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逼迫
逼迫
“娘娘,皇後娘娘聽說豫王妃殿下來了,特地派人來請您與豫王妃殿下過去一敘。”
聞言,柳貴妃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只有皇後是嗎?”
“聽說兩位寧王妃也在,還有,”傳話的宮女頓了頓,有些為難的繼續道,“還有那位琪莎公主也在。”
“她這是還沒死心呢!”柳貴妃的臉色沉了下來,怒道,“那本宮便去看看,她究竟打的什麽算盤。”
“母妃,您別生氣。為這點小事生氣不值當。”許知月關心的看着她。
聽到許知月關心的話語,柳貴妃緊繃着的神情也稍放松了下來,她拍了拍許知月的手,寬慰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去破壞你們小兩口的感情的,更何況,這件事你父皇也是不贊成的,任憑皇後使出什麽伎倆,只要毅兒不同意,你父皇不同意,那便沒有任何用處。”
“嗯,兒媳明白,母妃放心吧!”許知月扶着柳貴妃的手,點了點頭。
兩人稍整理了一番,剛出了宮門正要往永安宮而去,卻是見太後身邊的嬷嬷正往這邊來。
杜嬷嬷來到兩人跟前,屈膝行了一禮,這才開口道:“貴妃娘娘,太後近日身子不适,吃什麽都沒有胃口,可今早卻忽然說想吃您做的桂花糕,為太後的身體着想,女婢特來請您過去給太後娘娘做點桂花糕,不知貴妃娘娘可願意?”
聽她道明來意,兩人相視一眼,都懂了對方的意圖,這是打算将柳貴妃支開呀,都已經把太後的身體康健問題給搬出來了,她還能不去麽?
柳貴妃不自覺的握緊了許知月的手,她緊抿着唇,一臉擔憂的看着許知月,眼神中寫滿了猶豫,她薄唇輕啓,正要開口拒絕,許知月卻是先開了口。
“母妃,太後身體要緊,您還是先過去看看吧,皇後那邊,兒媳會替您告罪的,皇後娘娘宅心仁厚,想必會體諒您,不會怪罪與您的。”
“你一個人可以麽?”聞言,柳貴妃并沒有放下心來。她用僅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詢問道。
“母妃放心吧,兒媳可以的。”
看着許知月仔細且從容的眼神,柳貴妃點了點頭,“好,既如此,那你便先過去吧,我晚些時候再過去找你,她們若是逼迫你,你就把問題都推到毅兒身上去,他不會怪你的。”
“嗯,兒媳知道了,母妃放心過去吧!”
“好,既如此,母妃便先過去了,你自己小心。”
目送柳貴妃走遠了,許知月這才深深嘆了口氣。
哎,她可真是太難了!
杜嬷嬷将人帶來了壽康宮,回禀了一聲,聽太後又睡下了,便直接把人帶去了小廚房。
柳貴妃雖知道,這不過是她們支開她的借口,可如今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在心裏默默焦急。
也不知道柔兒一個人能不能行。
杜嬷嬷将人帶去了小廚房便回去複命了,她一入門便見太後坐在躺椅上,手裏拿着一串佛珠,正在閉目養神。
她上前來,讓正在給太後捏腿的小宮女退下,自己親自給太後捏起了腿,适當的力度,讓太後喟嘆出聲,她睜開眼睛,緩緩問道,“你回來啦,事情辦得如何了?”
“太後放心,豫王妃已經獨自往永安宮去了。”
“嗯,那便好,你派人去盯着些皇後,別讓她犯蠢。”
“奴婢明白,已經派人去盯着了。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鬥膽問一問。”杜嬷嬷猶豫着開口。
“你問吧!”太後又重新閉上了眼睛,轉動着手裏的佛珠,漫不經心的回道。
“奴婢不明白,您為何要讓那位西洋的公主嫁去豫王府呢?您先前不是還說至少要讓許府的人,占着豫王妃的位置麽?”
太後緩緩睜開雙眼,難得心情不錯的替她解惑道:“先前哀家還以為,許靖遠那老狐貍,即便不願意來幫襯着哀家,至少也不會與哀家作對。讓他的女兒嫁去豫王府,一來可以減少豫王的助力,二來也算是對皇帝作出的讓步,也算是對哀家百利而無一害,可哀家萬萬沒有想到是,那老狐貍竟因為區區一個女兒,純臣也不做了,連帶着他那小狐貍一起來與哀家作對。”
“既然他們選擇站在豫王那邊,那哀家便只好想辦法破壞他們這同盟了,你想,那個西洋人好歹也是一國公主,若是嫁去豫王府,自然不可能為妾,以許家父子對許知柔的疼愛程度,自然也是不會讓她受委屈,裂痕一旦産生,那麽要破壞這同盟,自然也就簡單多了。”太後握緊了手中的佛珠,臉上浮現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原來如此,這個西洋公主的家鄉遠在海外,身後也并沒有什麽實權,即便嫁去豫王府,于豫王也沒什麽助力,偏她還身份貴重,估計也得學小寧王妃,以平妃之禮嫁過去,如此一來,便會破壞豫王與豫王妃的感情,同時也會讓許尚書和許少卿心中不憤,久而久之,他們的同盟便不會再那門牢固了。”杜嬷嬷一邊替太後捏着腿,一邊說道。
“嗯,正是如此。”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眼中含笑,似乎已經看到了許靖遠與趙毅鬧掰的情形了。
更何況,這位西洋公主,可不是那麽簡單。
——
許知月帶着清雨和清雲一路來到皇後的永安宮。
這回皇後倒是沒有刁難于她,聽說她來了,立即便派人将她請了進去。
屋內好不熱鬧,許知月一眼望去,只見那位西洋來的琪莎公主也在,她緊貼着皇後而坐,一手還被皇後拉着,親昵得仿佛親母女一般,連李湘這位親侄女兼兒媳都得靠邊坐了。
許知月淡淡一瞥,收回視線,規規矩矩的給皇後行了禮,随後不等她開口,便自己站了起來,又心安理得的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坐下後還不忘朝着皇後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将衆人看得啞口無言。
許知月觀衆人驚訝的神情,滿意的笑了笑,不禁在心裏暗爽。
她很早就想這麽拽一回了,先前還顧慮着自己的身份和立場,如今倒是沒什麽好顧慮的了,有父兄和趙毅給她撐腰,她還看什麽皇後的臉色?
