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幼時
幼時
“汪汪,汪汪,汪!”
幾條小奶狗在校場上跑來跑去。
江澄神氣地指揮着它們:
“茉莉、妃妃、小愛,都過來!”
小狗聽到了主人的話,一個個都搖着小尾巴;汪汪的叫着,向他跑了過來。
可還沒等他們跑多遠,忽然一道嗚嗚的哭聲從大門口傳來:
“啊……嗚嗚……有狗……嗚嗚……有狗!”
江澄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和他年歲相仿,渾身髒兮兮的小孩正在掩面哭泣。
他一邊哭,還一邊還不住的往後退去;似乎是想即刻逃出門去,再也不要進來了。
江澄眉毛一挑。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但是他卻十分瞧不起這個人被吓得哇哇大哭的模樣。
“茉莉、妃妃、小愛他們都很乖!你作為一個男子漢,怎麽這麽膽小啊!”
那個孩子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哭的更猛烈了。
“嗚嗚……有狗……狗會咬人的……嗚嗚……我害怕……”
“真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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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起身,向他走去。
“你是誰啊?來我家幹嘛?”
江澄以前從沒有見過這個小孩兒。
可這個孩子卻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直在向門外後退。
“喂,你……”
可還不等他再問兩句,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羨,你怎麽了?”
江澄擡頭,叫道:
“父親!”
江楓眠卻沒有看他,而是轉向了一旁的那個小孩,蹲下身安撫。
“阿羨,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見父親不理自己,江澄有些失落。
他也看向了那個孩子。
這個被喚做阿羨的孩子縮在江楓眠懷裏,抽抽噎噎:
“有……有狗……江叔叔……我害怕……”
江楓眠聞言,連忙安撫:
“乖,阿羨不怕,叔叔在這呢。”
江澄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道:
“父親,他是誰呀?為什麽會到咱們家裏來?”
江楓眠終于看向了他,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
“阿澄,你先讓你的小狗們離開,好嗎?”
江澄有些不滿。
為什麽要給這個新來的讓道?
“是,父親。”
雖然內心不憤,但他卻不敢違逆自己的父親,讓仆從們把小狗抱下去了。
見狗被抱下去了,那個叫阿羨的孩子才漸漸止住了哭泣,緩緩平穩下來。
江楓眠給他擦幹了眼淚,這才轉向江澄,開口道:
“阿澄。他叫魏嬰,字無羨,是父親朋友的孩子。”
“他的父母在夜獵中雙亡,只剩他一個人流浪街頭;父親在夷陵找到了他,便把他接了回來。”
“所以……您是想收養他嗎?”
江澄不确定的問道。
“是的。”
江楓眠起身,摸了摸江澄的頭。
“阿羨以後就要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你們要好好做朋友,知道嗎?”
江澄打量着魏無羨,沒有說話。
魏無羨躲在江楓眠的身後,也怯怯的看着江澄。
這便是,江澄與魏無羨的初見。
和江澄解釋了幾句後,江楓眠便帶着魏無羨離開了。
他們走後不久,一名紫衣少女從長廊中跑了出來。
江澄見到來人,迎了上去:
“姐姐!”
江厭離摸了摸江澄的頭。
“阿澄。聽大家說,阿爹帶了一個孩子回來,好像和你年紀相仿,是嗎?”
“嗯,是。”
江澄應道。
“是真的呀!”江厭離高興起來。
“那以後家裏就多了個可以陪我們的人了,阿澄,你開不開心呀?”
“還行吧……”
他含糊的答着。
其實,江澄也不知道。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他一直想要有個人可以陪他玩;可當這個人真正到來之後,他心裏又不知是什麽感覺。
說不上來,但……好像有點高興。
“那……這個新來的孩子,他叫什麽名字呀?”
江厭離問道。
聞言,江澄頓了頓。
“他……他叫魏無羨。”
……
次日。
“憑什麽!我又沒做錯,為什麽要把我的狗送走?”
