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激進
第十一章:激進
♀ 随後的幾十天。
幾乎是做夢一樣度過的。
不知怎的，每次去那個地方的時候，都會有種開心感，但我也并不清楚我到底哪裏開心。
聚會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和晚上十點，正巧我晚上放學後就可以趕上第二場。
參加了三次夜間聚會，也認識了很多人，令我有些遺憾的是。這個組織裏除了我以外，竟沒有第二個學生，我是這個組織裏唯一一個未滿18周歲的人。
但「首領」支持我發展一些新成員，不過因為我太懶，所以一直沒幹。（「首領」就是那天演講的那個人）。
「首領」對我很好，對所有成員都很友好，「首領」夫人也是如此。
每一個成員對他們的評價都是一致的：好。
我曾經問過他組建「反自衛軍」的原因，但他并沒有回答我，只是用笑容使這件事草草地過去了。
我也沒追問。
于是這個話題便淡出了我的腦海。
……
日子一天一天過。
我也很久沒再收到他的消息。
手機信號目前還傳輸不到低空空間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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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天。
10月14日。
像往常一樣從睡夢中醒來。
今天是星期日，不用上學，所以我準備參加每天的第一場會。
離着下午還早，于是我便來到外面，随便轉了轉。
當初的那個公交站亭已經被拆除了。
這條線路已經停止運行了。
出行的人減少了，公交部門每天賺的錢都不比虧得多，于是減去了很多線路、這已經是第五條了。
曾經的美好又離我遠去了一點。
難道我們真的注定會分開嗎？
心裏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委屈感。
如果他在我身邊的話。我一定會緊緊抱住他，不再讓他離開我半步。
但，沒有這個機會了。
以前總想着日子還長着呢，時間有得是。
真到了這一刻，就會後悔當時的所言。
如今那裏已經被一個大廣告牌替代，是日用品的廣告。
也許，只有這個東西還能有人買吧。
我想。
……
我這次提前了十分鐘到達會場。
一通操作來到下面。
電梯門剛一打開，我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幾乎所有成員都正襟端坐在位置上，會場一改常态，變得燈火輝煌，以至于我更能看清他們：手上都有槍。
這是怎麽回事？
我往後退了幾步。
「首領」夫人就在電梯口附近，看到我便招手讓我過去。
我小心翼翼地邁步過去，好像走錯一步就會有人開槍殺我一樣。“別怕，過來。”
我來到她身邊。
她将我摟在懷裏，說：
“不用怕，我們要正面對抗政府了，你年紀還小，不用去。”
“會死人嗎？”
“小笨蛋，當然會了。”她說得輕描淡寫，甚至嘴角還帶着笑。
“那你怎麽笑得出來？”我問。
“我們可是為了其它人的幸福戰鬥的，犧牲無法避免，但換來了成果就是值得的。”
“哦。”我點點頭。
臺上，「首領」正在做最後的戰前動員，他揮着手中的槍，高聲喊着些什麽。
不過我離得遠，聽不清。
又不知道講了一些什麽，坐在前面的人突然站起身來朝着頂上開了三槍。
我頓感不妙。
果然，聽到槍聲之後，一大批人沖向電梯和緊急樓梯口。還好我躲得快，不然早被踩成肉餅了。
我回頭看向臺上。
「首領」站在臺上，手裏高舉着槍，笑着看向我。
起義開始了。
成員們離開餐廳後，首先占領了周邊地區的警衛站和區警察局，事情很快便上升到暴動局面。
政府軍開着裝甲車、坦克來鎮壓，起初有所成效，但抵不住「反自衛軍」隊伍中有軍事專家，第一輪攻勢被巧妙化解。
上升到戰争局面了。
政府軍在疏散民衆時還要顧着反擊，一時之間竟占了下風。
但「反自衛軍」也不會向民衆開槍，暗中也在疏散。
我本來待在會場裏，「首領」夫人陪着我，讓我等待他的消息。可誰知接了一個電話後，她便神情緊張地離開了這裏，叮囑我別亂走，一直在這裏等，我點了點頭。
十分鐘便坐不住了。
……
外面已經是破碎不堪的景象。
半個小時前還是一片充滿現代風的城市，僅過去了三十分鐘，戰火就已經從東部燃燒到了西部。
這次起義的目标使是占領市政府。
C市的市長早就跑沒影了，市政府那裏除了有守軍之外就只剩下官員們了。
半個城市都掌握在「反自衛軍」的手中。
我來到大街上。
除了屍體，便是被炸裂的牆體、馬路。
