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3章
小張大夫列舉了自己取得的幾個資格證和平時參加藍天救援隊的經歷，确實，和他在一起應該出不了事。
眼看就要排到她，楊枝一狠心，答應下來，還推推少錫：“小柔姐也想玩，你倆一組。”
老嚴那叫一個欣慰吶，嘿嘿笑，準備找個地方蹲着，等這些人玩夠了一起下山。
誰知林少錫匆匆對陳柔說了聲：“抱歉。”
越過她，提着楊枝的救生衣把人拎走了。
陳柔怔了怔，老嚴也意外，幾步跟過去嘀咕：“你究竟有什麽不放心的！快點跟我回去，看把小柔尴尬的！”
林少錫壓根沒理他，把楊枝胸前的幾根繩子再緊了緊，然後上了皮筏。
楊枝突然就沒那麽想玩了，但已經來不及了，林少錫從後面岔腿坐進來，兩人的救生衣撞在一起，他說：“抓緊。”
楊枝整個人被他圈住，默默攥緊了皮筏。
再然後，速度和礁石讓刺激增倍，經過一個略寬的河面，三只皮筏沖撞到一起，林少錫極力避讓，卻還是被撞得掉轉了方向，背朝下沖去。
倒着向下的恐懼讓楊枝尖叫了一聲，并不明顯，因為周遭都是同事們的尖叫和歡笑。
楊枝眼睜睜看着上游的人朝這裏沖來，緊閉雙眼迎接在一次的碰撞。
這一次，撞到礁石，人猛地往前蹿，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了回去。
冰涼的河水兜頭拍下，将她濕得透透的，楊枝忽然感覺到了快樂，感覺到了暢快。
她費勁地扭頭喊：“少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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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錫回應她：“知道了。”
楊枝心裏嘀咕：你知道什麽呀！
少錫心想：小孩一樣，什麽都在臉上。
他們就這樣背朝下漂到了地勢平坦的區域，被工作人員扶上岸。
楊枝直呼過瘾，仰頭跟林少錫說：“我還要再玩一次，我現在有經驗了，你不用擔心。”
林少錫嗯了聲，沒再阻撓，拉過身邊的椅子坐下。
楊枝蹦蹦跳跳跑出去，慢半拍覺得不對勁倒回來，這才發現他受傷了。
傷在小腿側面，被礁石蹭破了半個巴掌大小的面積，皮肉傷，但看着瘆人。
林少錫掀起眼皮問她：“還玩不玩了？”
楊枝哪還記得玩啊，心疼壞了，撲咚蹲在他腳邊，低頭看那片傷口，直愣愣的眼睫毛遮住了情緒。
林少錫想把腳收回來，她不讓，伸手觸碰，嘟哝：“腫了。”
那只手細長細長的，冰涼冰涼的，與男人粗壯的腿骨和毛發形成鮮明的反差，林少錫低低道：“楊醫生，給治治呗？”
楊枝飛快看他一眼，很多人叫她楊醫生、楊大夫，可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有些不一樣，楊枝細細想了想，覺得那是一種驕傲。
她忍不住又看過去，被林少錫抓住，他笑着問：“怎麽傻了？”
楊枝謹慎：“我找嚴主任看看。”
老嚴過來瞅了瞅，心大，就這點傷，碘伏塗塗得了。
他是外科，還是號稱外科施工隊的骨科，在他這只要不是開放性粉碎性骨折都不叫大事，但話一說完，楊枝和陳柔不同意。
兩個女孩研究大體老師似的研究林少錫，然後找工作人員說明情況，這種情況大概常常發生，這裏裝備齊全，工作人員拿來藥箱，楊枝表示我們是醫生，工作人員立馬表示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很放心地走了。
楊枝把藥箱轉手給了陳柔，拍拍她後腰。
陳柔接收信號，想好好展現一下職業素養。
而楊枝就還是那樣蹲着，盯着林少錫的傷。
有同事揚聲問她：“楊枝，去不去玩高空滑索？”
楊枝這回老老實實搖搖頭：“不去。”
哪都不去了。
老嚴束手一旁看着，适時誇贊：“陳醫生不愧是兒科一把手，有耐心。”
換做是他，大刀闊斧，半點不心疼。
陳柔腼腆笑笑，從随身包裏翻出一個大號的醫用無菌防水貼。
楊枝膜拜：“小柔姐，你連這個都帶了？”
陳柔說：“我想着這裏一般的藥品應該會有，就帶了點不常見的，山裏蚊蟲多，萬一有人磕了碰了，還是把創口封住比較好。”
老嚴呵呵笑着，無聲地往林少錫肩頭拍了拍，仿佛在說：好小子，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林少錫亦無聲将他的手抖落，對陳柔道了聲謝。
有同事要從這裏去高空滑索，留下幾部摩托車，林少錫指了指落水小貓：“我先帶她下去。”
老嚴：“行，我一會兒帶陳醫生跟大部隊走。”
楊枝急哄哄拆了救生服追着林少錫：“少錫哥你慢點！”
