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雖說他在外一直有個“玉面閻羅”的稱號,但卻從未在家人眼前展現過他狠絕無情的一面,哪怕是他當初懷疑她的身份,逼問她真相之時,也是從容有度,溫文爾雅,不急不緩的。
許知月在心裏默默感嘆了一番之後,這才答道:“倒是沒遇到什麽麻煩,也沒受什麽委屈,只不過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付宮裏的那些人,着實有些累人。”
“那便好。”許知潔見她确實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也就放下心來。随後又從袖中拿出一封已經拆開過的信,放到了許知月面前。
許知月疑惑的接過了信封,不解的看向他,“這是什麽,給我的嗎?”
“這是懷遠大師留下了的信,說他有事遠行,暫時無法替你找尋回去的方法,讓你一切順其自然便是。”許知潔看着她,為她解惑道。
“懷遠大師走了?”許知月猶自不敢相信的扯出信紙,仔仔細細的讀了起來。
這個時代的字與現代的繁體字差不多,她從前也曾練過軟筆,除去幾個沒見過的字,基本也能看得懂。見懷遠果然不負責任的跑了,她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這,這,他就這麽走了?”
“嗯。”許知潔神色未變的點了點頭,看上去一點也不着急。
“他就這麽走了,大哥你就一點也不着急麽?要是我替你妹妹嫁到豫王府以後被人揭穿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許知月見他一點也不急,她倒是急的不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不會有人輕易相信的。”
“怎麽不會?你當初,不是很容易就接受了麽?”許知月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相信,他就給出這麽個理由?
“我與妹妹自幼一起長大,血濃于水,她變了,我又豈會不知?”許知潔仍舊十分從容淡定。
“啊這,這是重點嗎?現在讨論的難道不是懷遠走了,我就沒法回去的事兒嗎?”
許知潔瞥了她一眼,繼續從容的說:“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懷遠所言,順其自然,至于豫王那邊,你且放心便是,他不會欺負你的。”
“嗯?你找他談妥了?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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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
“啧,不愧是大哥,這辦事效率就是高。”許知月豎起來大拇指,既然許知潔說辦妥了,她自然是信他的。遂也就稍放心了些。
“那大哥你是怎麽跟他說的啊?”許知月捧起茶杯,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你只管安心便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許知潔認真的煮着茶,頭也不擡。
“哦!”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該知道的,她也就不再多問。
“對了大哥,我打算今晚把你妹妹叫回來,把這件事兒跟她說說,省的到時候她什麽也不知道。”
“嗯,也好。”許知潔放下手中的杯盞,擡起頭來看着她。
許知月拿出靈玉,屏息凝神,專心致志的開始呼喚許知柔。
果不其然,很快一陣再熟悉不過的眩暈感襲來,待她再次睜開雙眼時,操控這具身體的人,已然成了許知柔。
“哥哥?”許知柔睜開雙眼,看到眼前之人,還有幾分疑惑。
“柔兒。”許知潔眼中并無意外,只像往常一樣,輕輕喚了她一聲。
“是你們将我叫回來的?發生了何事?”許知柔不解的問道。
“沒錯,是我們特地把你叫回來的,此事事關重大,關乎着你的未來終身,因此不得不把你叫回來通知一下。”許知月故作正經嚴肅的聲音自腦內傳來。
“終身大事,是指我與豫王殿下的婚事嗎?”許知柔語中并無半點波瀾,仿佛早已料到。
“你怎麽知道?”
“我想着也該差不多了,婚期定下了嗎?什麽時候?”許知柔繼續淡定的問道。
“十月十六。”許知潔适時的為她解惑。
“這麽快,豈不是只有兩個月了?”
“嗯。”許知潔點了點頭。
“那...”許知柔還有個問題正要問,卻見清雨忽然進來,朝兩人行了一禮後,道:“方才羅鳴院那邊派人來傳話,讓公子和小姐過去用晚膳呢。”
“嗯,我知道了,我們這就去。”許知柔看了一眼許知潔,将原本要問的問題暫時先咽了回去,起身與許知潔一起往羅鳴院而去。
“柔兒?”來到羅鳴院,林氏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認出了她。
兩人如今雖共用一具身體,但一個溫柔娴靜,一個活潑靈動,作為母親的她又豈會認不出來?
