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往常上半年各附屬國就會觐見,偶爾遇天氣等意外因素可能會延時,但也幾乎沒有超過年中的,今年可已經入了下半年,卻還未見到胡地使者!
雖然只是胡梅一個小人物的行刺,但許彧卿莫名有些心慌,她不敢耽擱,直直看向丹朱,叩首一跪:“屬下懇請王爺告知陛下此事!”
丹朱還在思索記憶裏胡地的信息,想起來那裏好像是養蜂大戶,是不是可以……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突然被大管家猛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一看,好麽,人怎麽又跪下了?
真想問問:你是不是穿“跪的容易”了啊?
丹朱扶額。
不過,抛開本人不談,她說的內容挺有道理。
丹朱一錘定音:“你說得對,畢竟涉及兩國之事,是得知會皇姐一聲,去給孤備馬,孤親自進宮一趟。”
許彧卿神情猛然一頓,似乎卡殼了一下:“……啊?”
丹朱奇道:“還有事?”
“沒,沒有,屬下這就去!”
許彧卿站起身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看着哪裏,總讓人覺得她在走神。
恍恍惚惚轉身走了兩步,她突然猛地回頭,大聲呼道:“王爺英明!”
繼而恭敬地彎腰拱手,退出房門,神情看起來有點莫名其妙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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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
總感覺這管家有點不太聰明的亞子。
她沒想太多,轉眸看到宋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吃藥膳,都快吃完了。
丹朱:……該配合我演出的道具它默默無聞。
不過……
她眼中閃過微光。
“孤現在進宮,午膳等回來一起用”,丹朱說着,慢慢靠近了宋安,看到他有些顫動的長睫,有些心癢癢。
丹朱心跳有些加快,面上卻是一本正經,她伸出手,長指輕轉抹過宋安的嘴角,帶走了沾染着的兩顆米粒。
“看你。”
清淺一聲,好似只是關切地責備他的不小心。
“王爺!”
宋安微驚,手險些抓不住膳碗。
他震顫擡頭,眼中狼狽閃過驚慌和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薄唇輕顫,眼神閃躲。
生理浸潤的眼睛好看極了……丹朱想。
心像是要跳出胸腔,她受到蠱惑般,又玉指輕抵,撚揉摩挲他的唇角,手下的觸感潤澤溫熱,不知是不是錯覺,宋安似乎在抑制不住地顫栗,讓人有些憐愛。
丹朱放輕了力氣,輕攏慢撚抹複挑,直到那處染上誘人的緋色。
宋安的睫毛顫抖地厲害,他不敢動,也不想動。
身邊香甜的氣息讓他像是陷入了一片溫濘的沼澤,又像是在做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等我回來。”
夢呓般的聲音消散在風裏,只留宋安一人的房中,寂靜袅袅。讓他一時有些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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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攜帶胸前的小鹿進了宮,一路上都被亂踹着。
她竭力維持住表面的沉穩,嘴角隐去了笑意,丹朱拍拍心髒的地方,暗聲嘀咕:“乖,別跳了,你這麽容易受刺激,什麽時候才敢進行下一步啊。”
“參見王爺!”
路上偶遇宮裏的官員,丹朱随便應和着她們的拜見,終于慢慢恢複了淡定。
她看了看天色,這個點皇姐大概率在外書房辦公,丹朱一路行過去,侍衛看到是她倒也見怪不怪。
近來逍遙王和陛下的關系極為親密,政事也經常在一處研讨,陛下還吩咐過不必阻擋王爺的觐見。
丹朱擺擺手示意不用唱名,就那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咦,皇姐在開會?
丹朱熟門熟路到了門口轉角,耳尖地聽到書房裏有人聲,而且似乎交談不太愉快。
她靜立聽了兩耳朵,有些驚訝,皇姐好像在罵人?
不确定,再聽一下。
丹朱兩只耳朵豎起來。
眼中還閃着亮晶晶的八卦之光。
咳咳。
主要是吧,她覺得此時貿然進去不好……嗯,打擾到正罵在興頭上的皇姐就不好了。
再說了,堂堂戶部尚書,挨罵受罰的時候被外人看到,她老人家面子上也過不去對吧——她聽清了,挨罵的人就是戶部尚書。
丹朱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想整兩斤瓜子。
她毫無心理負擔地偷聽牆角,時不時還點頭附和——說地太對了!就是因為那些國之蛀蟲,百姓才吃不好穿不暖,收成不好有饑荒,北境戰士糧饷還被扣……
嗯?
皇姐這是缺錢了?
