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土紅糖
第35章 土紅糖
有人捧場張嬸簡直笑開了花, 直接去屋裏拿出來去年存下來的土紅糖,這點兒紅糖可是她的得意之作。“你們那些大城市絕對買不到的,土紅糖。我娘家那邊自己種的甘蔗, 自己榨的紅糖,保證裏面不摻一點別的東西。正宗的紅糖白口吃都行。”
說着揪下一小塊遞給饒文昊嘗嘗。清甜的滋味在舌尖爆開,甜蜜卻不膩人,還帶着一股獨屬于甘蔗的果香, 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讓人更加目眩神迷。
張嬸還給他仔細講解了如何分辨紅糖好壞, “你可別看有些紅糖大的像塊磚, 那可不是好貨。你看我放着的紅糖,大塊看着像是一片一片的石頭壘在一起, 輕輕一捏又能碎成粉末,這才是正宗的土紅糖。這點你拿回去, 放背陰處, 保證你能吃到今年新紅糖上市。”
“啊, 這怎麽好意思。”饒文昊嘴裏說着拒絕,手上卻很誠實,不自覺把紅糖接了過來。
這紅糖可是好東西,張嬸她們年輕的時候可是只有病人才會沖碗紅糖水喝, 一碗紅糖水的甜蜜是烙印在多少人心中的溫暖回憶。老桑年輕時候可淘了, 常常和幾個哥們偷偷來張嬸家偷甘蔗,其中一個還被張嬸的老爹當場抓了個現行, 老桑逃得快,沒被逮着。但他的背影, 誰還不認得, 當晚就屁股就開了花。
老桑雖然參與了一下挨了揍, 卻到底一根甘蔗沒吃上, 張嬸的老爹覺得不好意思,還特意給他送了兩根甘蔗,或許是這樣的原因,老桑到現在都很愛吃甘蔗和吃紅糖制品。也正是因為這樣,老桑年年都要在張嬸家買不少紅糖,也因此他們熟絡了不少。
看着這個瘦弱的小年輕,張嬸又想起了以前小雞仔一樣瘦小的老桑,心裏又柔軟了些,還是個孩子呢。
“和張嬸說什麽不好意思。”張嬸拍拍他的肩膀,“你們這些小年輕一個個都是小鳥胃,吃多點,吃胖點才好。”
糖水喝着,張嬸炒的瓜子磕着,有吃有喝還有電視劇,這時間等上再久也舒服,不一會兒就等到了太陽落山。
陳叔對樹上的雞們發出熟悉的呼喚,一只只全都從樹下下來乖乖地回到了雞窩中。
饒文昊撓撓頭,實在不好意思一直在旁邊閑着,也學着陳叔的樣子笨手笨腳跟着趕雞。
一只只雞對他視而不見,有些嚣張的甚至從他頭頂飛過,抖了他一身雞毛。張嬸看着他的可憐樣兒心裏發笑,急忙把他從雞堆裏搶出來。
看他還愣着,張嬸推推他哄道,“走,去找出來,到底是哪幾只這麽不給我們小饒面子,現在就把它抓出來。”
饒文昊繞着雞籠子走了好幾圈,看哪只都覺得精神得很,一時間犯了難,“到底吃哪只來着。”
關于這些專業的問題當然要問專業的人,“張嬸,這些是三黃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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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三黃雞。”雖然大多是這個品種,但一般不會這麽問,張嬸立刻知道肯定是有人特意吩咐了他買一只三黃雞回來,“是家裏要做炒雞塊還是醋雞?做醋雞的話沒必要用這麽老的,我給你挑只嫩點兒的就行。”
說着就帶饒文昊去了另外一邊。這裏的雞們明顯沒有另外一邊的毛色深,但也一只只全都精神抖擻,一看就非常美味。
張嬸也難得給他講解一二,“我們這一般規矩是把那種只喂玉米,蟲子散養在山裏的雞喊走地雞,一般指明買土雞的都是這種。肉精道些,适合慢慢炖湯,炒雞塊的話肉質就太老了一點。然後,三黃雞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種,是玉米和飼料混着喂的,都是兩年多的雞,肉質剛好,最适合炒着吃。”