“我又不是殘了。”他一步跨上車，伸手，把車下的小丫頭扯上來。
楊枝在太陽下忽然打了個寒顫，從裏到外這才暖和了一些，朝陳柔和老嚴揮揮手，輕輕攥着點林少錫的衣角。
他的衣服也濕透了，黏着她指腹。
少錫沒回頭，在巨大的油門聲中說：“抱緊。”
楊枝沒照做，他也不管，四輪越野突突蹿出去。只聽見女孩嗷了一嗓子，這邊陳柔和老嚴哈哈笑起來。
車上，楊枝乖乖抱緊了林少錫。
路很颠，如果不抱緊她真的會從車上摔下去，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幾次往天上竄了竄，覺得自己像竄天猴，咯咯笑起來。
林少錫默默放慢了速度，很不爺們地避開路上土坷垃，把越野摩托開出一股小家子氣。楊枝不滿足，催促他，他就樂意這麽滴，被經過的人嘲笑般滴了一下喇叭，吃了一嘴塵土。
楊枝的腦袋拼命朝前擠，想看看他，林少錫笑着躲開，她就徹底站起來，站起來了又害怕，乖乖坐下，身體無意識地貼過去，問：“少錫哥，你疼麽？”
“不疼。”
“對不起啊。”
“沒事。”
“我待會兒哪也不去，你不用擔心我，多跟小柔姐說說話。”
林少錫突然加速，把車颠得楊枝根本說不出話，就這麽把人兜到山下小院，扶下來，放太陽下暴曬，自己回車裏翻出一頂邱瑞華的小花帽，扣在她腦袋上。
楊枝把防風繩系緊，曬得暖融融的，沒一會兒，小張大夫先下來了，一來就坐她身邊，說我聽說了你哥哥受傷的事，你沒事吧？
“沒，我哥護着我。”楊枝說。
小張大夫坐下就不肯走，精心搜刮幾個會診病例與她讨論，說起專業楊枝就很認真，沒了避諱。
那些都是林少錫聽不懂的東西，他靠在車門邊，灌了口礦泉水，也朝那邊兩人扔了兩瓶。
看見小張大夫十分體貼，給楊枝把瓶蓋擰開。
話題這就轉到了中午的燒烤上，食材是小張大夫準備的，按照平日裏在食堂偷偷觀察的情況和陳柔的一點同情分，買了楊枝愛吃的東西，打算給她做錫紙花蛤和鹽焗大蝦。
他一說起這個楊枝就不怎麽搭話了，假裝很忙，捧着手機發消息給陳柔，問她到哪兒了。
沒多久，陳柔回來了，本來想過去，被林少錫主動叫住。
“聊聊？”
陳柔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兩人站在車尾，後備箱的蓋子是掀起來的，像把傘，遮住他們。
楊枝是徹底不關心小張大夫的食譜了，抻着脖子在看那邊兩人，還招呼嚴主任一塊。
嚴主任朝愛徒使眼色，小張大夫終于離開了這一隅，去後院生火做飯。
楊枝問老嚴：“您聽見他們說什麽了嗎？”
老嚴支着耳朵：“沒聽見，不過能猜到。”
兩個被介紹認識的男女見過幾次面，一般就到了做決定的時候，行與不行，說清楚，不耽誤彼此，才是禮貌。
林少錫先道了聲：“抱歉。”
陳柔顯得不意外也不局促，她說：“少錫哥，你不用這樣。”
盡管一開始他并不知道楊枝的意圖而赴約，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是該道歉的——
我目前并沒有結婚的打算。
陳柔喜歡這樣坦蕩的男人，她堅持了一次：“如果不以結婚為前提，只是談戀愛呢？”
林少錫沒想到她會堅持，他如實告知：“我離過婚。”
陳柔：“我知道，沒關系。”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只是我……”
陳柔了然道：“只是你不喜歡我。”
“是。”
陳柔并不意外：“少錫哥，以小窺大，點點滴滴都見人品，我相過很多次親，知道怎麽看男人，你很優秀，但你不喜歡我，所以在我這裏這件事就過去了，可能有點遺憾，但以後你在我這裏的身份就是小枝的哥哥，我們倆見面不存在芥蒂，你說好不好？”
楊枝費勁老半天也只聽見了這句好不好。
她急的跺腳，林少錫淡淡掃了她一眼，在小姑娘企圖給他打暗號的時候又不看她了。
反而是陳柔朝她比了個OK，想讓她放心。
兩人最開始的交談圍繞楊枝，最終依舊把話題落在她身上，少錫說：“往後還是要托你在醫院多照顧楊枝。”
陳柔推了推眼鏡：“收點辛苦費，要多敲她幾次咖啡。”
少錫笑了，點點頭：“我買單。”
陳柔也笑了，她适應的很快，已經能以妹妹好友的身份與他相處，說實話，比之前自在的多。她問：“少錫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老嚴見這邊兩人都笑了，啪啪啪鼓掌，揚聲：“嘿，還聊呢？吃飯啦！”
林少錫隔空點點他，邀請陳柔：“我們也過去吧。”
陳柔說好，走到楊枝身邊，楊枝說悄悄話：“你們倆？”
陳柔：“問你哥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