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知道
知道
尹若心幾乎一夜沒睡。
說好了要由她揉躏陸承佑的。
結果卻是互換了角色，尤其到後來，他興致越來越強，一直到她哭出聲才大發慈悲地放過她。
她很想問，到底是誰揉躏誰啊！
晚上沒睡夠，早上起不來。醫館雖然是她的，工作時間都由她來定，可她也不想就這麽放縱下去，讓陸承佑在早上八點前必須把她叫醒。
結果她起床氣很重，陸承佑的手剛從她腰下穿過去打算抱她，她就煩得哼哼唧唧拿腳尖踢他，氣得都要哭了。
陸承佑只能強行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幫她刷牙洗臉，又給她換了衣裳。
尹若心一直到吃早餐的時候才清醒了些。仔細回憶這段日子，只要沒有特殊情況，陸承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折騰她很久，搞得早起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
簡直就是縱欲無度。
她往嘴裏填了口粥，組織了下語言，叫他：“陸承佑。”
陸承佑在幫她剝一個雞蛋，幹幹淨淨地剝好後放她面前的小碟子裏，問：“怎麽了？”
“你以後能不能控制點兒，”她說：“我每天都睡不醒。”
陸承佑看她一眼，明白過來她是在說什麽，彎唇淺淺笑了下，說：“我已經很控制了。”
“我要是沒控制，”他繼續說：“你今天就上不了班了。”
吃了飯，陸承佑開車送她去醫館。
“今天估計能早點兒下班，”他把車停在醫館門口，随意看了眼每次他過來，都會躲在門或是窗戶後頭偷看他的那幾個醫生，淡淡收回視線，說：“到時候我接你去看電影。”
最近他都很忙，兩個人約會時間不多。聽他這麽說，尹若心開心地拿出手機查了查最近在熱映的電影，指着其中一部問：“那看這個好不好？”
陸承佑随意瞟了眼，說：“行。”
尹若心打算買票，陸承佑拿過她的手機，摁滅放一邊。他用自己的手機買好兩張票，告訴她：“晚上六點我來接你。”
尹若心越來越發現不管是做什麽事，小到一張電影票，大到家裏添置的一臺車，陸承佑都不讓她花一分錢。
總是固執地自己付。
“你怎麽這麽跟我見外，我的錢難道不是你的錢嗎？”她問。
陸承佑幫她把安全帶摁開：“小阿惹，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窮？”
“才沒有！”
國家近些年十分重視科學人才的培養，所以她知道，陸承佑在航天局的工資加上大大小小的獎金，每個月都是一筆不菲的數目。
她的陸承佑從來都不是池中之物。
他是這世上最璀璨的一顆星星，明珠永遠不會被蒙塵。
“所以我還養活得起你，”陸承佑認真看着她，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知道嗎？”
尹若心輕輕哦了聲。過了會兒，她覺得哪裏不太對，真誠地問：“那為什麽不可以讓我養你？”
陸承佑額角跳了兩下，無奈笑了聲：“你想包養我當小白臉？”
她故意說：“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陸承佑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下車前，側過頭看着她：“可你包養了個還算有錢的小白臉。”
他下了車，繞過車頭，來幫尹若心開車門。
醫館裏有幾個醫生躲在門後頭興致勃勃地看他們。
陸承佑站在尹若心面前，一只手還撐着車門沒有關。他低下頭，旁若無人地在女孩臉上親了下，嗓音低低的：“所以小白臉的錢都給你花。”
目送陸承佑的車子離開，尹若心進了醫館。
剛偷看的幾個醫生趕緊裝作在忙自己的事，等她進了辦公室，立刻聚在一起激動地讨論：“尹大夫的男朋友真的超帥啊，比現在那些頂流小生帥多了！”
“怪不得當初他入獄，尹大夫等了他七年，那麽多男的追她她都無動于衷。一旦交過陸承佑這樣的男朋友，确實很難再愛上別人啊。”
“可是你們扪心自問，你們願意等一個男人等七年這麽久嗎？是七年，不是七天，也不是七個月。就算要等的那個人是陸承佑，也挺難做到的吧。”
“也對。”被問到的女醫生扭頭看了看尹若心辦公室的方向，說：“這得有多愛，才能等一個人等七年啊。”
“可是當初陸承佑為了尹大夫坐了七年牢，”另一個女醫生說：“這種事情更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的吧。”
