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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二合一)

第五十八章 (二合一)

天還未亮, 正是天地迷迷蒙蒙的時候,郦首輔在睡夢裏并不安穩,忽覺身下一陣猛烈的震動, 一睜眼, 才發現是妻子正使勁地搖晃着他。

他冷汗涔涔地彈坐了起來,“什麽事?”

郦夫人神色緊張地指了指門外道, “你聽?”

郦首輔豎耳一聽,這才發現門外燈龍游動, 有窸窣的聲音傳了過來, 似乎有什麽人在喊:“動作快點!”

可屋裏分明還是黑黢黢的, 天還沒亮, 到底是誰敢露出這麽大的陣仗?

“快給我更衣。”你首府催促道, 李夫人只好娶了狍子給他換上。

換好了衣服, 帝少府西拉上了軟鞋, 拿起拐杖, 一步一個腳印的燙到了門邊, 眯着眼從門縫中往外望去,這一萬不要緊, 只見一雙深航的眸子,定定的朝他望了過來,火光照亮了他鋼印一如鐵的臉,令他心頭不自覺一突。

鈴聲一響才想起自己在門內□□道,他不可能看得到自己。

“狼主, 外面到底是什麽情況?”麗夫人也不知何時溜到了門邊, 壓低聲音對他說道。

他的聲音以鎮定了下來, “是朝廷派來的官兵。”

“什麽?”李夫人瞳孔顫了顫,“那該如何是好??”

“柳明, 定是這厮背叛了我。”

衆所周知,宮裏其實還住着另外一位對母子,也就是被封為禹王的二皇子和他的生母惠太妃,而他此前吩咐柳明的便是讓他去煽動這對母子。

先帝生前的确偏愛二皇子,甚至有動過立他為儲的念頭,只是後來因為大臣反對,最重要的是他被當時人事已是繼後的嘉月哄得團團轉,聽說她滑胎後落下病根,難以受孕,他便把失去生母的太子承在了她的膝下,當然也就打消了換儲的念頭。

可先帝此前曾寫過一封文書,書上所言,只要皇帝失德,二皇子便可名正言順地拿了文書,要求廢帝,只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又廢除了這封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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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封文書早該銷毀的文書,卻被他暗中留了起來,原本,不到萬不得已,他倒也不打算讓它重見天日,只是藺嘉月逼人太甚,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唯有托付柳明将這封文書給了二皇子,可沒想到,他最後的籌碼反而落入嘉月的手裏,恐怕現在早已成了一堆灰燼了吧。

“藺嘉月,你贏了。”

他想起和宣年間的事來,當時她還是皇長姐,為了平反叛臣,主動找上了他,一個人力挽狂瀾想要拯救日益沒落的大盛。

她贏了,卻也輸了。

當時的她還太年輕,不知道這世間朝堂裏有自己一套準則,而她身為女子,是無權幹政的。

是以,事成之後,他不過是在私宴上暗示了幾句,立即有人自願做了他的手腳,上谏皇帝,要皇帝斥責了她的封號,貶為庶人。

他總以為,她還是那個趨于他之下的小娘子,到了這時才發現,小娘子已成了風華正茂野心勃勃的太後,而他已然老矣,風雲萬變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過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永康帝特賜的十樣錦,她作為藺家的後代,絕不可能翻臉不認。

他冷靜吩咐郦夫人道,“把床頭螺钿櫃裏面的匣子給我拿來。”

郦夫人踅了回去,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陣,抽出螺钿櫃的小抽屜,從裏面莫出一個長匣子來,這才匆匆地走到郦首輔身側,将匣子塞入他手中。

郦夫人蹙着眉,擔憂地問道,“郎主,到底發生何事了?是太後……”

“噓——”郦首輔比了噤聲的手勢,這才握緊她的手,壓低了聲線道,“太後知道我有意廢帝,大概要先下手為強了,不過不要緊,你只要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情便好,剩下的由我來說,料他們也不敢為難你。”

郦首輔交代完畢,便開門邁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令他不自覺驚呆了,數十士兵舉着火把,将偌大的府邸圍成個鐵桶,各個院落的門不時有人進進出出,似乎在搜些什麽。

“這是在做什麽!老夫乃三朝元老,朝廷一品大員,誰敢在老夫的地盤上放肆!”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磚上叩了兩下,渾厚的聲音擲地有聲。

領頭的将軍聞言哂笑,摁緊了腰側的大刀闊步走了過來,到了郦首輔身前駐足道,“郦首輔,某姓文,不知道您老人家還記不記得某?”

