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康複
康複
“夫君,還請松開些,我有些喘不過氣氣來。”,戚玄蕪出聲提醒到。
宋哲這才将她松開了一些,但是還是将頭靠在她的肩上,沒有完全與她分開。
戚玄蕪一邊感受着他身上傳來的陣陣藥香,一邊憤恨地想,怎麽醒了過來,不是都昏迷數日了嗎?
莫不是回光返照了,想到此處,她才稍微舒展了一下表情。
“夫君昏迷數日,将将醒來,我還是去請大夫來給你診一診脈。”
宋哲放開她,視線卻仍停留在她的臉上,“我無妨。”
話還沒說完,便咳嗽了起來。
“夫君,快些躺下,我去請大夫。”,戚玄蕪扶着他躺在枕頭上,起身出去喚人。
戚玄蕪在一旁,盯着大夫診脈,看着大夫摸了摸胡須,似要開口。
戚玄蕪趕忙問道:“大夫,如何?”
“脈象比前些日子好上了許多,還是那句話,放下心結,好生調養,否則性命堪憂啊!”
好上許多?戚玄蕪額上突突地疼,“大夫,您可是瞧仔細了?夫君确有好轉?”
“夫人放心,老夫診脈斷然不會有錯,将軍脈象已有起色。再按時用藥,不日便可恢複。”,說完,大夫将藥方交給戚玄蕪,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宋哲看着戚玄蕪愣着半天不動,以為她是擔心自己,開口寬慰道:“我并無大礙,你莫要過于憂心,再過些時日便好了。”
“願夫君早日康複。”,戚玄蕪愣愣地回應到。
“嗯。”
戚玄蕪端着藥進來的時候,正碰到塗菀菀前來探視。
見到戚玄蕪的那一刻,塗菀菀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仍然慌了一下心神。她怕戚玄蕪當着宋哲的面,說一些什麽不該說的話。
她向戚玄蕪微微欠身說道:“戚姐姐你還活着,可真是太好了。”
戚玄蕪向她回禮說道:“有勞菀菀小姐挂心。”
塗菀菀看她沒有什麽異樣,一顆懸着的心落了下來,“那我改日再來看宋大哥。”
戚玄蕪看着她笑道:“那我送送菀菀妹妹?”
“不~,不必,還是先給宋大哥喝藥吧!”,塗菀菀磕磕巴巴的說完這句話,迅速朝外走去。
戚玄蕪盯着她的背影,眼中一絲狠辣的光芒閃過。贈飯之恩,沒齒難忘。
“我只當她是妹妹,你不要多想。”,宋哲見她半天沒動靜,以為此前留言她記進了心裏。
“夫君,菀菀妹妹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來,喝藥吧。”,戚玄蕪含着笑意,将湯匙遞到他的嘴邊。
見她沒什麽特別反應,宋哲放下心來,張嘴将藥吞了下去。
“夫君,晚些時候,我想出府采買些東西。夫君可有什麽想要的,我一并帶回?”,戚玄蕪用錦帕給他擦了擦嘴角。
“并無什麽需要添置的,你在外自己當心些,早些回來。”,宋哲回答到。
“嗯,我會早些回來。有何處不适,要盡快告知下人。夫君不要事事都自己忍耐着。”,戚玄蕪開口囑咐他。
“好。”,宋哲笑了笑,嘴角上揚,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線。
戚玄蕪也回以微笑,“那夫君再睡會兒。”
轉身的一瞬間,笑意從她面上消散,似變了一個人。
……
“你這藥保真嗎?”,戚玄蕪詢問道。
“老主顧了,保不保真,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
“此次不同,如若有所閃失,我要了你的狗命。”
“只要你按時定量,一定神不知鬼不覺地辦好事。”
戚玄蕪回來的時候,宋哲正在池邊喂魚。因在病中,連着他的手也失了血色,更顯骨節分明。
這人喂魚也像下棋一般,一子一子地慢慢落下,并不着急,耐性十足。
“夫君,我回來了。”
宋哲側頭一看,來人嘴邊挂着溫柔的笑意,如一道和煦的陽光,穿透寒意,溫暖了他的心房。
宋哲點頭示意,低沉的聲音響起:“回來了。”
“夫君怎麽不進屋歇息,外頭風大,病情剛有些起色,切莫再着涼。”,戚玄蕪将手上購置的事物交給下人,扶着宋哲向屋子走去。
“夫君可知我今日買了什麽好東西?”