尹若心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在說什麽。
一過下午五點，她開始頻頻看時間。
無比期待着跟陸承佑的約會。
外面有人敲門，她以為是陸承佑，開心地跑過去把門拉開。
結果外面站着的是許多年沒見過面的溫遠。
當年溫遠被一所名校錄取後，在大二那年申請去國外的一所商學院做了交換生，畢業以後留在了那邊工作。這幾年他偶爾會在微信上跟尹若心聊幾句，尹若心了解到他在那邊生活得挺适應，交了個華裔女朋友，兩個人性格三觀都很合，在今年初的時候領了證，日子過得很好。
尹若心沒想到是他，臉上驚喜地笑開：“溫遠，你從國外回來了？”
溫遠也笑：“嗯。”
現在的溫遠比當初在浩天高中時要陽光自信很多，臉上再也沒有了陰郁的影子。他這次借着公司外派出差的機會回來，能在國內留差不多半個月左右。
“你待會兒有沒有空，”溫遠問：“我請你去外面吃飯。”
尹若心看看時間，過了五點半了，估計陸承佑很快就會過來。
她想了想，說：“時間倒是有，不過可能得加一個人，你介意嗎？”
将近下午六點，陸承佑開車到了醫館外。
他去接尹若心，剛到門口，看到這姑娘正跟溫遠站在一塊開心地說着什麽。
他走過去，先攬住了尹若心的肩膀，同時對着溫遠颔了颔首，招呼：“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剛回。”溫遠看兩人這樣子，內心挺為尹若心高興。她那麽喜歡陸承佑，如今終于能跟他在一起。
“阿惹說我們三個先一起去看電影，然後去吃飯。”他問：“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陸承佑沉默了兩秒。
兩秒後低頭看了看尹若心，情緒不明地哼笑了聲，說：“不介意。”
溫遠的票是後買的，可也是邪了，這麽爆火的喜劇電影，又是在晚上這一黃金時段，結果同一場次裏的票竟然沒售完，更離奇的是，在尹若心旁邊恰好就有一個空位。
結果變成了陸承佑、尹若心、溫遠三個人坐一起看電影。
陸承佑時不時就朝旁邊兩個人看一眼。
雖然他并不擔心尹若心會看上別人，可當初在浩天高中，尹若心曾經為了保護溫遠而不惜得罪丁泰。
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丁泰從浩天高中趕出去。
他喜歡的女生，卻能為了別的男生出頭。一直到現在，他想到這件事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一場笑點密集的喜劇電影，他整場看下來卻看出了一肚子氣。
看完電影差不多八點，尹若心提議去吃河裏撈火鍋。
這家餐廳門口不管哪個時間點總有烏泱泱的人在等位。陸承佑過去取號，尹若心和溫遠站在一邊正聊着天，一個女生在旁邊叫：“尹若心，溫遠？”
說話的是他們曾經的高中同學蔡純。蔡純依舊漂亮，只是臉上多了些動過刀子的痕跡，鼻梁高聳入雲，下巴尖得能當刀子使，雙眼皮寬得像悲傷蛙。
“你們兩個在一起啦？”蔡純不懷好意地問。
沒等尹若心和溫遠說出什麽，她算不上友好地笑了聲：“我說呢，高中的時候就見你們兩個走得近。我還納悶，當時學校裏的人沒幾個敢管溫遠的事，也有人提醒過你你根本就管不了。你自己弱得要死，跟溫遠又算不上認識，可你非要拼命護他，怎麽說都不聽。”
蔡純笑得諷刺又惡毒：“尹若心，你可真的是個……”頓了頓，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死聖母。”
“不過現在我明白了，”她繼續說：“原來你是看上溫遠啦，那就不奇怪了。不過我不是聽說你跟陸承佑好了嗎？怎麽，他現在進了航天局出人頭地了，看不上你把你甩啦？”
“你說什麽？”一人寡淡但威脅力十足的聲音透進來。
蔡純擡起頭，看到陸承佑從遠處走過來，站到尹若心身邊把她摟住。
他沒什麽溫度的眼睛好像能把人穿得血肉模糊：“來你再說一遍。”
蔡純沒來由打個寒戰，先往後退了半步，臉上肌肉僵硬地動了動，扯出一個難看的笑：“陸承佑，好久不見啊。”
“阿惹那時候之所以要護溫遠，”陸承佑說：“是因為溫遠在她心髒病發的時候替她拿過藥，救了她。如果都這樣了她還能見死不救，那才是真的讓人看不起，她就有了跟你這種小人一樣的價值觀，而你的價值觀最讓她不齒，也最讓她惡心。人固然要替自己而活，可也不能太自私，最起碼要懂知恩圖報。你可以不懂，但你不能攔着別人懂。在別人伸手幫忙的時候，你更沒有資格站在一邊說些毫無道理的風涼話。做人先立德，如果你不知道這個道理，那就請你最起碼做到約束自己，不要總是盯着別人的一言一行說三道四。”