郦首輔見他陰恻恻的眉眼,半晌沒說話。

文将軍又扯了扯嘴角道,“不記得了?您可是堂堂三朝元老,朝廷一品大員,某這樣的無名小卒,自然是入不了您的眼,不過……風水輪流轉,你也有淪為階下囚的一天啊。”

“你究竟是誰?”

“說了,你也未必有印象,某只記得十年前曾經酒後吐真言,罵你只手遮天,被你的爪牙冠以藐視朝廷大員之罪,生生受了幾十杖,到如今我的背上還留着舊傷痕,你要我怎麽能夠忘懷?”

郦首輔道,“此事老夫并不知情。”

文将軍冷哼一聲,“你不是不知情,你是享受至上的權力,你的爪牙遍布各地,一旦有辱沒你聲譽的聲音出現,便有人做了你的刀,而你這麽多年來,表面是仁義君子,暗地裏卻縱容那麽多人為你行兇!”

一席話将郦首輔怼得無話可說。

文将軍繼續道,“來人,郦首輔通敵叛國,把他給我拿下!”

“通敵叛國”四個字猶如晴天霹靂當頭劈了下來,郦首輔滿臉震驚道,“通敵叛國,什麽通敵叛國,你不要滿口胡謅!”

從屋內出來的郦夫人也被這四個字鎮住了,瞳孔搖晃道,“将軍是不是搞錯了,我家郎主怎可能通敵叛國?”

文将軍道,“夫人不必吃驚,我只問你,你家郎主在慶邑有一處莊子,你可知情?”

郦夫人臉色一白,眸光朝郦首輔瞟了一眼,舌頭打結道,“什、什麽……莊子?”

“就是用來與敵國細作接頭的莊子,”他說完頓了頓,又譏诮道:“當然,郦首輔貪贓受賄所得的財産也都在那裏,我是個不曾見過世面的人,稍稍看了一眼,竟是誤以為進了國庫呢……”

郦首輔知道抵賴不掉,驀然開了口,“受賄之事,我認,不過我未曾與什麽細作接頭,還請你不要信口開河!”

文将軍嗤笑一聲道,“昨日你剛去過莊子吧?”

郦首輔聲音霎時沒了底氣,“是……又如何?”

“你莊子裏有一個密室,除了你,連管家都不知道如何進,裏面藏了不少贓物和賬本,是吧?”

郦首輔眼底的布滿了紅血絲,他聲音微顫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文将軍悠然道,“我們在密室裏找到盉丘細作的屍首。”

“什麽!”兩人齊齊叫出了聲來。

郦首輔雙腿一軟,往前踉跄地絆了一下,差點跪了下來,還是郦夫人眼疾手快地攙緊了他的臂彎。

“這是無中生有,是誣蔑!”郦首輔氣得狠狠地摔了拐杖。

文将軍鄙夷地眄了他一眼道,“這話,您留着到三司會審的時候再慢慢說吧,我只是個抓捕犯人的,抓到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您跟我說啊,犯不上,說了也是白費口舌 ,您說是與不是?”

郦首輔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忽地又抓起地上的拐杖,要用力地朝他揮了過去,不料卻被他單手握住了。

他難得失了風度,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見風使舵的小人!”

文将軍輕輕地将他的拐杖撥開了,反問道,“某只是奉命行事罷了,莫非你想抗旨不遵不成?”