“小公子,我們也是聽宗主的命令行事,您這樣……我們不好做呀……”
仆從們急得滿頭大汗,一邊攔着江澄,一邊趕忙的把小狗們都抱了起來。
“我的狗從來不咬人!憑什麽因為那個新來的害怕狗,就要送走他們!明明我才是蓮花塢未來的主人!”
江澄簡直要氣瘋了。今天一大早,他在卧房中還未洗漱完畢;忽然就來了一大堆人,要送走他的幾只幼犬。
而他們給出的理由竟然是:
那個新來的魏嬰害怕他們,所以要送走!
“小公子,您就別為難我們了……我們也是不得已,這是宗主的命令……”
在他們這番拉扯中,其他的人早已将幾只狗抱了出去,準備送出蓮花塢了。
江澄見狗被送走了,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送走的;氣的渾身發抖,一個勁的往外擠。
可奈何因為年歲尚小,個頭較矮;任他怎麽擠,也擠不出幾個成年人圍住的圈子。
狗叫聲開始漸漸遠去。
江澄突覺一陣委屈。
“憑什麽?!”
他哇的一聲哭了。
那些人本來見狗已被送走,心裏皆暗暗松了口氣,想着終于可以交差了。卻突然發現江澄哭了,登時一片手忙腳亂。
“小公子,您怎麽哭了?哎呦,您別哭了,你這讓我們怎麽辦啊這……”
江澄卻不理他們,邊哭邊一個勁的捶打着那個攔他的家仆。
“你把我的狗還給我!你還我妃妃茉莉小愛!你還給我!憑什麽我要讓着他?憑什麽!這不公平!”
“這……”
江澄越哭越兇,家仆們面面相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哭哭哭,哭有什麽用!哭的話你爹就不把你的狗送走了?不照樣沒有用嗎?!”
正當衆人一籌莫展之際,房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高昂的女聲。
人未到先聲至,衆人皆回頭去看。
只見門口紫光一閃,一名身形高挑的紫衣女郎奪步進來。膚白靈豔,譏俏傲麗,身上帶着股無形威壓,直壓的衆人喘不過氣。
而在她的身後,一道小小的紫衣身影默默跟随着。
江澄聽到這個聲音,哭的更大聲了:
“阿娘……”
衆人一見這紫衣女郎和她身後的人,紛紛行禮道:
“夫人,小姐。”
虞紫鳶一擺手,示意免禮,在桌中的茶桌旁坐了下來。
那道小小的紫衣身影也進了屋來,在虞紫鳶的身後站定。
正是江厭離。
看到江澄哭成這個樣子,虞紫鳶氣不打一處來:
“哭哭哭,你使勁哭!離得老遠就聽到你在那兒嗚嗚嗷嗷!你就是哭瞎了,你爹也不會改變主意的!丢人現眼!過來!”
江澄抽抽噎噎的過去了。
虞紫鳶一把抓了他,繼續道:
“因為幾只狗就哭成這樣,沒出息!你這樣以後怎麽接手蓮花塢,做江家家主!”
她邊說着,邊開始在袖間翻找起來;看起來像是要找塊帕子,給江澄擦一擦。
可找了半天,她卻什麽也沒找到;想來是平時不太拿這些瑣碎之物,也想不到要預備一兩塊了。
虞紫鳶只得先放開江澄,對身後的江厭離道:
“阿離,給你弟弟擦擦,再帶他去洗把臉。”
“是,阿娘。”
江厭離應道。
她自然是會随身預備帕子了。便拉了江澄在一旁邊輕輕擦拭他的眼淚,邊柔聲安慰着。
虞紫鳶則看向那群還沒回過神來的家仆們。
“都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家仆們忙不疊地撤了。
那邊,江厭離帶着江澄洗好了臉,再一次走到虞紫鳶面前。
“阿娘。”江厭離道。
“阿娘……”
江澄剛哭過,眼睛還有些紅紅的,但比剛才要好太多了。
“這才勉強像個樣子。”
虞紫鳶點點頭。
“以後可別把自己再弄成這個樣子,哭哭啼啼的,一點都不像男子漢!”
“是……”
江澄低頭應道。
虞紫鳶起了身。
“走吧,我們去你父親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