丹朱手抵下巴輕敲臉頰沉思……
“是,是,下官告退。”
一群人魚貫而出,看來罵人大會開完了。
丹朱正站在偏僻處目送蔫嗒嗒的幾位官員出去呢,冷不丁聽到她姐揚聲叫她:“進來吧。”
看來自己早就被發現了。丹朱拍拍袖子,毫不心虛地邁步走進書房。
房中,田杏正在一旁磨着磨,見她進來擡頭看了她一眼,丹華坐在書桌前,身姿略有些放松。
“什麽時候過來的。”
丹華随手放下了一封奏折。
丹朱眨了眨眼:“在皇姐你說酒囊飯袋肥頭大耳的時候。”
丹華:……
“朕沒有。”
女皇陛下挺直坐好,拒不承認。
“哦……”
丹朱點了點頭,瞄了田大女官一眼:“那就是田杏說的吧。”
躺着也中槍的田杏:???
她神情一振剛想否認,又小心瞄了丹華一眼,默默咽下了心口的老血,她悲憤地承認:“是下官說的。”
想想也沒冤枉自己,剛才陛下說的時候田杏在心中跟着罵了沒有十次也有八次。
還能怎麽辦呢,只能默默承擔了所有。
田杏有些憂郁地想着。
“皇姐,你缺錢啊?”
正傷春悲秋之時猛聽這麽一聲,田杏當即就想回怼大喝一聲你放屁!
然而擡頭一看,說話的人可是小祖宗逍遙王,她……她不敢。
況且這話也沒說錯。
田杏眼神突然變了。
細看有光。
王爺因何這麽問?
必然不能光問不幫忙吧!
她的腦中憑空浮現了滿地的黃金寶箱,大筆的金銀財寶……
雖然沒見過,但想也知道,眼前這位主不差錢~
如果肯借些出來,陛下的燃眉之急當是可解啊!
兩簇羨慕嫉妒的小火苗從田杏眼中騰騰升起,田大女官開始一本正經地……哭窮。
“王爺你有所不知,陛下的日子過得苦啊……”
“國庫本就連年虧損,官員還在暗中勾結不幹好事,中飽私囊推卸責任。”
情感入戲,田杏有些憤憤。
“又遇近來天氣反常,風不調雨不順的,各地不是饑荒就是旱澇,壓力堆積在了一處,邊境糧饷都吃緊了。”
“漠北還多虧王爺的幫助才能有條不紊……”
田杏突然有點說不下去——王爺可是把她漠北的的兵糧都已經借了出來,自己這尚未還錢又想再借,想想都覺得丢人。
丹朱正聽着,不妨田杏不說了。
她瞅了一眼淡淡而坐的丹華,有些小心翼翼:“皇姐,辦法總比困難多,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
——千萬不要一個想不開就把皇位丢給自己!
經過最近的接觸,她是越來越覺得其實她姐也不想做這個女皇,要不是原主不争氣沒能力性格暴戾,遺旨一經問世丹華肯定不争不搶麻利遠走他鄉!
就,孩怕。
丹華瞥了她一眼,饒有興趣地挑了一下眉尖。
丹朱:嘿嘿。
“不就是缺錢嘛!來來來合計一下”。她突然充滿了使命感——務必要助力皇姐度過這段艱難的歲月,換來自己肆意潇灑的後半生。
叽叽咕咕咕咕叽叽。
半晌後。
丹朱和田杏一通交流,算是聽明白了。
從她那個有點昏君屬性的便宜母皇時期遺留下來諸多問題,雖然經過她姐力挽革新,還是有着不少的後遺症。
官員方面只能慢慢清洗,丹朱之前送過來的人員名單應該會有一些幫助。
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國庫要增收。
丹朱有些奇怪:“為什麽不鹽鐵酒專賣呢?”
這可是除了百姓賦稅外收入來源的大頭。
田杏比她還要無辜:“專賣了啊,官鹽是有嚴格控制的,只是歷來有鹽幫的摻和,她們的鹽價低,暗地裏總是一塊漏洞,抓又抓不完。”
“鐵礦給将士們打制兵器尤有不夠,基本支出大于進賬。”
“至于酒?”
田杏皺了皺眉:“不好喝,為什麽要列進來?沒什麽人會買的。”
“額……”
丹朱默了默,掐指一算:鳳國能維持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哈。
“所以,國庫收入來源都是什麽呢?”
她尴尬而不失禮貌地問道。
田杏想了想:“主要就是你剛說的鹽和鐵,百姓賦稅,還有附屬國進貢!”
田杏嘟囔了一句:“對了,今年她們還沒來呢,說是天降暴雨,土地塌方正在修繕,等有了那筆供奉就能解眼下之局了……”
我艹!
丹朱突然想起來,自己原本入宮可是有正事來的!
“額,她們有可能不會來了。”
丹朱正襟危坐,把在王府遇到胡地行刺的事情說了。
田杏一聽眉頭緊豎:“大膽!”
就連丹華面色都嚴肅起來。
“當然,這也只是猜測”,丹朱攤了攤手:“畢竟只是胡梅一個人的行動,或許只是他對孤的愛而不得罷了。”
她講了個冷笑話。
不過說出來,感覺還挺像那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