“不……”他聞言重重地跌坐到了地上,一字一句地重複道,“不可能,我有先帝特賜的免死金牌,你不可能動我……”

文将軍屈膝下來,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道,“郦首輔莫非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了?如今是什麽年份了,你抱着前朝的東西又有何用啊……”

郦首輔目眦欲裂地怒吼道,“不,不是這樣的……老夫要見太後,她不能這麽對我,誅殺前朝功臣,她就不怕被朝臣口誅筆伐嗎?”

文将軍道,“你想多了,你是前朝功臣不假,可通敵叛國可不是小罪,就算聖淑有心饒過你,恐怕朝臣也容不下你吧。”

“讓我見她!”

“一介罪臣,聖淑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不必多言,”他說着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冷眼揮手吩咐道,“帶走吧。”

兩個手持着長戟的士兵立即上前來,不由分說地擒住了他。

郦首輔一身傲骨,即便是滿臉羞憤,也不被他們押着走,咬着牙掙脫了出來怒斥,“不必,老夫自己走!”

文将軍倒也沒有強求,便由着他去了。

隊伍從郦府撤了出來,朝着西面而去,因遷就着腿腳不大利索的郦首輔,大家的步伐邁的極慢。

一輪紅日悄然升上蒼穹,破雲而出,天邊逐漸亮堂了起來,擺攤着小攤販們,散朝的官員們,開始在街道上活動了起來。

所有的人的目光無一不被這群身披胄甲,走路整齊有聲的衛軍吸引了過去,卻見這群人當中,有一個身着華服的老者,頭發皆白,鬓邊狼狽地垂落了幾縷銀發,滿臉慘敗的跟着隊伍往西面而去。

“這是怎麽了?”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駐足的官員們卻冷眼旁觀着,就在将才的朝會上,郦首輔又缺了席,原本以為他只是告假,卻沒想到他不僅貪贓枉法,更是通敵叛國,讓人抓了個現行。

今時今日一看,所謂德高望重,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郦首輔的黨羽紛紛一改忠心,以檢舉他惡行來劃清界限,登時,他更多的惡行被公之于衆,三朝元老一旦堕落,其他人自然避之不及。

看着百姓的指指點點,以及朝中的同僚們的漠然相向,郦首輔這才明白什麽叫牆倒衆人推。

他滿眼猩紅,突然仰天發出了一聲咆哮:“是誰把我逼到如今這境遇的,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那廂的西獄裏,那些被捕的官員們已經被禁锢了十數日了,在這期間,雖沒有受過刑罰,然而上頭仿佛将他們遺忘了一般,甚至也沒派人提審他們。

如今真正通敵叛國的罪臣落了獄,那個德厚流光、權力滔天的郦首輔,眨眼之間便成了和他們一樣的階下囚。

甚至他衣裳發皺,披頭散發,臉上的神情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灰敗。

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入了獄,是誰都不好受,更何況這是自小吃着金齑玉脍長大的世家子弟們,從來出門都有小厮侍奉着,回到家裏更是妻妾成群,軟玉溫香,何人受過這種苦啊。

他們為何出現在寺裏,還不是從郦首輔口中聽到了太後和攝政王幽會的消息,想要“無意”撞破了他們的秘情,從而使他們身敗名裂。

待落了獄,大家才反應過來,一切只是太後的将計就計,把他們囚禁起來,卻不加以審問,一為威懾,等着他們動搖,二則是想消磨他們的銳氣。

衆人心知如此,可卻是有口難言。

每個人進來時都是一身绫羅綢緞,過了這麽多天未曾洗澡,身上的衣服都有了一股難聞的味道,袍角也不免粘上了些髒污的東西。

如今害得他們無辜受罪的罪魁禍首在此,所有人都厭憎地盯着他,恨不得生生啖下他的肉以解心頭之恨。

“是你……”

“沒想到自诩一身正氣的郦首輔,竟是叛臣賊子……”

有嘴碎的人已經開了口,郦首輔怔怔地望向這些醜陋的嘴臉,他們曾是他的最忠實的擁趸,一朝落敗,輪到被他們恥笑的地步。

他嘴唇哆嗦,卻是有口難辯,“你們——他日仗着老夫的權勢興風作浪的時候,恨不得把臉貼到地上任由老夫踐踏,如今我深陷囹圄,你們又想借機對我唾上一口,以示清白……”

他說着竟瘋瘋癫癫地笑了起來,眼眶裏甚至笑出了眼淚,“你們這些雜碎,別以為侮辱了我,你們就能獨善其身了,我告訴你們,我從未與什麽細作有過聯系,更不曾通敵叛國,這一切,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平日裏,郦首輔雖已年邁,可卻是個連頭發絲都要梳得一絲不茍的人,說話更是從容不迫,哪曾這麽歇斯底裏的怒吼過?