蔡純被罵得臉上過不去，可這些還不算完，在一番殺人不見血的高級罵之後，陸承佑繼續開口：
“所以，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不無鄙夷地看着她，直截了當地罵出三個字：“死八婆。”
蔡純臉上一震，難以置信這種話是從陸承佑嘴裏說出來的。
陸承佑為了給尹若心出氣，不惜連這種不符合他身份的髒話都能說出來。
“還有，”陸承佑還沒完：“阿惹是我的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如果你再敢出現在她面前惡心她，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頭往前一撇：“滾。”
蔡純煞白着一張臉跑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并沒有影響到尹若心的心情。像蔡純這種死八婆的惡意，她并不會放在心上。
更何況剛剛陸承佑替她狠狠地罵了蔡純。
不管發生什麽，面對什麽人，陸承佑真的永遠都站在她這一邊。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阿惹，我以前沒有好好地跟你道謝過。”
吃飯的時候，溫遠突然說起：“謝謝你在高三那年保護我。”
尹若心搖搖頭：“你不用說這些，你幫我拿過藥，救過我，我幫你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跟溫遠聊個不停，坐在一邊的陸承佑倒像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他又吃味起來，即使知道這兩個人只是朋友，他心裏還是不大舒服。
連自己都知道這醋吃得确實有些莫名其妙。
但他控制不住。
他忍住不悅，表現得始終客氣。好不容易把一頓飯吃完，站路邊互道再見，溫遠竟然還想張開胳膊抱一抱尹若心。
陸承佑忍無可忍，先一步把尹若心摟住，手在她背上搓了搓，說：“最近降溫，你注意點兒別感冒。”
說完又若無其事地看向溫遠，再看路邊等了有一會兒的計程車，說：“你先走吧，有時間再聚。”
溫遠剛跟尹若心聊得太開心了，忘了還有這個大醋缸在。他笑了笑，跟尹若心擺擺手：“阿惹，我先走啦。”
“好。”
尹若心目送計程車離開，人從陸承佑懷裏鑽出來。一直到這時候，她才注意到這人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你怎麽了？”她問：“從剛才看電影就不太高興的樣子。”
陸承佑總不至于說他吃醋了，而且是吃一個明顯對他沒什麽威脅力的男生的醋。
“你難道是吃醋了？”尹若心很快猜到：“陸承佑，你至于連溫遠的醋都吃嗎？明明知道我跟他就只是朋友而已。”
“高中的時候，不管你是因為什麽才會保護溫遠。”陸承佑忍不了了，終于把這根梗在心裏很久的刺拿了出來：“你都确實為他做過很多事。如果當時被丁泰霸淩的人是我，你會像保護溫遠一樣保護我嗎？”
尹若心懷疑自己聽錯了，這種離譜又沒有意義的話是怎麽能從陸承佑嘴裏說出來的？
“你怎麽可能會被霸淩啊，”她說：“連丁泰那種校霸都打不過你好嗎。”
“假如我打不過他，被他帶頭霸淩，”陸承佑偏偏就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糾結了起來：“你會不會像保護溫遠一樣保護我？”
尹若心沉默了。她深吸口氣，過了會兒，說：“不會。”
不等陸承佑心梗的下一秒，她第二句話說出來：“我會比保護溫遠更努力地保護你的。”
她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實在太喜歡了。
所以陸承佑，永遠都是尹若心毫無理由的例外。
陸承佑被她這個回答取悅，郁悶了一晚上的心情好轉，甚至暗爽地半轉過身忍了忍唇角的笑。
“不生氣了吧？”尹若心把他一只手從褲子口袋裏拉出來，握着：“今天晚上我是打算好好跟你約會的，可溫遠難得從國外回來一趟，過幾天他又要走了，我要是連頓飯都不跟他吃也太不像話了。”
陸承佑不置可否，也看不出來有沒有被哄好。
