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互抽
第44章 互抽
此時天色将晚, 他們到達客棧時，一進大堂，裏面竟然熙熙攘攘坐滿了人。
剛開始季雨笙沒當回事, 只以為客棧生意好，但當他們都圍過來時, 把季雨笙吓了一跳，以為是要來群毆。
但還好，他們都在一丈開外的地方停下了, 并且殷切地注視着他們。
季雨笙，“……？”
劉奎搔了搔頭, 有些讪讪。
其實他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這群人打聽到了杜遠昕的行蹤後, 愣是在這個客棧蹲點蹲了好多天, 一直等到今天都還沒走。
自從天涯閣和黑龍寨相繼出事, 又因各大門派的頭自斷胳膊退出江湖，如今江湖已經重新洗牌, 又重新出現了一批佼佼者。
這些人中，有不少就是。
這時, 人群中出來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健壯男子, 他上前一步抱拳道, “杜公子, 我乃盤虎寨寨主劉山崎，此番在此等候公子多時, 希望能一同前往西疆……”
“滾。”杜遠昕吐出一個字。
話說一半的劉山崎明顯一噎, 尴尬的都下不來臺。
不是說杜遠昕身為江湖第一人, 懲兇除惡, 熱心正義，不僅第一個發現并戳破武林盟主的假身份, 如今還要帶領全江湖的人一起去西疆救回真武林盟主嗎？
可如今看這冷冰冰的模樣，把劉山崎都整不會了，他看了看身後同樣不知所措的人們，只得把求助的視線放在了劉奎身上。
劉奎擡頭望天，一個字也不說。
他明明說了的，只是實話大家沒人信而已。
季雨笙納悶兒的看着劉山崎，她和杜遠昕去西疆是為了采藥，這些人跟着一起去要幹什麽呢？
她好奇，于是就這麽問了，“你們一同去西疆也是想采藥嗎？”
“采藥？”劉山崎茫然，“什麽采藥？我們是追随杜公子一起去西疆救盟主啊！我們得到消息，此刻盟主應當是被神月教的人控制住，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去，否則多耽擱一天，盟主就多一份危險……”
“救盟主？盟主不是死了嗎？”季雨笙納悶，她明明記得之前杜遠昕把盟主殺了啊，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杜遠昕。
杜遠昕解釋，“那個是假的。”
他跟那個假武林盟主交手的時候就懷疑了，因為他修煉的武功很邪門，根本不是武林盟主的套路，不過他當時心系季雨笙，自然沒深究。
即便後來确定是假的，他也沒什麽心思去管，武林盟主是真是假是死是活關他什麽事？
不過，想來以前他被陷害之事，也是出于這個假盟主。
或許是西疆那邊針對中原武林的陰謀，不過即便知道，又能怎樣。
如今他已經算是報了仇，至于其他的，只要不蹦到他面前，他都懶得費心思去管。
季雨笙卻瞪圓了眼睛，“假的？那真的去哪了？”一個大活人，竟然是個假的？沒有人察覺嗎？
杜遠昕說，“不知道。”
劉山崎，“？？？”
一同前來的武林衆人，“？？？”
不是說好的一起去西疆解救盟主嗎？這句不知道真把人打的暈頭轉向，他們再次把求救的視線落在了劉奎身上。
劉奎，“……”他實在是太難了。
劉奎咳了一聲，“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歇下，等明天一早再讨論。”
“好的好的，明天再說……”
“是是是，今天太晚了，想必杜公子趕了一天路也累了。”
“是我等思慮不周，杜公子先休息，明日再說。”
衆人七嘴八舌說了一陣，就趕緊散了。
看衆人散了，劉奎忙道，“跟我沒關系，是他們誤會了自己來的。”
他只是透露了一下杜遠昕也要去西疆而已，是他們自己腦補太過，非要誤會的。
杜遠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心中卻是劃過一絲嘲諷。
他落魄時，連呼吸都是錯的，明明什麽都沒幹，滿江湖對他喊打追殺，如今武功回來了，連殺人都是正義的，都是順應天理的。
這些人的嘴臉，還真是說不出的醜惡。
季雨笙說，“看來得盡快說清楚，不然讓人誤會了可怎麽辦。”
劉奎道，“是是是。”心裏卻知道沒那麽多簡單，這些人顯然把杜遠昕當成了主心骨，據他所知，除了這夥人，還有一夥人也在趕來。
三人就此歇下不提。
第二天，季雨笙和杜遠昕出門時，大廳裏又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且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們。
