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節順理成章
之江國際峰會終于圓滿結束，感覺快要被剝了一層皮的新警們終于迎來了期待已久的集中休整。沈躍然問蘇雯願不願意跟他回家見見父母，蘇雯其實早就盼着這一天了。她咬着嘴唇，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地。沈躍然高興地抱起她轉了一圈：“太好了，明天一早就走！”
蘇雯笑着說：“這麽急呀，那我得馬上去趟超市，第一次上門怎麽能少了禮品呢！”
沈躍然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我和你一塊去，我爸媽都是實在人，挑些實惠的東西就行。”
秋意漸濃，夜晚的清風柔和中夾帶着些許涼意，空氣不再燥熱，沒了蟬鳴的城市格外寧靜。沈躍然打掃完廚房，把垃圾提到後門的垃圾房丢掉，舒展了一下四肢。忙碌的一天告了一個段落，終于可以休息了。回到餐廳裏，父母已經坐在桌前算賬。
“媽，你覺得蘇雯怎麽樣？”他給自己倒了杯茶，坐了下來。
“挺好的，姑娘還真是漂亮。”母親曹美娟停下筆，笑着說，“最主要還是你自己中意就好。”
父親沈炜懇切地說：“姑娘看着挺好的，也懂禮貌。躍然，爸爸媽媽尊重你自己的選擇，只要你自己認定了，我們都沒有意見。”
“爸、媽，謝謝你們。”沈躍然感激地說。
“謝什麽，人是你自己選的，我們相信你的眼光。躍然啊，你起點可比我們高多了，要珍惜生活，好好工作，別跟我們似地得這麽辛苦。”沈炜把桌上的硬幣按摞起來，熟練地用紙包成長條，碼進收銀機裏。
曹美娟把紙幣零錢按面額疊齊：“老沈，明天讓躍然上午帶蘇雯在周圍轉轉，她下午就要回老家，時間也不多，早晨進貨我們自己去吧。”
“那是。”沈炜對兒子說，“你明天把人安全送到車站，她回家的路還遠着呢。”
“放心吧，你們未來兒媳的安全包在我身上。”沈躍然拍了拍胸脯。
第二天一早，沈躍然去旅館給蘇雯送早點。蘇雯大概是剛起床，臉上還帶着朦胧睡意：“你真早，快進來吧。我還沒洗漱呢，得等我會兒了。”她把沈躍然讓進屋裏，快速閃進浴室，慌慌張張地鎖上了門。
沈躍然走進房間，把早點放在電視機櫃上。窗簾還拉着，屋裏只開了一盞壁燈，橘色的燈光照在床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暈，蘇雯的襯衫和牛仔褲随意地丢在床邊的椅子上，他忽然注意到椅背上挂着一件淺粉色的內衣，頓時明白了她為何會如此驚慌，不禁啞然失笑。他在床上坐了會兒，神使鬼差般地走到浴室門前。浴室裏似乎并沒有水聲，蘇雯在幹什麽呢？他的體內湧起一股莫名的熱浪，促使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要确認一件事情。類似的想法已經在他腦海中無數次露出端倪，只是因為各種客觀因素，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強壓了下去。而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充分的準備。
“蘇雯……”他輕輕敲了敲浴室門，聲音有些顫抖。
蘇雯緊張地應答：“我在洗漱呢，你怎麽啦？”
“給我開開門吧……”沈躍然按捺着狂跳的心，貼在門上祈求道。
門猛地開了，他差點跌進浴室裏，蘇雯一步跨上前抱住了他。他們緊緊靠在一起，沈躍然似乎感覺到她空蕩蕩的胸口。他順勢把她摟進懷裏，吻住了她的嘴唇。他感受着蘇雯細膩的肌膚和急促的呼吸，熱血在他體內奔湧，腦子風扇似地嗡嗡作響，讓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蘇雯熱烈地回應他，她也在等待着這看似順理成章的一刻，他們太需要彼此進一步确定某種關系了，似乎有了這層關系，他們才能獲得更确切的安全感。他們擁抱着彼此，慢慢從浴室挪回了房間。
蘇雯散開的頭發像黑色的瀑布傾瀉在白色的枕頭上，淩亂的衣衫和緋紅的臉色徹底激發了他原始的欲望，他笨拙地探索着。終于，他找到了靈魂的歸宿，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體驗。剎那間，他以為自己回到了母體之內，被親切的溫暖和潮濕緊緊包裹，他時而感覺自己正翺翔雲端，時而以為自己正乘風破浪，從未如此自由歡暢。當他從這個奇異的世界中抽離時才發現蘇雯的臉上盡是痛苦的表情。