見饒文昊沒有應答,張嬸又加了幾句,“你不是擔心我給雞吃消炎藥吧,那絕對沒有,全是讓它們自己長的,沒用這些東西。但是飼料肯定得喂,你不給雞喂點飼料,它長不肥,吃着肉就柴,摻一點呢,肉長得快,滋味還好。等它們長好了就不喂飼料了,全吃的玉米粗糧和蟲子,你炒着吃絕對不油,不然你把這雞退回來,我絕對沒二話。”
沒想到挑只雞也有這麽大的學問,饒文昊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繞歪了,但他這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聽勸,很快采用了張嬸的方案,拿了一只老的,一只嫩的。
反正等會兒是小桑哥做飯,就給他操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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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煜帶着三個壯勞力進了竹林簡直像是進貨,肉眼可見都許多筍尖冒出了地面。
可不能浪費這大自然的饋贈,要是等到明天,這裏有些竹筍就變成了竹子,再也不能端上餐桌成為美味,那是多麽大的浪費啊。對竹林進行可持續性再次利用是每一個山裏人的義務。
桑煜簡單給新來的兩位小朋友培訓了一下鋤頭的使用方法和挖筍的技巧,看準根部往下挖,剩下的就靠一把子力氣了。要是他們力氣使大了,把筍挖斷,那就扔去剁碎喂豬,反正任何一點吃的都不可能浪費。
要是你肉眼能夠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收獲,那工作的賣力程度也能蹭蹭蹭往上提。
都是一八幾的健壯小夥子,怎麽可能沒有體力呢,他們三揮着鋤頭不一會兒就挖下來許多根,在林子的角落裏堆成一個小山包。
桑煜從未挖過如此愉快的筍,他只需要坐在草皮上用菜刀不斷地剝筍就行,不用他挖也不用搬運,腦子裏甚至閃過這樣一個想法——把這幾個長工留下來幫他挖筍怎麽樣。這樣今年的筍幹數量肯定能夠大幅度提升。
只是做人畢竟還要留下一點底線。
安澤完全陷入了挖筍的狂熱之中,恨不得看到一個竄出地面的小筍包就去揮個兩鋤頭,挖出來看看。不知不覺,剝好的筍已經在桑煜旁邊堆了老高,桑煜這才意猶未盡地叫停他們,“走咯,收工回去。”
白然有些茫然,他們好像沒有開工多久,“我們這就回去了,夠嗎?”
“不夠明天可以回來再挖,但再多我怕你們背不下去。”桑煜已經開始給他們的背簍裏裝筍,每一個都裝得滿滿當當的。直到看到這背簍,他們才後知後覺——好像确實是挖了挺多。
安澤還有點兒不想回去,“沒事的,小桑哥,我們力氣可以的,再多我們都背地下去。再來點兒也沒事。”
對于類似這種逞強的話語,桑煜統一做聽不見處理,“你先過來試試再說。”說着招呼安澤過來,要他試試這個背簍的重量。
桑煜手上暗自發力,猛地把簍子從地上拔起來放到安澤的肩膀上,嘴上還不忘關心道,“你試試,試試,要是還可以的話我再加點。”
“哼……”安澤從牙縫裏漏出一聲悶哼,心裏大喊不妙,差點又要表現翻車了,這筍看着白白淨淨嫩生生,卻實在是壓重量。這一簍子比他預計的重多了,像一座大山死死壓在他的肩膀上。
但這話都已經放出去了,真男人怎麽可以說放棄呢,他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回答,“沒事沒事,很可以,我完全OK。”
桑煜拍拍小年輕繃緊的手臂肌肉,禮貌地沒有拆穿他的故作堅強,從簍子上面撿走了兩三根,“裝得太滿怕灑了,給你拿走一點,路上小心着點走。”
安澤沒有回頭,潇灑地比了一個OK直接離去,只是從他略顯沉重的步伐中,還是能看出一點他的真實內心。