宋哲看她興致高,便問道:“哦?都買了些什麽。”
戚玄蕪回憶道:“天賜香坊新出的胭脂、協同錢莊的茶花紀念銀幣、一品衣坊新裁的料子、同來制品的手镯,還有……”
“夠了!別說了!”,宋哲急急打斷了她,聲量提高,表情有些愠怒。
“怎麽了?夫君。”,戚玄蕪一臉無辜的看着她,仿佛受了一些驚吓。
宋哲看着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眶中似含了淚水,才意識到剛才自己情緒過于激動了些。
“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下。”,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讓她先出去。
“那夫君快些躺下,定是剛剛吹了風,我去熬一碗姜湯過來。”,戚玄蕪扶着他走到床榻邊。
“好,有勞了!”
戚玄蕪輕笑了一下,“夫君這是什麽話,都是我該做的。”
看着她不複剛才那般難過,宋哲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戚玄蕪踏出房門,理了一下衣袖,眸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這就受不了了?一切才剛剛開始。
近來,戚玄蕪總是在有意無意間提及駱湘君的産業。這讓宋哲很是困擾,但也不好多說什麽。
想來是她确實對這些産業的事物忠誠度很高,很是喜愛。
先前兩人交流較少,他不知道她的喜好。現在猛然聽她總是挂在嘴邊,有些不适應罷了。
“夫君,這佳和飯莊的山藥紫米酥,很是可口,我給夫君拿一塊嘗嘗?”
“你自己吃吧,我不愛這些。”,宋哲果斷拒絕。
“那夫君可是沒有口福呢?我自小便愛,路過佳和飯莊門口,定是要買上一些。”,戚玄蕪咬了一口山藥紫米酥,表情很是滿足。
“喜歡就好,下次讓人去帶回來,你不必親自跑一趟。”,宋哲看着她笑了笑。
戚玄蕪反駁道:“我可不,我要親自去,還得去店裏坐坐。那店裏的醋魚,得先做的才好吃。”
宋哲想起來,湘君歷來也是對自家鋪子的醋魚贊不絕口。
他忽然想起什麽,說道:“我已然身體康健,明日便要回朝履職。會多花些時間在軍營裏,回來會晚些。”
戚玄蕪驚訝道:“夫君怎得不多休息幾日,這才将将好了些。”
“軍務繁忙。”
“太平盛世,哪裏來的什麽軍務?”,戚玄蕪不解。
“越是太平越是要整頓軍紀,時刻備戰。以免有人趁虛而入,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宋哲耐心地向她解釋。
戚玄蕪笑着說:“有夫君在,萬不會有人敢造次。”
宋哲摸了摸她的頭,“我也會有不在的一天。”
戚玄蕪緊張地捂着他的嘴說:“夫君正值盛年,莫要說這些胡話。”
宋哲感受到唇邊的溫潤觸感,随即有些異樣。
他盯着她的臉,漸漸地,兩人對視着。只見宋哲湊到她耳邊,一口咬住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不一會兒,兩人便倒在了床榻上。
看着戚玄蕪的睡顏,宋哲那顆冰封已久的心,正慢慢地融化。他想,以後的日子,或許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難熬。
或許,他也可以像正常人家一樣,夫妻和睦,再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為戰事奔勞半生,他也想要駐足片刻,感受一下人間的溫情。
以前年輕氣盛,一心奔在戰事上。喜歡一個人,卻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不知道如何做人丈夫,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
直至痛失所愛,追悔莫及。
思及此,宋哲紅了眼眶,一滴淚掉下來,被他迅速地抹去。
他轉身将睡夢中的戚玄蕪摟在懷裏,下定決心,用餘生去好好疼惜她。
等過些時日,得到大嫂原諒、母親首肯,便讓她做自己的正經夫人。
隔日書房內,徐清焦急得走來走去。
“彥謹,戚太傅與五皇子早就有所勾連,已是板上釘釘了。”,他握拳錘了錘自己的掌心接着說道:“此事,我本來想着緩和些時日再告知你的。”
看着宋哲的一顆石頭心近來終于有了些溫度,他并不響破壞他與戚玄蕪的溫情。
但若不讓他知道,便會讓他們限于被動,日後遇事慌亂,不便施展。
“如此一來,戚玄蕪在你與戚太傅二人之間,很是難做。若是我們對付了戚太傅,她不知會作何感想。”,徐清萬分糾結。
宋哲嘴唇緊抿着,眼神裏透露出迷茫和不安。是啊,要是玄蕪知道了,她會作何打算?
皇權之争,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目前情形看來,戚太傅此人是萬萬留不得的。縱使他放過他,太子也不會善罷甘休。
她定然會怨他,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徐清看着宋哲的模樣,狠狠嘆了一口氣。老天對宋哲,當真不公,讓他這麽難,這麽苦。
“夫君今日怎得臉色不好,可是太累了?”,戚玄蕪看着宋哲陰沉着一張臉,不知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