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奇楠香
奇楠香
向宗北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碗說道：“小點聲，大晚上的，這不過是我們的推測，莫要讓菀菀那個大嘴巴聽了去，到處說。若是誤會，豈不影響了他們夫妻情分。”
塗冉冉氣得跺腳，在房中來回走動了好幾圈。
“我明天就去将軍府問問她，到底是不是她指使。”
向宗北看着塗冉冉氣急的模樣，開口說道：“我只說了她必然知曉此事，但眼下看來，她沒有理由要去指使人來暗害宋哲。”
“怎麽不會是她，近來我們正盯着她父親，她為了家族，痛下殺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塗冉冉心裏已經認定了是戚玄蕪派人動的手，“再者，即便是她父親指使，她也是幫兇。這事，我與她沒完。”
向宗北說：“此事切莫聲張，待我勘查清楚，再行處理。我明日一早便去與徐清商議此事。”
塗冉冉有些不解地說：“為何不直接去與将軍商談，要去找徐大人？”
“這一切只是我們的推測，還是先不要讓将軍知道，他的身子不易憂思過度。徐大人近來正在調查戚太傅與五皇子的秘密往來，許多事，找他更方便些。”
想到宋哲的身體，塗冉冉暫且接受了向宗北的提議。
戚玄蕪探了探宋哲的鼻息，見他呼吸悠長，并無不适，只是昏迷熟睡的狀态。便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臉和手。
帕子移至他鼻翼的時候，她突然神色一變，眸中結起冰霜。
“夫君，你醒了？昨夜，可是吓壞我了。好端端地出去，回來時竟不省人事。”，戚玄蕪見宋哲扶額起身，她一邊說着話，一邊把湯藥給他端了過去。
宋哲恍惚間記得自己在轎子旁暈了過去，全然不知後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現在醒了，只是記得睡夢中有一陣子呼吸困難以及現下額頭有些脹痛，似宿醉一般，其他倒也沒什麽感覺。
“是誰送我回來的？”，宋哲接過湯藥，問了問。
“昨夜兇險，萬幸遇到向将軍過來接菀菀妹妹，這才沒讓賊人得了手。”，戚玄蕪拿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給他的嘴裏送了一顆蜜餞。
宋哲本不願吃這樣甜膩膩的食物，見她一臉關切的樣子，還是張口接下了。
“夫君現在感覺如何？”
“并無大礙了，你無需擔憂。”
想到昨晚，宋哲覺得事有蹊跷，問題定是出在那陣異香之上。
他說：“叫菀菀午膳後，來府裏一趟。”，他怕玄蕪多想，又補充了一句：“我有事要問她。”
“是，夫君，我這就派人去請菀菀妹妹過來。”
午膳後，戚玄蕪早早地便站在院門口，見塗菀菀過來，便一把拉住她，小聲說道：“夫君今日醒來，聞到奇楠香味便覺得有些惡心，菀菀妹妹你這袖中的香囊，便交給我幫你收着。免得夫君聞到，身子越發不适。”
“給你。”，塗菀菀将從袖子中的暗袋裏摸出一個香囊遞給了戚玄蕪。
戚玄蕪接過香囊藏在袖中，說道：“菀菀妹妹也知道，夫君素來不喜歡別人耍些小心思，我此前給你的冊子，也要記得保管好，莫要讓旁人知曉。”
“這些我都清楚，你放心吧。”，塗菀菀向她做了保證。
戚玄蕪引着塗菀菀到了門口，沒有進去，只朝着門內喊道：“夫君，菀菀妹妹過來了。”
屋內傳來宋哲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戚玄蕪推了推塗菀菀說：“去吧，記得我們剛才的話。”
“嗯嗯，放心吧，我記着呢。”，塗菀菀回答她後，便踏入了房中。
戚玄蕪并未跟着進去，尋着機會去處理袖子中藏着的東西。
“喲，您怎麽過來了。這雨後地髒，您小心些。”，戚玄蕪來這花房，下人們都仔細起來，此前他們的作為，也虧得戚玄蕪沒有計較。
“您看這菊花開得正好，可要帶一些回去？”，一位管事的花奴殷勤地跟在戚玄蕪後面。
戚玄蕪開口說：“剪上幾枝吧，我稍後帶回去。”
“好嘞！”
戚玄蕪環顧了一下四周，指了指一處空地說道：“去把旁邊那盆迷疊香端過來，我把它種在此處，日後調香烹饪都少不了它。”
花奴連聲說道：“這哪能勞煩您親自動手，老奴把這片地挖出來，給您種上。”
“你先去挖，稍後我要親自種下去，才多些趣味和意義。”，戚玄蕪拒絕了他的提議，想要親自動手。
花奴拿起鋤頭，便朝着那處走了過去，“煩請您稍後，很快就好。”