大家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郦首輔笑了笑,又道:“你們,不妨想想,如今事的是什麽樣的主,來日……我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說完,牢門被關上,獄卒拿出鐵鏈繞過木栅,在上面落下一道鎖。

獄裏獄外隔開了兩個不同的天地,獄卒瞥了他們一眼,催促道,“獄裏濕冷,貴人們還是先出來以免沾染了濕氣吧。”

一行人這才相繼出了獄。

那廂仵作在細作的食道裏取出了那枚被吞的金錠子,掂其重量,這才發覺其中的異樣,撬開底部的圓孔一看,裏面竟藏着一張紙條,上面記載的正是機密之事。

如此板上釘釘的事,幾乎不必再繼續查下去了,很快,三司便對此案進行會審,郦首輔不堪受辱,竟這麽咬舌自盡了。

傍晚,落日的餘晖染紅了大地,乾禮宮裏,竟是出乎意料的擺上了酒席。

皇帝宴請的不是別人,正是此前被冤枉入獄的臣子們。

當然,雖是以皇帝之名下的令,可諸臣心頭清楚,真正要宴請他們的,是端坐于皇帝左側的聖淑皇太後。

宴席一開始,嘉月便端了酒,敬與底下的廷臣們,“此前細作未捕,為了确保萬一,只能出此下策,如今叛臣已然伏法,朕這杯酒,自當敬諸位,還請諸位飲了此杯,冰釋前嫌。”

大家舉杯,連聲道不敢。

嘉月勾唇一笑,以袖掩面,抿了一口酒液,她自知不勝酒力,提前讓忍冬兌了水,酒液很淡,緩緩地滾過喉嚨,倒也不辣口。

不過,她也不敢貪杯,只飲完了這一杯就擱下了酒盞,拿起玉箸夾起莼菜吃了起來。

君臣之間,觥籌交錯,一時忘了辰光流逝。

燕莫止就坐在皇帝右側,時不時透過伶人飛舞的水袖,望向左側的她,只見她臉頰上紅撲撲的,不染胭脂,卻似一朵秾麗綻放的芍藥。

濃密的眉毛不用過多描畫,便有如遠山青黛,一雙波光潋滟的眸子更是如同秋月映湖一般亮堂堂的。

他驟然朝着皇帝開口,“皇上,天色已晚,諸臣歸家路途遙遠,恐有不便,還是先散了筵吧。”

“還是皇叔考慮周到。”皇帝點頭附和,旋即便吩咐就此散筵了。

嘉月仍呆坐着,玉箸撥弄着盤裏的豆子,甚至廷臣們是怎麽退出乾禮殿的,也是遲了一拍才發覺。

燕莫止怕被人看出異樣,匆匆把其他人都打發了,這才轉頭對着嘉月道,“臣還有事要跟聖淑一議,還請皇上早些安歇吧。”

皇帝自然沒有不應的,嘉月和燕莫止便從乾禮宮裏退了出來 ,兩人隔了一臂之距,慢慢地在甬道上行走着。

兩側的燈光如水潑到了兩人的肩膀上,那是一份久違的安逸。

嘉月的腳下還有些虛浮,可還是鎮定地走完了全程。

入了順寧宮,她轉頭對他說了句謝謝,沒想到卻打了個酒嗝。

她呆住了,迅速瞥了他一眼又斂下了目光,面頰又臊又熱起來。

她嗫嚅着解釋,“你別誤會,本宮從來不打嗝。”

他不由得想笑,嘴角抽了抽到底忍住了。

“你……出去!”她惱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可眼前驟然浮起一片金星,令她不得不扶着沉重的頭,跌跌撞撞地撲進他懷裏。

霎時間溫香軟玉,抱個滿懷。

他的手不上不下的垂在那裏,甚至沒有勇氣回抱她。

他明白,她只是酒意上頭,否則,又怎能容忍自己再對他投懷送抱?