“父親,母親。”許知柔與許知潔一起來到兩人跟前,行了一禮。
“柔兒,你回來了。”林氏激動的拉起許知柔的雙手,一陣噓寒問暖。
許知潔見林氏此時眼裏根本沒有他,他也渾然不在意,徑直走到許靖遠對面坐下。
許靖遠看了一眼他,朝仍站着的兩人說道:“快坐下用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對對對,來,柔兒,快坐。”林氏拉着許知柔一起落了坐,一家人這才開始動筷。
甫一坐下,林氏便又開始忙裏忙外的開始為她盛湯布菜,将另外兩人完全冷落在一旁。
許知潔倒是全然不在意,自顧自的從容用飯,偶爾還幫許知柔也夾一夾放在他面前的,她愛吃的菜。
唯獨許靖遠時不時的看一眼林氏,心裏冒着酸氣兒,但又不能跟自己的女兒吃醋,否則還不得被他們仨給笑死,那他一家之主的臉面還要不要了?于是也就只能在心裏默默委屈,可憐兮兮的自己給自己夾菜。
一家人很快用完了晚飯,随後便泡起了茶,開始閑聊。
“所以,父親與哥哥是打算站隊豫王,只為讓我與他僅做一對假夫妻,待他将來達成心願之時,便放我自由,任我去留?”許知柔總結了一遍他們方才所說,瞬間紅了眼眶,心中愧疚難擋。
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的攤上這事,父親與哥哥原本可以只做一個純臣,兩邊不參與,即便不能博個錦繡前程,至少也能保一族平安,可如今,父親與兄長因她而選擇了站隊,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舉族傾滅。
“柔兒不必自責,豫王他雄韬偉略,心中自有溝壑,将來必定是一代明君,輔佐于他,父親與你兄長皆是心甘情願,與你無關的。”許靖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悉心寬慰。
“父親!”許知柔看着他已有幾絲銀發的鬓角,心中酸澀難忍,鼻尖發紅。
“算了算了,咱不說這些了,柔兒快與我說說,你在那邊過得怎麽樣?可還習慣?”林氏見氛圍越發沉重,連忙轉移了話題。
“嗯。”許知柔吸了吸鼻子,調整心情,這才又道:“一切都好,母親放心。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林氏不禁開始擔心了起來,另外兩人也都一齊看向她。
“只不過,要學會那邊的必備知識與常識,于我而言,還需得些時日,開學在即,為了不讓別人瞧出我的異樣來,炘大哥便替我,或者說,替月兒,替月兒辦理了休學手續,打算過一年再看。”許知柔底氣稍顯不足的對體內一直沉默着的許知月說道。
“哎,我知道。”她嘆了口氣,繼續道,“這事兒我早就預料到了,倒是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只不過,今後就得稱從前的同班同學為學長學姐了,想想就覺得氣人。哎,不過也沒關系,我也不是特別的介意。你要是有什麽想做的事,就去做吧,不必在意我。”
“嗯,你也是,不必顧及着我,想做什麽,去做便是。”聽她這麽說,許知柔頓時放下心來,同樣大方的讓她随意的使用她的這具身體。
“嗯!”得了她的允許,許知月今後的行動也少了些顧忌。
“月兒她怎麽說?”一直靜靜的等着她與月兒交談的林氏,見她暫時結束了話語,立刻關心的問道。
“月兒說沒關系,此事她早有預料,還說讓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不必顧慮太多。”許知柔放下心來,換上了一個明亮的笑容,對着三人轉述道。
“那便好,那便好。”林氏放下心來,拍了拍胸脯。
一家人又聊了許久,從古代談論到現代,從天南聊到地北,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子時過半,許知柔被迫離開,回了現代,一家人這才結束這場夜談,各自回房睡覺。
許知月回到了自己的攬月閣,倒床便睡,一覺到了天亮。
由于豫王的婚事,如今禮部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許靖遠也總是早出晚歸。而許知潔最近似乎也在辦什麽大案,成天忙得不見人影,昨天難得回來一趟,今早又不見了人影。
林氏也有條不紊的打理着府中的大小事宜,一切仿佛與尋常并沒有什麽兩樣。
林氏才剛坐下沒多久,下人便來禀告說,豫王府派人來了,說是給小姐送了些人參補品。
“人參?”林氏放下手中的筆,帶着疑惑起身往前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