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學堂
第七章學堂
第二日一早，醜娃便收拾好自己朝縣裏走去。
米娅醒來後，吃着早食，想着詢問下兩人關于夫子一事的看法，看沒想到醜娃已經不在家中。
張嬸抱着米粒喂着羊乳，連連誇贊道：“真是個俊俏的娃娃，這眼睛真大真好看。”
米娅側過頭，看着那襁褓中一雙淺褐色的眸子正津津有味的盯着自己，璀璨的猶如陽光下的琥珀。
不過米娅沒有被這可愛的眸子吸引過去，她問張嬸道：“張嬸，你可知這附近哪裏有學堂麽？這世道變化的快，光有一身力氣還是不夠的。”
“這…這…”張嬸倒也認真思考了米娅的話，繼續道：“這過去農人家就想着多個口子好幹活，哪裏想過讀不讀書的事。我只曉得縣裏有個學院啥的，裏頭都是縣城裏的娃兒，有的屋頭還是官，這…亥，我們這些咋個去比嘛。”
張嬸操着地方特有的口音，帶着些規勸的意味道：“我曉得你之前的日子肯定不是這樣，不過你現在沒了夫家，咱們還是得看着眼前不是，莫去做些大夢。”
米娅點了點頭，張嬸還以為她聽了進去，轉頭便聽到她對着米淵道：“你去縣裏上學，可好？”
李淵頭都沒擡，道：“不好。”
“為何？”
“這地方能有什麽好夫子？說不定學識和見聞還不如我。”李淵眸色平靜，繼續喝着面前的白米粥。
張嬸打趣道：“這孩子，嘴巴挺厲害，不過不想讀書便是不想讀書，可不興找這些借口。”
米娅挑眉看向李淵，笑了笑，道：“莫不是真如張嬸所說，你不想去學堂吧。”
李淵轉過頭，看着米娅勾起微笑，有些揶揄的神色，心髒又開始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他轉過頭，老成在在的誦道：“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米娅愣住，腦中芯片正對照着古籍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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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最近将芯片的語言功能打開了，耳邊很快響起【譯版缺失，無法查詢。】的機器聲。
米娅清了清喉嚨，關掉了腦中查詢的界面。她站起身，頭發被熟練的向上紮起，露出潔□□致的脖頸，戴上草帽，一身舊衣卻穿出分外利落的潇灑之感。
她淡淡道：“如此看來你是不需要了，那我便去縣裏給醜娃找一位夫子，你留在家中罷。”
李淵瞬時站了起身，道：“我也要去，我…我雖不需要這些夫子，不過…不過我需要一些書籍。書中存有黃金屋，我可以自學。”
米娅轉頭看向他，後者移過視線，不知望向何處，不過身體卻站了起來，朝米娅靠近。
這變扭的小孩。
米娅輕輕勾起唇角，帶着李淵出了門。張嬸在家，帶孩子的活自然被張嬸攬下。
靠在米亞懷中，耳邊狂風呼嘯，李淵這才發現這白馬速度之快，比他以往所知的所有馬匹都要快上許多。
少年人喜歡這樣的刺激，米娅見他身體習慣性的前傾，雙手緊抓馬匹鬃毛，不似醜娃那邊緊張拘束，便将缰繩遞給了他，道：“可想一試？”
李淵想也未想，直接接過缰繩，大喝一聲，白馬似乎跑的更是攢勁起來。他眸中帶着興奮，小小的身軀中竟有種不可小觑的爆發力。
米娅心中劃過一絲奇怪，不過她并未深究，只是心中感嘆這小屁孩有時确實能帶給她些驚喜。
澧縣是個大縣，是魏郡都城的第一大縣，位于睿國的中部地區。不過此時米娅也做不了什麽比較，她沒有去過太多的地方。
德懋書齋地處在澧縣的西部，此處亦是縣裏第一學堂所在之處。米娅将馬兒拴在書齋後方，李淵也已經從疾馳駿馬的興奮中平複了下來。