戚玄蕪點點頭說：“辛苦了。”
花奴見她在一旁監工，幹得異常賣力，不一會兒就将空地平整了出來。
“行了，你們都去忙吧，這裏留我一人即可。”
“是。”
戚玄蕪挖了一個碗口大深坑，從袖中摸出香囊打開，将裏面的奇楠香倒了出來，用土埋上，再将迷疊香種在上面。
随後吩咐花奴說：“你們要好生照顧這片地，過些時日，我會再來看看。”
花奴忙應聲道：“您放心，保證養得好好的。您下回再來看，必定長勢極好，鮮活得很。”
“那就有勞各位了，煩請多費心。這銀子您拿着，給大家夥改善一下夥食。”，戚玄蕪遞了一錠銀子給方才挖土的花奴。
花奴接過銀子，笑得嘴巴都閉不攏，“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莫要亂叫，叫我戚姨娘即可。”，戚玄蕪提醒他說。
“您遲早呀，也是這府上的夫人。”
戚玄蕪笑笑，沒有答話，轉身朝着廚房走去。
“這炖湯，火怎麽可以燒得這般旺？”，戚玄蕪看着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女孩兒守着竈口。
一位年長些的大娘快步走了過來，說道：“您瞧瞧，這小孩子剛來的，沒有經驗。我這就取些柴火出來。”
戚玄蕪用手擋了擋說：“不必了，還是我親自來吧。你們去忙自己的吧。”，說着就蹲下身去擺弄柴火。
“這~，我以後一定好好注意，那就有勞姨娘了。”，戚玄蕪平日裏也常常親自下廚，是以她沒有再多說什麽，便去忙着切菜了。
看着燃燒起來的香囊，戚玄蕪的眼睛眯了眯，随後起身去攪拌湯水。
這邊宋哲盤問了塗菀菀許久，也沒從她口中得出半點有用的消息。
宋哲面上逐漸增添了些不耐煩，他沉聲問道：“你再仔細回想一下，當時身上沒有用什麽香嗎？亦或是當時有聞到什麽異香？”
塗菀菀依舊堅持地說：“宋大哥，當日我确實沒有用香。更沒有聞到什麽香，我都回答好多遍了。宋大哥，你怎麽就不信呢？”
宋哲眉頭緊鎖，失望地看着塗菀菀。那日确有異香，他能夠肯定香味的來源就是塗菀菀的身上。可不能理解，為什麽她就不承認。
宋哲閉了閉眼，沉思了片刻，再睜眼時，眸中已經帶了一些怒氣，他說：“你回去再仔細想想，想到什麽再告訴我。”
“宋大哥，我說沒有就沒有，你怎麽就不信任我？你以前從來不這樣對我的。”，塗菀菀狠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菀菀~”，宋哲開口想再說些什麽，看着她跑開，沒有追上去。
戚玄蕪進來時，正瞧到塗菀菀跑開的背影，再瞧了瞧宋哲的神色，她略微還是有些緊張。
“夫君，菀菀妹妹這是怎麽了？”，戚玄蕪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适才宋哲的眼中還有些愠怒，看到戚玄蕪後眸中恢複平靜。
她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宋哲沒有從塗菀菀口中問出什麽。
“無事，起了些争執罷了。”，宋哲在機案旁坐下，按了按眉心。
戚玄蕪見他疲乏，便站到他身後，替他按摩起來，“夫君無需憂心，方才聽菀菀妹妹說道，昨夜的事情，向将軍已經派人去查了，想來用不了多少時日，定能抓到害你的賊人。”
宋哲擡手握了握在他額間的手，閉着眼睛想到，此事和戚太傅脫不了幹系。
為了玄蕪，他本有意保下這戚太傅，現如今，戚太傅先下手為強，全然打亂了他的計劃。再想留他一命，已是難上加難。
幾日後，徐清、向宗北齊聚宋府。
宋哲看了看兩人說：“事情查得如何了？”
徐清搖了搖頭說道：“并非戚太傅派的人，更有意思的是，也不是五皇子動的手。”
宋哲有些詫異地說：“竟不是他二人，看來我們的敵人，遠比我們預估的要多。”
“徹查這幾日，毫無線索，背後這人藏得太深了些。”，徐清花費了好些功夫，也沒有眉目。
向宗北糾結再三，終究開了口，“我這裏倒有一個懷疑的對象，即便不是她，她也該知道些什麽，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徐清瞧了他一眼說：“知道就趕緊說，婆婆媽媽的，不像是你的作風。”
宋哲看到向宗北遞給他一個眼神，想來此人與他有些關聯，他說：“你說吧，不必忌諱。”
“戚玄蕪！”，向宗北抛出三個字。
“你說誰？”，徐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