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送你禮物好不好
送你禮物好不好
“小青……”
小青雖早知白素貞安排,可是此刻看到張氏父子悠悠遠去,腳上忍不住便想靠近一些,一只素手突然搭在肩上,身後傳來白素貞低低的嘆息。
“姐姐,我……”
“別說了,我都明白。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我看你趕緊自己個兒退了算了,小爺行南闖北這麽多年,像你這般幹拿錢不幹事兒的捕快頭兒還是頭一回見着。你說你還在這兒幹什麽呢?”
“不過呢,你要是還想留在這兒也不是沒辦法,那天為你出頭的女眷,你讓她乖乖來我這裏賠罪,我自然會在我姐夫面前多說你的好話。”
青白二人一路行去,心中皆是沉重,忽然傳來這般刺耳的聲音,二人都是眉頭一皺向那處看去。
又是那個潑皮和李公甫!
那個潑皮嘴上不停,一把折扇搖得飛起。
一旁李公甫原本在低着頭翻白眼,聽到這人後一句話登時擡起頭來,雙眼瞪得銅鈴大,将那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停下話頭。
“小子,我敬你是縣太爺內親,可是你也別當我李公甫是紙糊的!你盡管去告,大不了這個沒品的芝麻小官兒我不幹了,可是你要是敢打我們家人的主意,我李公甫豁出命去也要讓你後悔!”
“小青,這等小人可以罰他不可以惹他,惹上了得不償失!”
白素貞一把抓住想要上前的小青,可是她臉上分明也都是怒容。
“忍忍忍,在這個人間什麽都要忍!如果李公甫能早點升官有權有勢,又何必這樣忍他了!”
小青乍一被攔不及細想,梁連擡手間便能解決張家不接納她的煩惱,上天只因一個眼神便随意安排她二人的姻緣,這小小的縣太爺的姨太太的弟弟也要讓她們投鼠忌器,腦海中紛紛亂亂全是白素貞曾說過的“為人便要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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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不得已,憑什麽惡人潇潇灑灑我們卻要不得已!
“小青!”
白素貞一聲斷喝,聲音中暗帶法力,一下将小青震得清醒過來。
“我們忍讓從來都不是因為權勢,修功修德修心,我們修道便是……”
一語未了,小青神色黯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轉身跑走了。
……
梁王別苑。
梁連心不在焉地站在湖中亭裏,手上把玩着一支紅色葫蘆簪,奇特的是,這簪子上的紅葫蘆竟是幾顆紅珍珠,最大的一顆有拇指肚大,小的也比米粒大些。
紅色珍珠何其少見,能出現在同一支簪子上還不特別嗎?
可是這等珍罕之物拿在梁連手中卻好似沒怎麽上心。
他的眼睛瞧着湖水中結伴游來游去的小魚,眼珠轉也不轉,心思早不知飛到了哪裏去。
一聲低低的嘆息悠悠然自亭中響起,聽在梁連耳中卻不異于驚雷。
“誰!”
手中赤簪被他握住,簪尾按在來人頸間,眨眼間便已沁出一顆血珠。
正看着湖面發呆的小青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梁連的手,沒好氣地一把将簪子推開,又轉回頭去瞧着湖面不動了。
梁連沒想到會在這裏突然看到小青,雙眼落在小青白細的頸上,那血珠被她随手蹭了蹭暈成一小片,紅的驚人,竟讓他有些眼暈。
“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怕什麽,怕我會殺了你啊?”
小青看梁連別過眼去,又想到剛剛梁連熟練地防禦動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本公子身份尊貴無匹,若是就此死了豈不可惜?你以後可別再突然出現了。”
“這裏也來不得。好,那我走!”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到底怎麽了?”
梁連見小青站起來旋身就要消失急忙将人拉住。
此刻她新婚燕爾,正該與她那張公子濃情蜜意才是,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莫非又是那白素貞從中作梗?
小青被梁連拉得一個踉跄,癟了癟嘴,甩開梁連的手自己又坐了回去——她本也不想離開,雖說明知梁連心懷不軌,可是除了他還能說得一二句話,又能再去找誰呢?
梁連看她伏在欄杆上無精打采的樣子,雙眼一轉,輕輕一躍出了欄杆蹲在小青面前。
“怎麽了,莫非張家還敢對你不恭麽?”
小青眼圈一紅,搖了搖頭。
“是白素貞?”
“你別亂猜了,不關別人的事。我……”
小青想說她已經和張公子結束了,想說人間屁事太多,想說的太多太多,可是話到嘴邊又化作幽幽一嘆,伏在臂上的下巴微微擡起,越過梁連頭頂向天上看去。
就是那裏的神,掌管了所有人一生際遇。
就是那個世界,讓她和姐姐苦熬千年修煉時光。
她想去那裏嗎?還想去嗎?
忽然一抹紅色擋住她的視線,她下意識向後縮了一縮,才看到一支绛珠玉簪捏在梁連骨節分明的指尖,紅色珍珠映照出淡淡的柔光。
“這是什麽?”
“你不是很喜歡紅色嗎?送給你怎麽樣?”
小青心上忽然一顫,忍不住看向梁連,梁連也正含笑看着她,“我瞧你之前頭上的紅葫蘆簪子不見了,不知是不是丢了,這流光玉簪可還看得過眼?”
小青擱在欄杆上的玉白手指蜷縮了一下,不知怎麽有些臉紅起來,好似心裏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戳破一般,半是羞惱,半是歡喜。
“你怎知我喜歡紅色?”
她的聲音很輕,若非梁連與她離得極近,恐怕都不知道她開過口。
……
“大哥,這都一天了,公子還沒有出來,每天只吃一頓飯怎麽禁得住呢?”
園外一個護衛拉着王元一臉擔憂。
王元将人拉到一邊,“公子自有道理,我們只管聽令就是,哪裏管得了他呢?”
“可是,若是出了什麽事,回了京城王爺非殺了我們不可!大哥,你知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啊,公子為什麽突然……”
“噓!問不得!放心吧,過了今日就好了。”
那護衛見王元言之鑿鑿,心裏越發好奇起來,卻知道梁王府是容不下好奇之心的地方,只得強自按捺退了下去。
王元重又站回門前,餘光掃了一眼遠遠亭中頭挨頭說話的二人,默默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連脊背都挺直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