做人還是不能太要臉,死要面子活受罪。
白然很懂得什麽時候該慫,昨天嘴硬的他已經在捉魚活動中破滅了,他現在只想要好好的,愉快的度過在地裏的剩下的一天時光。
他立刻說,“我第一次做這個,不熟練,可能也背不了太重。”
“沒事沒事。”桑煜稍微減少了一些放到了他的肩上,“你這裏先背走,大不了再來一趟。”
這裏攏共差不多兩百來斤筍,四個人分一分,一個人五十斤背走也不算困難。只是他們從未正經做過農活,突然來着一下子,身體适應不過來也是正常。
稍微适應一下也能成,否則,好好小年輕,好胳膊好腿的,這點重量都不行,不是虛就是有病。
成璟默不作聲地把剩下的筍大半劃拉進自己的筐裏,右手還接過他們帶上山的農具,反而他先出發,回頭喊了他一聲,“走吧,小煜。”
桑煜連忙跟上。剛剛那一聲,總感覺自己微妙地被照顧了,不過這種感覺還不賴。
下山可比上山難走多了,安澤走着走着,腳步就慢了許多,幾乎是一點點往山下挪。這山上沒有什麽正經的路,還有許多地方生着滑溜溜的青苔。不小心一點兒,他真的生怕自己不知哪一腳就送自己直接滑下山了。
到時候,頭版頭條就會變成,青年偶像在山上不慎摔倒以致尾椎受傷,經紀人絕對會殺過來想要和他同歸于盡的。
一想到這樣的場面,白然就忍不住小心再小心些。
而在這種時候,他總算是感受到了身後背簍的好處,每當他重心有些不穩的時候,只要把背簍往地上一杵,身後這個穩穩的靠背就能支撐着他,讓他不會太過于狼狽。
桑煜在這種山路上是走熟了的,也不知他是怎麽動作的,幾下功夫就從山上輕巧地飄到了山下,成璟緊随其後,迅速超過了他們。
安澤和白然咬咬牙,雖然姿勢難看了一些,但也從山上順利地下來。回顧一下下午的行程,把筍背下來略顯艱難,其他部分總體滿意,符合他們一開始的預期。
農活有些辛苦,卻能從中收獲以往截然不同的體驗。
剝好的筍得馬上下鍋焯一遍,否則筍變老了就算是曬成筍幹也不好吃,白白浪費剛出泥土的新鮮筍。
回去的路上,桑煜簡直可以說是風馳電掣,不一會兒就到了院子門口。一到門口,他就自顧自沖進自己家燒火,把竈臺燒得旺旺的,成璟跟在後頭一筐又一筐地把筍搬進去。
隔壁可沒有那麽大的竈臺,一次弄不了多少筍。
作者有話說:
啊,每年剛榨出來的土紅糖真的好香,很濃的帶着甘蔗的清香,放一包在屋子裏,整個房間都是紅糖的強烈味道。
今天的特別提示是我珍藏的沾鞋底都好吃的麻辣拌配方,丘比焙煎芝麻醬,蒜蓉,辣椒油,醬油醋,味精香油,白糖,蚝油,花椒面,喜歡辣的還能切兩個小米辣進去,和一和,沾什麽都好吃,但具體比例,真的很難講,鹽味精調料盒送的小勺子小半勺就行,一點點。其他喜歡吃什麽什麽多加一點,我個人是加醋加巨多的類型。我爹經常說我怕不是上輩子是山西的。
PPS:關于物價問題,有小可愛覺得我是編的,這是作者二十多年鄉下趕集經歷的親身體驗。只要是自己家喂起來吃的真正土雞蛋,散養在山裏或者村子裏,一點飼料沒喂過的雞蛋就是2塊一個,不論大小,你還買不着,因為很多時候自己養來吃就是家裏養十幾只雞,一個星期可能壘下來就三四十個蛋,還得靠關系預訂。要是養的時候吃了飼料,那就是十到十五一斤,鴨蛋基本十塊左右一斤,看你家蛋的質量。
土雞也分很多檔次,三年以內,飼料玉米摻着喂的走地雞基本二十左右一斤,要是四年以上沒摻一點飼料的老母雞,三十起步,要是冬天四十一斤還不一定買得到。鵝的價格也提一嘴,三年以內的嫩鵝,二十五左右一斤,要是老鵝,四十起步。
有些小可愛可能覺得,啊,為什麽和超市裏相差這麽大?因為真正散養山裏的走地雞,土雞蛋這種根本到不了超市裏,都是認識的人打電話預定的。我媽的多年閨蜜就是自己在我們那兒養雞的,想要雞蛋得至少提前一周打電話給你把蛋留着,就這樣想要蛋還常常買不到,得輾轉換幾戶人家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