“它是何品種？若此種能用在保家衛國之上，那還何懼那些宵小之輩？”李淵輕撫着馬兒健碩的身體，滿眼的喜愛。
米娅耳邊突然響起【生物連接成功，狀态顯示中。】
眼前屏幕顯示出些簡單信息：【體能：95 健康：99 心情：100 其他：無】
米娅見小白一臉享受的模樣，對着李淵道：“是何品種我也不知，不過看起來小白很是喜歡你，那平日喂食之事就全權交給你了。”
米娅說完便轉過身，朝書齋的門口走去。
李淵有些無奈的看着她的背影，輕拍了拍小白後跟了上去。
書齋并不大，幾架書，一個前臺，還有角落裏一張有些陳舊的桌子。
米娅剛進書店，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陳舊桌子旁，桌子後邊坐着一位老者，正拿着一封信紙看着內容。
米娅朝那邊走了幾步，疑惑道：“醜娃？”
此時正站在那老舊桌子旁，等着老者念信之人，正是醜娃。
醜娃轉頭見是米娅，臉上笑容燦爛，可見到緊跟其後的李淵時，那笑容就變得有些僵硬的挂在嘴邊。
李淵見是他也立刻轉過了頭，朝一旁最遠的書架走去。米娅見醜娃似乎有事，便也先到書齋前臺問話去了。
老者看完信，對着醜娃道：“他在軍裏謀了個職位，這是随軍前往國都的路上寫的，信裏提及若是一切順利，待他安頓好，便會将二老接過去那邊生活。”
醜娃點着頭，道了謝，桌上放了十文錢後，趕緊往米娅所在的位置走去。
米娅聽店裏老板推薦拿了本書，她還沒來得及看內容，見醜娃過來便付了銀子将書本往懷裏一塞。
看着醜娃，米娅突然想起今早本來想跟他說的事，道：“醜娃，你可有想過念書？我聽聞這縣裏有所學堂，若是你想去，一會兒我們便去看看。”
醜娃整個眸子裏都放着光芒，李淵也拿了幾本走了過來，卻從頭到尾都未正眼瞧他。
米娅付了錢，店老板看着三人，道：“我見您幾人面生的緊，不是縣裏人吧？”
米娅一張草帽遮住大半張臉，她聽後未做什麽反應，店老板倒是不在意，繼續道：“聽你們談話似是想去學堂讀書，不是我說啊，這是縣裏唯一的讀書去處，不好進的很。不過兩月後正是那學堂招生的時候，若是過了考試，一切倒都好說。”
這話引起了米娅的興趣，她問道：“那考些什麽，如何準備呢？”
“這要求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需得識百字，會些詩詞，懂得斷句。”老板說完，從桌下拿出些書本紙張，笑着道：“這些都是些基礎的，您看？”
米娅利落的付了銀子，轉頭正想将教書的任務分配給李淵，後者已經面無表情的朝外走去。
就在此時，門口一架疾馳駿馬呼嘯而過，米娅眼疾手快将差點被撞翻在地的李淵拉了回來，騎馬之人還不忘回頭罵罵咧咧道：“鄉野村夫，看好你的狗命！”
不多時，後頭又有幾匹快馬跟着前方那人向前行去。
李淵低垂着頭，米娅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見他拳頭握的死緊。
原本還清冷的街道，不知何時，湧出許多百姓，大家都在互相讨論着什麽。
大街小巷也很快貼滿了黃色告示。
睿朝前朝的皇帝被親近之人殺害，世子領兵救援卻為時已晚，雖斬殺了逆賊，可先帝與其後宮子嗣竟皆被害。
世子臨危受命，登上帝位，只是為了使社稷不動搖。
發生如此慘絕人寰之事，新帝下令舉國缟素。
一位百姓聽着有人念出告示內容，擺了擺手道：“我還以為是什麽事，這誰在上頭有什麽所謂，他們都是吃香喝辣，關我們啥事兒，不如給我們減減賦稅來得實在。”
此話一出不少人點頭贊同，百姓們知道了消息後，便也紛紛回了家，各自幹自己的活路去了。
獨李淵呆呆的站着那黃色公示紙張所貼之處，他右手緊緊握着米娅的左手，眸子血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