“杜公子起床了。”
“杜公子出來了。”
“杜公子昨夜歇得可好？”
“杜公子我們何時出發？”
“杜公子……”
季雨笙，“……”她覺得自己要被“杜公子”三個字淹沒了。
杜遠昕皺眉，“都滾開。”
人群中聽他這冷冰冰的話瞬時安靜了一瞬，面面相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候，不知誰突然說了一句，“快看，柳姑娘來了！”
“真的是柳姑娘，柳姑娘真的來了。”
“聽說柳姑娘和杜公子郎情妾意，是江湖一段人人頌傳的佳話，雖然聽說後來有一些誤會……”
“沒錯，像杜公子這般人物就該柳姑娘這般人物相配，有誤會解開就好了。”
“就是就是，這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季雨笙轉頭一看，還真是柳雪婵，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抱着一把的琴，正在衆星捧月的走來。
聽到大家議論的內容，季雨笙又想，這些人可真是會胡謅，當時杜遠昕武功還沒恢複的時候，傳的明明不是這個版本。
根本就是杜遠昕對柳雪婵死纏爛打，甚至用盡手段只為逼迫她下嫁，而柳雪婵身為一朵高冷白蓮，絲毫不把杜遠昕放心上，甚至跟大家一樣大義滅親，痛打杜遠昕。
如今又成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了……
杜遠昕牽上季雨笙的手，打算和她一起去吃飯。
柳雪婵款款走上前，嬌聲喚道，“遠昕哥哥。”
杜遠昕眉頭一皺，“離我遠點。”
“遠昕哥哥，我知當年傷了你的心，我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我一介弱女子，只能順從……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嗎？”她不僅沒有遠離，甚至上前了一步，臉上是一副悲戚難過的模樣，甚至眼圈都紅了，“你忘了嗎？我們已經定了親，我前一陣還去探望了伯母。”
季雨笙忽然轉頭看了杜遠昕一眼，杜遠昕身影一頓，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你定了親？”季雨笙問。
“曾經……”杜遠昕突然不知道怎麽解釋，“是我母親定下的……”他說了下底氣有點不足，當時他也無可無不可的默認了。
季雨笙皺眉，“那你先解決你的事再來找我。”
說着甩開了他的手。
杜遠昕想再拉，季雨笙避開，“你不解決清楚，就不要來找我。”
季雨笙說完就先走了。
劉奎見狀眼珠轉了轉，果斷丢下杜遠昕跟季雨笙走了。
正巧這時柳雪婵又往前湊上來，“遠昕哥哥，你不會怪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也一直不曾忘記……”
“滾開！”杜遠昕生氣了，他一腳踹上旁邊的椅子，那椅子直接砸到了柳雪婵身上，她被砸的直挺挺飛到後面，撞上後面的人，又一起跌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一群人狼狽的倒在一起，杜遠昕看也沒看，出了客棧一看，季雨笙已經不知道去哪了。
杜遠昕，“……”
而沉着臉離開的季雨笙，一出客棧門就差叉腰仰天大笑了。
互通心意沒錯，兩心相悅也沒錯，但，天知道杜遠昕每天對她有多麽的緊迫盯人，又有多黏人，她一點自由都沒有，想到這次把他甩開一段時間，實在是……太爽了！
孩子終于沒人管了。
她快速的爬上馬車，催促跟着一起出來的劉奎，“趕緊地，快點駕車！”
“？？？”劉奎不敢置信的看着季雨笙，她，她不是應該滿臉傷心嗎？
“別愣着！快走！”季雨笙催促，這是多好的逍遙的機會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這一陣總在外面浪的魯卡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也一跳竄上了馬車，蹲在車轅上吐着舌頭等啓程。
在杜遠昕和季雨笙之間嘛，劉奎從來都是聽季雨笙的，尤其是能讓大名鼎鼎的杜遠昕吃癟……劉奎十分樂意配合，于是很快上車，一鞭子抽馬屁股上，那馬撒開蹄子就跑了。
此時的杜遠昕氣得要死，可還不待他追上去，那群人已經又圍了過來。
“杜公子，杜公子要去哪裏……”