“你剛才是不是沒好好看電影？”她說：“不如我陪你再看一遍啊，那部電影真的可好看了，男主角超級搞笑的，感覺是我看過最最最好看的喜劇片，能在心裏排第一的那種。”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嬌一樣地晃了晃：“你剛沒仔細看也太可惜了，我們再去看一遍吧。”
陸承佑喜歡聽她說些沒什麽營養但是極日常的話，能切實感受到她在生活中的喜怒。
“好。”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聲說。
這次以防再被誰破壞了氛圍，他包了個私人影廳。
一個私密性很好的電影包廂，銀幕前放着一張軟綿綿的沙發，旁邊茶幾上放置了各種飲料、水果和零食。
尹若心過來是真的想好好二刷電影的。雖然剛才看過一遍，但再看到那些笑點也還是會樂得肚子痛。
她笑倒進陸承佑的懷裏。
慢慢發現這家夥并沒有跟她一樣大笑以示對這部絕佳電影的尊重，不太高興地說：“你覺得不好笑嗎？”
陸承佑倒也不是覺得不好笑，只是他這人一向笑點高。
“你這樣會顯得我很傻，一個人在這裏傻樂。”她舉起手，手指拉扯着他的嘴角往上揚：“你起碼笑一聲啊。”
陸承佑剛看電影沒笑，這時候卻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擡頭看一眼銀幕，上面正演到男主角穿越到過去以後，肆無忌憚地在教室裏罵老師、撕書、點火燒窗簾。他記起自己高三那年，為了哄尹若心開心，帶她來看的電影就是這個男主角演的。
似乎這男主角演的每部戲尹若心都喜歡。
即使這位演員都已經四十來歲了，明顯跟他們有很大的年齡差距，而且走得還是搞笑路線，他還是覺得有些吃味。
“你這麽喜歡這男演員呢？”他問。
“是啊，看他的電影就感覺心情很好。”尹若心毫不掩飾。
陸承佑啧了聲，把她往懷裏抱了抱，讓她坐腿上：“比看見我心情還好？”
尹若心越來越發現他真是誰的醋都能吃。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位中年喜劇演員都能讓他吃味。
真的是醋泡出來的一個男人。
她特別惆悵地嘆口氣，伸手捧着他的臉：“陸承佑，你真的是個帥而不自知的男人。”
“這世上沒有什麽能比每天能看見你的這張帥臉，”她滿嘴的甜言蜜語：“還要能讓我開心的了。”
陸承佑聽得心滿意足。
他一手摟住女孩細細的腰，往前攬了一把，讓兩個人貼得更緊。
他看着她，聲音低低的：“當然有能讓你更開心的事。”
說完開始親她。
在她唇瓣碾磨了兩下，牙齒咬她的下唇肉，舌頭沖破牙關抵進去，勾住她的舌尖舔舐。
他的氣息越來越熱：“比如這樣。”
快要入冬，尹若心身上穿了件毛絨絨的針織毛衣，跟陸承佑身上的黑色衛衣摩擦着，在滿是電影龐大背景音的影廳裏，她卻能聽到兩人周身泛起的細小靜電聲。
本以為他只是親幾下就算完，卻有越親越失控的趨勢。
他的手摸到她後背，手指隔着衣服稍一用力。她感到胸肋骨處一松，緊接着頭皮發麻，趕緊去抓他在扯毛衣下擺的手。
“你幹什麽，”她臉上有點兒紅，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什麽：“這是在電影院。”
陸承佑即使被抓着手也還是繼續，薄薄單眼皮下的眼睛濃深得像一團墨。
“寶寶，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私人影廳？”他的嗓音帶了點兒沙，以及炙熱的喘息聲，故意在勾引人一般：“私人影廳就是，門一關，在這裏做什麽都行。”
即使是跟陸承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尹若心還是沒有他這麽厚臉皮，死活不肯在一影廳裏做太過分的事。
可他也沒閑着。
在經過十幾分鐘後，尹若心難忍地隔着毛衣把他的手按住：“你夠了沒有？”
陸承佑一臉雲淡風輕地在沙發裏窩着，一只胳膊閑閑地搭在扶手上，視線放在播放到一半的電影上，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妥。
可另一只手卻在作怪個不停。
要多下流有多下流。
他摸爽了，一雙薄唇貼在她耳邊，用正常的語氣說着讓人臉紅耳熱的話：“手感太好了，摸不夠。”
阿惹：以後再也不來私人影院了嘤嘤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