皇後被她這目中無人的态度氣得牙癢,但一想到後面的計劃,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咬着牙關,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豫王妃與豫王剛才江南回來,府裏人口衆多,事物也雜,打理起來想必十分累人罷。不如,”
“多謝母後關心,府裏人雖多,但好在還算規矩,再加上有王爺先前親自培養出來的幾位老人幫襯,打理起來也并不用我費什麽心思,倒也還算輕松。”大概猜出皇後打算說的話,許知月直接打斷了她。
“是嗎?”皇後被許知月打斷,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母後也不過是擔心六弟妹還年輕,一個人打理偌大的豫王府會忙不過來麽?六弟妹又何必着急着拒絕。”見皇後臉色難看,李湘便開口指責起了許知月。
“啊,原來是這樣,多謝小三皇嫂提醒了,可我這豫王府确實挺好打理的呀!”許知月繼續裝作聽不明白她們話裏的意思,同時還不忘在“小三”兩字上加重了口音。
果然李湘在聽到“小三皇嫂”的瞬間便變了臉色,她睜圓了眼睛,怒瞪着許知月。
一旁一直悠閑喝茶的許知煙見此狀況也并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雖然她挺想看許知月吃癟,但是她們幾個人鬥得越狠,她就越開心,最好是把她們都氣得吐血才好。
眼見下面兩個兒媳,沒一個中用,皇後怒而拍桌,“許知柔,你是當真不明白本宮的意思?”
見皇後動怒,宮裏衆人瞬間都跪了下去,求皇後息怒。
一時間屋內落針可聞,氣壓低得可怕。
對許知月而言,她倒是并不怎麽怕,皇後再怎麽生氣又如何,只要她挑不出自己的錯處,她便傷害不了自己分毫。
她淡定的喝了口茶,随後才氣定神游的起身,從容不迫的開口道,“兒媳愚鈍,實在不明白母後的意思,還請母後息怒。”
“你,”皇後惡狠狠的瞪着許知月,被氣得說不出話。
“皇後娘娘,您別生氣,不如就讓琪莎自己來說吧。”一直在旁邊倚靠着皇後的琪莎公主輕輕拍了拍皇後的手臂,用着蹩腳的中文安撫道。
原來她會說中文啊!看來真是預謀已久了。許知月擡頭瞥了她一眼,默默在心裏感嘆道。
皇後平息了怒火,轉過頭來,以眼神詢問她,“你可以嗎?”
琪莎微微點了點頭,随後上前一步,十分誠懇的開口道,“尊敬的豫王妃殿下,正如我先前在宴會上所說的,我是真心的十分仰望豫王殿下,懇請您,允許我嫁入豫王妃,若我能嫁入豫王府,我是絕不會與您争寵的。”
“哦,原來是這樣。”許知月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見此,琪莎還以為是有希望,追問道,“那豫王妃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啊。”許知月收起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重新在臉上擺了一個溫婉得體的笑容,“也正如我先前在宴會上所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此事我聽我們王爺的,若琪莎公主真想嫁入豫王府,不如去找我家王爺罷。”
一聽她這意思,皇後的怒火馬上又被點燃了,“許知柔,你莫要不識擡舉,琪莎公主代表的乃是西英國,她願意屈尊降貴與你共侍一夫,乃是你的榮幸,難道你要為了你的一己之私,至兩國的邦交于不顧嗎?”
“呵,好一出道德綁架。”許知月在心裏冷笑一聲,面色依舊未改,她從容有度的開口道,“母後說笑了,知柔一介女流,怎敢為了一己之私而至兩國邦交于不顧?”
“那你答應是不答應?”皇後始終陰沉着臉,以為她是怕了,再次逼問道。
“母後息怒,知柔有一事不明,還請母後解惑。”不等皇後再次發火,許知月繼續說道,“自古以來,兩國邦交靠的不都是各自的國力麽?唯有國力強盛了,對外才又話語權,不是麽?”
看着許知月迫人的眼神,皇後一時怔愣住,待回過神來,才回道,“兩國邦交靠的自然是兩國的國力,可...”
不等皇後說下去,許知月繼續道,“可建功立業,強建國力自古以來不都是男人們的事麽,若是需要用姻親來維系兩國的邦交,那豈不是在說我大周的男兒不行,在指責父皇治理的這天下不行?”
許知月表情嚴肅,眼神淩厲,擲地有聲。
叫你給我道德綁架,那就別怪我給你扣大帽。
皇後被她唬得說不出話,一臉驚怒的看着她,屋內衆人,一時無人敢再說話。
誰又敢指責皇帝呢,是不想要腦袋了嗎?
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屋外傳來,衆人循聲望去,見到來人,又都齊齊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