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
第 66 章
許知月與趙毅被引進麟德殿,他們的位置在殿下右邊的第一個位置,旁邊則是敏郡王趙沛廷的位置,而對面的第一二桌則分別是寧王與魏王的位置,其餘往下便是王公大臣們的位置了,而後妃們則是在龍椅兩側排開。
不一會兒,寧王也帶着他的兩位王妃來了,三人都不約而同的眼神不善的看向了許知月夫妻倆所在的位置,不同的寧王看的是趙毅,而他的兩位王妃看的是許知月。
殿內的衆人不由得屏息,生怕兩人一會兒起了争執,好在寧王最終還是白眼一翻甩袖回了自己的位置入座了。
他一入座,她的兩位王妃自然也跟了上去,一起坐下。
許知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湘,卻見她忽然向自己揚起一個得意的笑。
許知月眉心微蹙,這一天天的,都奇奇怪怪的。
坐在李湘身邊的許知煙見兩人在那兒眉來眼去,瞬間又不舒服了,她故作嬌柔的開口,“妹妹一直看着豫王那一桌,眼神實在露骨,若是叫旁人瞧見了,還以為妹妹你對豫王有什麽非分之想呢?”
李湘聞言,收回自己的視線,正要開口反駁,卻見趙陵轉頭看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對面,見對面趙毅果然在看這邊,然後回過頭Kauai一臉的嫌惡,語氣不善的開口,“你給本王安分點!”
李湘氣得咬碎了一口銀牙,但面上卻還得裝出一副柔弱無害的樣子,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臉委屈的開口,“姐姐誤會了,妾身方才不是在看豫王,而是在看豫王妃,她是姐姐同族的親姐姐,方才一直在看姐姐,妾身以為她是有話要對姐姐說,這才看了一眼她的。”
趙陵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樣,又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是不是重了一點,他稍微放緩了語氣,但臉色依然不太好。“煙兒與她那姐姐從來不對付,你也不用去管她”
“是,妾身都聽王爺的。”她低下頭,一副委屈又柔弱的模樣。
趙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前只覺得她嚣張跋扈,不如煙兒溫柔體貼,可最近她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半句重話也不曾講過,看着她濕潤的眼角,他不由得有些憐惜,“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何必委屈。”
“是。”李湘不敢裝得太過,得了他這一句,立馬便破涕為笑,一副将他的話奉為金科玉律的樣子。
趙陵果然滿意了,他開始轉過頭去與來找他攀談的大臣了開始說起了話。
而許知煙的臉色卻不那麽好看了,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湘,随後坐得離趙陵更近了一些,一副賢妻的模樣,一臉欽佩的看着趙陵與別人交談。
李湘果然又被氣到了,她握緊了拳頭,指尖泛白。
雖是平妻,可她卻始終低許知煙那賤/人一等,她仰頭喝下一杯悶酒,沒關系,她可以忍。姑母說了,只要她會忍,再裝得柔弱一些,男人都是憐弱的,總有一日,王爺會喜歡上她的。
趙毅餘光瞥見身旁的妻子一直聚精會神的看着對面,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舒展開來,嘴裏還念念有詞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他俯身湊近她,視線與她齊平,低聲開口問道,“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看戲呢,可惜太遠了,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許知月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趙毅,卻是被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給吓了一跳。
她往後仰了仰,有些不自在的撇開視線,“你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做什麽?”
趙毅假裝沒有察覺到她的害羞,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把頭放低一點,跟你靠近一點,怎麽能知道你在看什麽?”
“我,”許知月大腦宕機,一時沒有想到反駁他的話。
“所以你在看什麽戲?”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與她深入讨論的趙毅,及時轉移了話題。
“沒看什麽,看對面的一家三口在那兒變臉呢!”許知月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變什麽臉?”
“你沒看見他們三個,一會兒兇神惡煞,一會兒柔弱可憐,一會兒又是一臉心疼的,變臉之快,不去戲班子裏唱戲真是可惜了。就是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實在是有些好奇他們為什麽這麽快變臉。”
“有什麽可好奇的,左右不過是兩個女人做戲搶男人,男人眼瞎又自以為是的戲碼!”趙毅收回了視線,開始把玩起桌上的酒杯,半點不在意的說道。
“喔,王爺,你很懂嘛!”許知月笑嘻嘻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趙毅嘴角輕揚,正打算說話,卻是聽見殿外的尖銳的唱報聲響起。
“皇上駕到,太後駕到,皇後駕到,貴妃駕到。”
随着皇帝的到來,衆人起身行禮,待皇帝走到殿上坐定,太後皇後等一衆後妃也都落了桌,皇帝才開口免禮,又讓大家夥兒都坐下。
“今日乃是上元佳節,更有西洋使節遠渡重洋而來,林愛卿,西洋的使者們可是到了?”皇帝坐在上首偏頭詢問鴻胪寺卿林元。
“回陛下,使節均已在殿外等候,可要宣進來?”