濃煙滾滾。
遠處有槍聲傳來。
也許是第一次這麽接近槍戰，勇氣大增，竟直接來到了戰區。
這裏是火車站。
聽說這裏的戰鬥很艱苦。
我躲在最後面，觀察着前面發生了什麽。
突然，我面前的牆角處塵煙散起。有流彈擊中了它。
太險了。
再往前一點點，被打中的就是我了。
吃一塹長一智，我躲在樓道裏觀看。
剛來到“觀景位”。
身後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猛得回頭一看。
是一個政府軍的狙擊手。
“待在這幹什麽？快走！”
他将我往外趕。
我剛來到門口，就聽到“撲通”一聲。我回過身再一看，那個狙擊手頭部中彈，已經死了。
血水順着臺階緩緩流下。
一直淌到我的腳邊。
我們相距不過五米。
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到一個人死。而且他剛剛還在與我對話。
戰争。
就是這麽無情。
一個人的生命，眨眼間遍定格在這一刻。
在另一邊的他，會不會也正在經歷着同樣的一切呢？
我來到外面。
戰線又向前推進了十多米，看來「反自衛軍」很有優勢。
一個個手持槍槍械沖鋒，不畏死亡。
這也正是那群整天吃香喝辣的政府軍所沒有的精神。
火車站，僅用了十分鐘便攻了下來。
但，損失也很大。
市政府那邊，「首領」親自上陣指揮戰鬥，但還是久攻不下。市政底的防守是最嚴密的地方。
從火車站往市政府走，中途經過區警局。
只見門口圍着一群人，都是「反自衛軍」。看形勢這裏也早就被攻占了。
圍着的人群中還有人抹眼淚。
我懷着疑問，走了過去。
探頭往裏面一看。
我的心頓時一震。
「首領夫人」就坐在那裏。
身上多處中彈，鮮血止不住地流。
原本她那紅潤的臉，不一會兒也變得慘白。
還有人站在那裏哭。
“別哭，總會有這麽一天的。”
她的臉上，是熟悉的笑容。
當我出現在人群中後，不知為什麽，旁邊的人為我讓出了一個位置。
她看到我的時候，身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湧血。
沖我招了招我。
我來到她身旁下。
“我們兩個還有些話要說，先散開吧。”
“可...”
有一個像是助手一樣的人還想再說些什麽，但她點了點頭。旁邊的人拽着他離開了這裏。
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她抓着我的手。
手也變得那麽蒼白。
“唉，可惜。”
”嗯？”
“我聽說，你還早戀呢。”
“哪有，那不叫早戀。”
“唉，我明白我明白。”她咳嗽了幾聲。
“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我将來的女兒也長成你這樣，那就行了。”她的聲音變弱了。
周圍竟靜得一點雜音都沒有。
她拍了拍我的頭。
“我還沒，沒見過你的對象呢。”
“會有機會的。”
我回答這句話時，她已經不在了。
……
戰局逆轉。
這次的起義事件終于驚動了國家。
正規軍僅用了一個小時便抵達了C市外圍，從外向內縱深消滅。
市政府門口久攻不下，已經折損了大半物資人員，現如今又有正規軍支援，「反自衛軍」頓時潰不成軍。
解決了市政府門口的危機，又開始向別的地區進軍，原本被攻占的地盤又被奪了回去。
面對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的正規軍，「反自衛軍」這種大部分為民衆的組織一下子便敗下陣來，最終只用了一個小時便平定了起義。
「首領」被捕，大部分成員戰死，聚會地也被發現查封。
在搜集入組名單時費了很長時間，不過還是找到了那封已被删除的郵件。
最後一個正是我的名字。
于是，我也要接受審判了。
呵，真是有趣。
「首領」被判處無期徒刑，其餘成員都是十年有期徒刑，而我，還未滿十八周歲，依法只能判處兩年。
立刻執行。
當我來到只屬于我自己的單人牢房時，我意識到，我可以不用去學校那個令人作嘔的地方了。
當時的我是那麽想的。
如今，我已經有了工作。
而那所謂的牢獄之災，也已經成為了過去時。
回想起以前的事時，我依舊不會後悔當日的所做所為。
畢竟我曾經也算是為了愛努力過一次。
只不過失敗了而已。
也許是因禍得福。
沒曾想，我所在的看守所裏竟然有個大型的通訊器，每周可以聯系一次自己的家人。
這個通訊器可以與低空空間站聯絡。
我呆在這裏的兩年，反倒是有了更多能聯系他的機會。
這究竟是上天的恩賜。
還是給予我的責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