夠龐大，理論上是可以的。”
米娅內心有些激動，那豈不是意味着...張嬸有活過來的機會...
李淵像是看穿了她一般，突然有些冷然道：“姐姐真是從不願放棄身邊之人，除了我...”
米娅愣住，想解釋，想對他說我沒有，我只是選擇了最優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我放棄千辛萬苦得來的皇位，不希望你後悔...
可最終她将話吞進了肚子，耳邊只聽見他淡淡道：“時間回溯一旦成行很可能造成時間循環，未來造就過去，過去造就将來，想要打破它難上加難，很多星球有過案例，直至星球毀滅都沒人逃出循環...意思就是，星球上的所有人都沒有了未來。”
米娅在愣神之際被李淵帶着進了還有些昏暗的房間，內裏陰冷潮濕。
李淵解下外袍披在米娅身上，暖意綿延不休。
米娅看不懂他。
若說他恨她、厭惡她，可他的溫柔還是沒有改變。甚至有充足的耐心對她講解她所不知曉的一切。
可若說他仍舊對她...
米娅低垂下眸子，暗嘲自己異想天開。
她真的看不懂他了。
昨日那事之後，他其實并未離開，而是直接宿在了她的房間。
她本還有些擔心，可他又并未做什麽，就單純像過去小時候那樣靠着她。
甚至兩人躺下後他直接憑空扭曲了空間，出現在他們面前是咫尺可得的璀璨星河。
這樣的氛圍，米娅本以為自己會失眠，可随着星河流淌，她心跳也漸漸平複，竟是近日難得一遇的好眠。
兩人醒來後，李淵吩咐了吃食，宮人一個接一個的進房伺候，還有挂着敬事牌的公公進屋悄聲向李淵禀報着什麽。
米娅覺得一切都怪怪的，可他娴熟照顧自己的模樣竟讓一切看起來又頗為合理。
就像他們從來都是如此一般。
往日同闌珊陌路的宮人也一個勁的朝她微笑，态度不可同往日而語。
米娅将一切看在眼裏，內心的複雜感是前所未有過的。
兩人享用完早膳後，李淵便造了個空間隧道将她帶到了這裏。
思緒抽回，李淵不知從何處拿過一盞像是冰晶的東西。
它散發着柔和的冷色光，明亮卻又一點也不刺眼，就算直視它也沒有任何不适。
他朝石床上的屍體看去，米娅也終于靜下心，開始靜靜地研究着這具屍體。
眼前屍體已經幹癟，但不像此前那些人死時蜷縮的模樣，米娅試圖在其顱頂找到那相似的微小細孔。
不出意料，果然在顱頂之上存在着。
可赤蛛已經死了，也沒有第二只的存在。
“這是赤蛛身上那些黑刺的痕跡，可赤蛛已經死了，唐醫生也說沒有第二只。”米娅喃喃道。
“這種需寄生在其他生物機體的低等生物，竟還有人拿着它來做文章。”李淵不屑。
米娅輕嘆口氣，她需要新的線索。她開口道：“我想去見見那些患病的百姓，也許可以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
李淵自然不會拒絕她。
路上，米娅低聲問道獄中三人情況。
李淵輕輕掃過她一眼，道：“姐姐不是想要幫助這天下蒼生避禍麽，我讓烈将他們放出來找那些遺失的東西了。”
米娅心底暖意泛起，輕輕回握着那只緊牽着她的手。
李淵眸中劃過絲微不可見的暖意，很快消失無蹤。
此處是國都外最為荒蕪的城郊，官員選在這裏隔離病患百姓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隔斷感染，避免繼續殃及他人。
周邊許多農屋被征用，用于病患的安置以及前來幫扶人員的臨時落腳。
農屋外有重重官兵把守，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出逃。
兩人到時正好遇見一架架往外擡走的傷患，往來官兵面色如常，眸色無絲毫變化，可見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
“這些守衛官兵沒有防護，太危險了。”米娅見他們都沒有戴着面紗，距離疫病區這麽近很可能被傳染。
李淵看了眼米娅，沉聲道：“我知曉姐姐會關心他們安危，這些人的體內都沒有此次病菌的受體，他們感染不了。”
米娅愣了愣，所以他此前才會說這個疫病滅不了所有人，他其實早就了解過。
他那時的那些話，米娅擡眸看着他，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單純想惹她生氣吧。
米娅鬼使神差，擡着手撫上他的發頂，兩人皆是一愣。
米娅收回手，唇角若有似無的勾起，低喃道：“淵兒甚是有心了。”
李淵喉頭不自覺的上下滑動，他垂下眸子，餘光裏滿是她染了粉色的面頰，他眸色漸漸柔和，拉着她的手朝農家屋裏走去。
撲鼻而來是熬煮的中藥味道，領頭的将領見到李淵立刻俯首行禮，後者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往前帶路。
領頭人米娅曾經在西北的時候見過，那時還是軍營中的一個小兵，有些面熟，但什麽名字卻不知道。
兩人站在一處屋子前，門簾用透光的布料隔着，上頭有股很重的艾草味。
米娅透過紗簾，看着縮在角落的兩名孩子正喝着粥。
“左嶺奇，上次讓你查的事如何了？”李淵音色肅然，米娅也下意識挺了挺胸背。
“陛下，就是這兩個孩子。最初那批染病之人幾乎沒有活下來的，除了他們。”左嶺奇禀報道。
“不過仍舊消瘦的厲害，他們吃不下什麽東西，只能勉強喝點稀粥吊着。”左嶺奇繼續道。
米娅隔着簾子看不太清，但她也知曉這兩個孩子勢必臉色蠟黃，皮包骨頭了。
夏日的溫度漸漸起來，可在這農家屋子裏，在這些脆弱生命的面前，米娅感覺不到一點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