“宣。”
殿門敞開,衆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這傳聞中的西洋人的風采。
只見為首的是一個身長八尺有餘,金發藍眼,鼻梁高挺似鷹鈎,一臉絡腮胡的大漢,他身旁跟着一位同樣金發藍眼的年輕姑娘,而他左邊站着的則是敏郡王趙沛廷,以及許知潔。身後還跟了一大堆他們的使者以及鴻胪寺的官員。
“難怪今日一整天都沒看見他,原來是跑去迎接使團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大哥怎麽也跟他們站在一起,他不是大理石少卿,主管案件複核,冤獄平反麽?”許知月的目光在使者團中來回打量,實在好奇許知潔為什麽也在其中。
“你大哥博學多才,于西洋話上也頗有造詣,父皇此次特地指派他前去協助鴻盧寺翻譯。”趙毅偏頭看她,好心為她解惑。
“我大哥還有這技能呢!”許知月震驚得張大嘴巴,仿佛可以直接吞下一個雞蛋。
“你不知道?”趙毅被她誇張的表情逗得想笑,倒是并沒有多想,只是随口一問。
而回過神來的許知月卻不這麽覺得了,她将視線從使者團上收回來,飄忽不定的看着趙毅,“大哥他在家從來不講西洋話,我還真不太知道,哈,哈哈。”
趙毅見她突然轉變的神色,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試探的開口問道,“你是在心虛麽?”
“沒,沒啊?我有什麽好心虛的。”許知月稍微提供了音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是麽!”趙毅不再盯着她看,将視線轉向了使者團,此時使者團已經與皇帝交談了一會兒了,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引得皇帝哈哈大笑。
許知月心虛的絞着挂在腰間的絲縧,早知道剛剛就直接承認自己心虛好了,就說自己心虛是因為缺少對大哥的關注不是更好嗎?怎麽就回答得那麽欲蓋彌彰呢?她發現她好像在趙毅面前格外的不會說謊。
她轉頭偷偷瞄了一眼趙毅,見他面色平靜,正專注的聽着使者團與皇帝的對話,他應該沒有起疑吧!
許知月正胡思亂着,卻見趙沛廷忽然偷偷跑了回來,“小皇嬸,你一直盯着我小皇叔幹什麽呢?大庭廣衆的,你能不能收斂點?”
他一臉笑嘻嘻的調侃道,引得許知月揮拳想揍他,“我哪有一直盯着他看?你別胡說。”
兩人的嬉鬧聲将趙毅的視線引了過來,許知月的耳朵莫名開始發燙,她不敢轉頭看趙毅,便開始轉移話題,“你不是負責迎接使團麽?怎麽自己先跑回來了,我大哥都還跟使者團坐在一塊兒呢!”
“我又不會西洋話,留着哪兒發呆麽?”趙沛廷理直氣壯的坐下,抓起桌上的葡萄吃了起來,嚼了兩口又被酸得龇牙咧嘴。
“嗯!有道理!”許知月認同的點了點頭。
“小皇嬸快看,那位西洋的小公主要開始表演了。”
許知月果然被吸引了目光,她轉頭看過去,只見宮人們擡了一個被黑色綢緞覆蓋着的大型重物,吃力的挪了進來。
“尊敬的皇帝陛下,這乃是我們國家特有的樂器,懇請陛下賞臉,聽我演奏一曲。”說話的是哪位小公主,翻譯的是許知潔。
許知月發現,這些西洋來的使者說得可不就是她前不久還背的要死要活的英語麽!雖發音與語法與現代的英語有些不同,但她連蒙帶猜的也大致也能聽懂他們的對話。
高坐上首的皇帝自然對此喜聞樂見,表示很期待這位小公主的表演。
只見那位小公主偏頭不知與那位絡腮胡的壯漢說了什麽,随後點了點頭,便讓宮女将黑布揭開。
“皇帝陛下,這乃是鋼琴,其琴音悠揚婉轉,接下來我要演奏的這首曲子,乃是請我們國家最厲害的琴師特地為皇帝陛下譜寫的,喜歡皇帝陛下您喜歡。”小公主屈身行了一禮,随後便優雅的坐在了鋼琴前面,開始了她的演奏。
靈巧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飛快舞動,如山間泉水般的琴音自她指尖傾瀉而出,時而空靈,時而輕快,時而又婉轉動人,殿內衆人被她的琴聲所吸引,不由都屏住了呼吸,沉醉于她美妙的琴音中。
一曲終了,衆人一時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全部的人都回神,霎時間,殿內便滿是毫不吝啬的誇贊之聲了。
那位小公主起身屈膝行禮,道了一句,“獻醜了!”
許知月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她也曾學過鋼琴,這位小公主的指法确實精妙,水平也的确很高。她是真心的為她鼓掌喝彩。
趙毅轉頭見她鼓得起勁,不由得問道,“值得這麽激動麽!”
“你不懂,她确實很厲害!”許知月随口回了一句。
許知月本以為她演奏完就要坐回去了,卻是沒想到她竟是又屈膝行了一禮,神采奕奕的開口道,“皇帝陛下,琪莎還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您,您若是喜歡,可不可以答應小女子一個要求呢?”
琪莎是這位小公主的名字,而那位絡腮胡的壯漢乃是她的哥哥,多伊爾王子。
上首的皇帝還沒有發話,倒是底下的衆臣先開始了竊竊私語,不知這位小公主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