“你不舒服？是、是我不夠好對嗎？”沈躍然有些慌張，一骨碌從她身上滾了下來，“我、我是第一次……對不起……”
蘇雯摟住了他汗涔涔的身體，安慰他道：“當然不是了，你已經很好了，以後會越來越好。”
沈躍然這才松了口氣。他想用胳膊支起上身，然而強烈的興奮還未褪去，只覺得四肢顫抖，根本使不上勁，只好側躺在蘇雯身邊，摩挲着她平坦柔嫩的小腹：“蘇雯，我爸媽都特別喜歡你，昨晚一直誇你來着，我真是太開心了！”
帶着疼痛的歡愉漸漸消失，蘇雯羞澀地拿開了沈躍然的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裸露的身體，紅着臉笑道：“別看了，難為情死了。”
沈躍然也笑了：“從現在起，你真正成為我的女人了！”
蘇雯側過身，撫摸着沈躍然的頭發，愛憐地看着他：“躍然，我們盡快結婚吧。”
“嗯！”沈躍然撫摸着她的頭發，“我做夢都想着這一天——趕快早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有了力氣，坐起身想給她把早點拿到床上來，低頭卻見白色床單上多了一抹殷紅的血。他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把正要坐起來的蘇雯緊緊抱在懷裏：“我會永遠對你好的，永遠！”
蘇雯長途跋涉終于趕在半夜前到了家，開門進屋卻沒受到熱烈歡迎。姑媽蘇一華冷着臉坐在屋中，用眼神制止了準備起身迎接女兒的母親徐藝。自從父親過世，姑媽就成了蘇雯和母親支柱。蘇雯的祖父母去世得早，她出生時，姑媽還在念醫專，同他們一起生活了七年多，彼此感情甚篤。蘇一華向來強勢霸道，前夫出軌的打擊更是将她鍛造得如同鋼鐵。她冷冷地看了眼蘇雯：“你還知道回來看你媽啊。”
蘇雯不知自己哪裏做錯了，誠惶誠恐地站在門口，不敢往裏走。她從小對姑媽的感情就很複雜，既愛她，又怵她。為着今天早晨自己身體上質的變化，她更是羞愧不安起來。
“好不容易放了假，不應該先回自己家來嗎？”蘇一華不滿地訓斥道，“你問都不問我們一聲，就自己跑沈躍然他們家去了？你現在就這麽上趕着人家，以後還要不要地位了？”
蘇雯支支吾吾道：“我、我和媽說過了，她也同意了的……”
“嚯，要都聽你媽的，你這輩子還不得跟她似的被人欺負死！”蘇一華瞪着眼說，“就這幾天，你讓沈躍然來一趟，帶着百分之百的誠意來，你倆的事兒是該有個說法了！”
蘇雯心裏的石頭頓時落了地，有姑媽這句話，她和沈躍然的前途一片光明。
沈躍然接到蘇雯的電話，既高興又緊張。大三的寒假他去過一次蘇雯家，被蘇一華三句話問得差點失了心智。她問他“你對畢業去向有什麽打算、對将來的職業生涯有什麽規劃、能否給創造蘇雯好的生活條件”。那時的他完全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些問題，他對自己的認知全部停留在學生的層面上，擔任班幹部、拿獎學金、評優争先是他所有能夠想到的資本。現在，他對未來有了嶄新的認識，他相信憑自己的能力，一定會讓蘇雯幸福。
蘇一華對沈躍然的态度并沒有比第一次見面時熱情多少，她對他帶來的禮品并不感興趣，指使蘇雯去廚房燒水泡茶後，冷靜地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在之江買房？”
沈躍然明白自己又被來了個下馬威。之江的房價不是他想買就能随時全款付清買得起的，父母的小面館全年的盈利剛夠一家人吃飽穿暖而已。他沉吟一會兒，說：“等正式上了班，我一定會盡快考慮的。”
“哦，那你打算讓你父母出首付，你貸款呢還是要我們蘇雯一起負擔月供？”
“恐怕需要蘇雯和我一起還貸……”沈躍然不敢正視蘇一華，低着頭說。他是真的很怕這個丹鳳眼的女人，她和遺像上的蘇一鳴長得非常像，若是理個短發，完全可以裝作男人。
蘇一華冷笑了一聲：“那你可要抓緊打算，沒有房子談什麽結婚？家，首先就是建立在有房的基礎上，明白嗎，小夥子？”
沈躍然的眼前浮現出旅館床單上那一抹血，他咬了咬牙，擡起頭看着蘇一華，大聲回答：“您就等着吧，我一定會把蘇雯風風光光娶進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