而他今日喝了不過一杯酒,現下的他清醒得很,也絕無可能趁着她酒醉之時逾矩。

“娘娘,你喝醉了。”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戳着她的肩膀,将她拉開。

“本宮沒醉,本宮只是口渴而已。”她說着踅身倒了一杯水,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可她沒想到,這竟然是那壺兌了水的酒,一杯下肚,她臉上的紅潮更甚了。

燕莫止仍駐足在門口,目睹她牛飲了一杯“水”。

原本以為這就算功成身退了。

正要退出去的時候,耳畔又傳來她糯糯的聲音,“燕莫止……”

他的腿仿佛像灌了鉛一般,再也擡不起來了。

“燕莫止!”不見他回應,她氣得又叫了一聲,伸腳一蹬,一只翹頭履就這麽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直直地朝他腳邊甩了過來。

那是一雙檀色的鍛面翹頭履,前面繡着繁複紋樣,又嵌着一小排珍珠,充分顯現出主人身份的尊貴。

他遲疑片刻,到底彎腰拾起地上的翹頭履,徐步朝她走來。

她擰着眉毛,氣鼓鼓地瞪着他,“你耳朵聾了,聽不見本宮的話啊……”

“娘娘喝醉了,還是先歇息吧,有什麽要緊事,明日再說……”他說着已屈膝跪了下來,熟練地握住她纖細的腳踝,給她套上了鞋。

做完這個動作,他才後知後覺地被自己本能的反應震住了。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攙起她的臂彎道,“臣扶娘娘進內殿吧。”

可他仍高估了她的酒量,在乾禮宮時尚能維持冷靜的她,不知怎的,回到順寧宮喝完了兩杯水,臉上更是酡紅的一片,明眼一看,便是酩汀大醉的模樣。

醉酒的人,又怎會如他的意,乖順地任由他攙扶着走呢?

他手上施了暗勁,竟是紋絲不動。

她就如同一團軟爛的春泥,不僅不接受他的好意,反而把他拽得腳下一個踉跄,再度跪伏在她的跟前。

她一雙素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張粉面驟然拉近,醉眼朦胧地凝視着他,嬌豔的唇瓣就在他眼前一開一合,甕聲甕氣道,“燕莫止,你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我?”

他心笙随着她眸裏的碧波輕輕搖曳着,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你到底在怕什麽?”她又貼近了些許,唇瓣幾乎要擦過他的,窮追不舍地又問了一句。

他喉頭滾動,避開了她熾熱的目光。

冷不防的,她一擡手,便刷的一聲,将他臉上的假傷疤撕了下來。

她努了努嘴道,“這道疤很醜,我不喜歡。”

他怔了怔,沒有說話。

“不過……”她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他臉上肆意地流連了一遍,啧啧嘆了一遍,“這張臉嘛……尚可……”

他心跳頓了一下,呼吸也凝住了。

她捏了捏他的臉,把他的臉作踐地不成樣子,吃吃笑了起來,“我誇了你,你心頭還不熨帖嗎?”

他嘴唇動了動,竟是不知如何回應她的瘋言瘋語。

“臉這麽臭,不怪他們叫你‘冷面煞神’。”

“你該這樣……這樣……”她的雙手在他臉上又捏又揉的,力氣不小,仿佛将他當成一塊面團一般,“這樣,才生動些,不然……”

不然什麽?

他很好奇,可她卻收回了手,打了個哈欠道,“不說了,本宮困了……”

話音剛落,軟綿綿的身子便靠着桌子歪了下來,他咬緊牙關,在她倒下之前将她打橫抱起,踅入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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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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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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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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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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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