他倏地轉頭看向那群人，“想跟我一起去西疆？”
衆人連忙點頭應是，“當然啊，我等在此等候多時，就為和杜公子一起前往西疆解救盟主。”
杜遠昕冷笑一聲，“好啊。”這群麻煩解決不掉，後續估計沒完沒了。
于是索性返回客棧，衆人自然跟着他。他随手一指，把那一群人分了兩組。
第一組負責被綁起來扔地上，第二組負責拿鞭子打第一組。
隔一個時辰後，位置互換，第二組挨打。
杜遠昕說，“抽到我高興了，就帶。”
“這……”衆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拿鞭子互抽？這算個怎麽回事？
“杜公子還真是愛開玩笑……”人群中有人道，可他剛說完，整個頭被整齊利落的切割下來，沖天而起又咕嚕嚕滾落在地，身體卻還慣性的站在原地沒動。
衆人悚然一驚，突然明白他是認真的。
有兩個反應快的，想趁機逃走溜掉，可還沒跑到門口，就像突然撞上了一面無形的刀網，全身瞬間被切割成數個肉塊堆在地上，鮮紅的血淌了一地，可那二人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一聲。
整個客棧瞬間靜到落針可聞。
杜遠昕冷笑，“不是說要跟着我去西疆？怎麽這就走了？”
衆人感覺到整個大廳忽然鋪展開的沉沉威壓，以及無頭屍不斷汩汩冒出的鮮血和門口那堆肉塊散發的濃郁血腥味，衆人才驚惶的感覺到，杜遠昕他似乎……似乎很生氣？
怎麽回事，昨天不還是好好的麽，今早剛開始也好好的……
怎麽突然就變臉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貌似是跟在他身邊那個姑娘走了後，他就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衆人瑟瑟發抖噤若寒蟬，盡管吓得手都抖了，卻也不敢再逃了。
鞭子抽就鞭子抽，總比沒命強。
衆人都認命了。
被砸受傷躺在地上柳雪婵被分到了第一，先被打的那組。
她本來就挨了杜遠昕一下，此刻躺在地上哽咽哭泣，形狀不可謂不凄慘，剛開始有人還憐香惜玉不肯下手。
杜遠昕冷道，“下不了手？”他一揮手，那人身體瞬間四分五裂，鮮血瀑布一樣崩裂，“那重新換一個。”
柳雪婵剛聽了他第一句話眼睛一亮，掙紮着要坐起來，“遠昕哥哥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卻被接下來噴濺到身上的熱乎乎血吓到失聲。
盡管她已經閉嘴，杜遠昕仍是把桌上的茶杯掃在了她嘴上，柳雪婵當即磕掉了兩顆門牙，血流如注，慘叫聲不絕于耳。
“閉上你的嘴！”杜遠昕冷道，“殺你都嫌髒了我的手。”
重新替補上來的男子哪裏還敢再多說什麽，心裏一緊張，鞭子已經抽到了柳雪婵身上。
憐香惜玉的确是憐香惜玉，可換命，那就算了。
幾鞭子下去，柳雪婵被噴了渾身的血，發髻散亂，滿臉污漬，甚至連衣服都破了，尤其是牙都掉了，曾經高高在上的武林第一美人如今被踩到了塵埃裏，哪裏還有一點美。
她現在捂着不斷溢血的嘴連聲音都不敢發了，到了後來被抽的實在疼，也只敢捂着嘴小聲抽泣。
杜遠昕冷笑看她一眼，“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還敢提定親？真以為老子下不了手？”
一坨屎不好好自己在坑裏蹲着，天天出來惡心人，還真以為留她條命就能裝根蔥了？
他只是不願意踩屎罷了。
整個客棧一時全是啪啪的鞭子聲，衆人連哀嚎都不敢，再疼也死死咬着嘴唇不敢洩出一點聲音，生怕聲音大了被杜遠昕注意到丢了命。
有好奇的上來圍觀一眼，也趕緊溜了，這是什麽恐怖的修羅地獄。
杜遠昕就擺了一張椅子，大搖大擺坐在上面，一邊聽着他們互抽，一邊心裏默默想該過多久去找季雨笙。
他倒不擔心她的安危。
雲鬼醫的調理後，普通人奈何她不得，即便打不過，劉奎在也絕對沒問題。
而劉奎都打不過的人，必定也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
如今江湖中，但凡說上點名號的人，誰不知道劉奎如今跟誰在一起？
他知道，沒人敢動她。
他這時也大概反過味了，知曉季雨笙是故意的，可他就是生氣，氣這群人給季雨笙丢下他的理由。
氣她竟然帶着劉奎，都不帶他。
既然她想自己待着，那這次就讓她偶爾的自己待一待，可他心裏的火得撒出去，這夥人就是最好的出氣筒。
就不信，經歷今天，還有不長眼的敢往跟前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