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3 章
臨近放假,林執回了一趟宿舍。
下學期他們就要去實習了,因為除了林執以外,其他人并不打算在哲學這條路上進行深造。
到這個時候,林執忽然就能體會到了導師的無奈,他是哲學教授,也算是一代鼻祖,就看着哲學這樣凋零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時代的逼迫,大家都要吃飯,所以就算是說破嘴皮買笑臉的銷售,還有穿着奇怪的服飾化着妝直播的主播,都有人去做,甚至還為此擠破了頭。
大三下半學期課不多,而且大多是選修課,林執和宿舍的幾個選的都不一樣,他們選稍微實用一些的,最好能實地考察,林執繼續選理論,再加上林執沒有在宿舍住,所以算起來,他們也很久沒見面了。
晚上周越提議吃飯,大家都同意了。
找了一家火鍋店涮菜,開了幾瓶酒,今晚是打算不醉不歸了。
今晚一散,除了明年的畢業典禮,基本上算是訣別了,正好應了那句“個人有個人的路要走”,大家忽然就傷感起來,就連最能活躍氣氛的周越都變得沉默。
林執看着悶頭喝酒的幾人,見狀問了一句:“怎麽了?”
王煥然還算其中比較正常的一個,他将盤子裏的菜往鍋底裏撥,無所謂的說:“失戀了呗。”
“誰?”
王煥然擡了擡下巴:“全部。”
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哦,你不算。”
林執自覺失責,因為沒有什麽機會見面,所以沒能及時察覺到室友的情緒,王煥然說:“這有什麽啊,分了還能和嘛,你們至于這麽視死如歸的嘛,難得吃一頓散夥飯。”
周越說:“你不懂,我們和不了了。”
陳建章說:“我也差不多。”
王煥然直問:“原因呢?”
周越摸了把鼻子,悻悻道:“算是我的原因吧,我想留在南城創業,她想回老家考公,然後我就說,那不如分手吧,主要是我受不了異地戀,之前跟着導師去臨省聽講座,她一天三個電話,還要打視頻還要拍照片,要是真異地了,被她這樣一折騰,我會瘋的,而且,讓她這麽沒有安全感的人是我,所以不如當斷則斷。”
王煥然:“就這?”
周越:“就這。”
接着王煥然又看着陳建章問:“那你呢?”
“不合适。”
王煥然張大了嘴巴:“談這麽久了你現在說不合适,不好吧?”
陳建章眼神複雜,像是很難給衆人解釋為什麽不适合的原因。
過了半晌,他才道:“是我不好,其實在一起這幾年我們經常吵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說我太直男了,什麽都不懂,談着很累,她說她跟我在一起,就好像已經看到婚後生活會多麽無趣,直接能一眼望到頭,她不想将一生都交付在我這樣的人手上,所以及時止損了。”
王煥然結巴好半天才說:“你們這理由還真是……”
周越自動接了:“千奇百怪是吧。”
王煥然搖頭:“挺正常的,就是有點意外,畢竟你倆各自的對象都談了那麽長時間了,所以還會因為這些原因,我是沒想到的。”
“巧了,我也是。”周越興致來了,說,“我連買什麽樣的戒指都想好了,結果沒想到,會因為這樣的原因分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很正常,我倆都理解彼此的選擇,選擇了尊重對方的決定,總不能互相耽誤吧。”
周越看向陳建章說:“想當初我倆雙雙在宿舍宣布脫單,臨了又前後宣告分手,簡直是緣分。”
陳建章舉杯:“緣分。”
周越頭上的霧霾散了一些,“來,碰一個,因為緣分。”
兩人對碰了一下,喉嚨上下一咽,飲盡了杯中酒。
周越喝完,放下杯子說:“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當我說出分手之後,我居然荒謬的感覺到了輕松,就從頭輕松到腳那種感覺。談戀愛這幾年确實挺好的,但是這戀愛真他媽不是人談的。”
王煥然“嘿嘿”一笑。
臉上又帶着點苦悶:“你們就別在我跟前發牢騷了,像我這樣從頭單到尾的人更慘好吧。”
幾人又笑。
喝了桌子上的幾瓶酒,陳建章忽然說:“我們宿舍裏面我最羨慕林執了。”
“是啊。”周越附和道。
林執眼神中帶着疑惑,王煥然問:“為什麽?”
又自顧自的說:“是因為林執的導師給林執遞普林斯頓的邀請函嗎?”
陳建章搖搖頭:“不是。”
他說:“林執能得到他的賞識,期間也是林執自己努力,你們想想,在我們打游戲談戀愛的時候林執在改論文,早上睡回籠覺的時候林執在辦公室裏挨批,你們看看林執的桌子上,螺着厚厚幾沓被廢棄的論文,腳底下也是。”
周越說:“是因為林執的性格穩定,所以什麽事都處理得游刃有餘,不管是學業還是感情。”
王煥然連忙看着林執問:“你有跟你的男朋友吵過架嗎?”
林執想了想,猶豫道:“好像沒有吧。”
不過很快就要吵起來了,林執這樣想着。
王煥然真誠請教:“怎麽做到的,兩個人待在一起,怎麽可能不會吵架,而且是這麽親密的關系。”
林執酒勁兒上來,喝了口杯子裏的清水,慢慢說:“可能是太喜歡了吧,所以舍不得吵架。也有可能是這兩年他挺忙的,顧不上跟我吵。”
周越搖搖頭,說:“像林執男朋友那種人,一看就是豪門精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應該不會浪費時間吵架,不像我們,給女朋友的禮物買的不合适了要吵一下,消息回慢了要吵一下,甚至在一起吃頓飯,飯不對勁了也要吵。”
王煥然和陳建章都笑,周越說着說着把自己都逗笑了,難得出口罵了句髒話。
“——草。”
陳建章說:“是這樣的,我們平常的時候就還好,一跟女朋友待在一起,兩人的情緒就極度不穩定起來,知道的是談戀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有仇。”
母胎solo二十一年的王煥然被吓到了,連忙向林執求證:“這麽誇張的嗎?”
“你向林執求證什麽,”周越勾唇笑,“我們的情況又不一樣,女孩這種生物,簡直太奇怪了,我到現在快畢業了,還沒琢磨明白。”
陳建章說:“你琢磨明白,那就不至于分手了。”
周越笑罵:“也是。”
“來,敬一個。”說着又要和陳建章碰。
王煥然也舉起杯子,“你倆怎麽回事啊,又不是你們的分手反思大會,你倆倒是碰上了。”
周越:“來,林執,我們一起走一個。”
林執舉杯。
陳建章說:“敬青春。”
周越道:“敬自由。”
王煥然也道:“敬愛情。”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被酒桌上失戀的兩人鄙夷了一番。
林執抿了抿唇,也說:“敬明天。”
“——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