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的暗戀
她的暗戀
文梓灏和徐薇薇在包廂裏坐了好一會兒，蘇有斌父子才推門進來，蘇為安在門外時就透過簾子看見文梓灏了，他端坐在沙發上翻手機消息，一見到蘇有斌，立刻恭敬地站起來問好，笑容也是一秒鐘就換到臉上。
幾句虛假卻又漂亮的客套話說完，蘇為安耐心全無，先行坐上了餐桌、，張羅着先點菜：“文導這兒你熟，你點菜吧，我和我爸都不挑，有下酒的菜就行。”
蘇有斌也不推拒，坐在上座上，眼睛把徐薇薇上下都掃了一圈，道：“這位美女看着面挺生的，演過什麽劇啊？”
“文導剛播完的《雲卷雲舒》，我在裏面演了個小角色，不出名，所以您看着我面生。”徐薇薇抿了抿唇，露出點小女生的嬌俏味兒。
蘇有斌笑。
蘇為安之前參加過徐華組的這種局，和文梓灏、徐薇薇都打過幾次照面，兩個人吃飯唱歌都是連體，什麽關系早就不言而喻。他忍不住打斷蘇有斌的浮想聯翩，幫着補了一句：“這大美女可是今天的主角，《胭脂》的女一號，為着她的這部戲才有的今天這頓飯。”
蘇有斌一下子就懂了，視線也從宋薇薇身上移開。
文梓灏笑說：“您二位才是今天的主角呢，徐導人已經在門口了，我去讓服務員把酒醒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徐華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他人先進來和蘇有斌打招呼，又抛磚引玉地把身後幾個小女生帶進來，一一介紹，都是他早兩年在雲大授課時帶過的學生，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外貌和身材都很優越，還全是小家碧玉型的同一種風格。
蘇有斌立刻就看花了眼，一個個看過去，最後視線落在一個瓜子臉柳葉眉的小女生身上，徐華立刻心領神會，安排她就坐在蘇有斌身旁，佯裝着不經意間看到服務員手裏拿着的酒，說：“梓灏今天帶的酒好啊，可不能浪費了。”
蘇有斌順着看過去：“巧了，我今天也帶了一瓶木桐，沒想着你們能搞到這個酒，我還怕晚上點的酒我喝不習慣，就自己帶了一瓶過來。”
說着示意蘇為安去拿酒。
徐華用眼神表揚文梓灏，後者又去備菜間催服務員盡快上菜。
一頓酒，足足喝了有三個鐘頭。
好在蘇有斌是個好說話的，又剛調任不久沒吃過演藝圈的這些紅利，徐華又喝了點酒直接拍板讓蘇為安來獻唱《胭脂》的主題曲，蘇有斌自然是不再推脫。
“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蘇有斌誇下海口，眼睛半分也沒有離開過美女和美酒。
文梓灏卻有點擔憂，蘇為安作為選秀歌手出道，多年來都是翻唱些前輩歌手的音樂，如今演唱的機會越來越少，卻還沒有湊出來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代表作。讓他唱電影主題曲，實在是黑幕得過于明顯，不等電影上映，一定就會有人開始黑了。
大概是猜到了文梓灏的擔憂，徐華拍了拍他的後背，舉杯去碰蘇為安敬過來的酒杯，提議：“我認識圈子裏不少有才華的制作人，雖然沒什麽名氣，但歌詞兒卻寫的很好，也會編曲，回頭給你問問，咱們找個槍手先出張專輯打個頭陣，看看反響怎麽樣。”
蘇為安似乎早有過這個念頭，聽到徐華的提議，眼睛立刻就亮了，說着又敬他一杯：“那我就靜候您的消息了。”
散了酒，又在頂樓各自玩兒了會兒，蘇家父子都盡了興，衆人才散。
文梓灏理了理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拉着徐薇薇從房間裏出來，正面遇上徐華的保镖樹哥，替徐華傳話：“蘇書記明天一早還有會，先回了，蘇少不用管，等明天他酒醒了自己會走，你們二位就随意吧，注意點別被狗仔拍到了。”
文梓灏晚上喝的其實不多，之前犯胃病時醫生的警告還清晰地在耳邊未散，他不是個玩心重喝點酒就飄的人，心裏還有正事，既然徐華沒有強留那他當然樂得先溜。
小林還是老樣子把車停在旁邊的露天停車場，熄了火人在後座躺着睡覺，文梓灏走過去敲車門，“咚咚”的聲音在午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小林下車揉了揉眼睛，去給文梓灏開副駕駛的車門。
徐薇薇緊随其後，自己開了車門坐到後座上去，嘴裏嘟囔着：“蘇書記這個人看着挺人五人六的樣子，沒想到這麽不潔身自好，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那火熱的眼神看得人頭皮發麻，真是苦了孫琪珊了。”
孫琪珊就是飯桌上坐在蘇有斌身旁的那位女孩。
文梓灏沒有搭話，眼皮輕阖，看着像是困極了，實際是在等待一旁小林的反應。小林默不作聲，仿佛根本沒聽見徐薇薇的吐槽，文梓灏伸手去調了下座椅的靠背弧度，幽幽道：“蘇書記的身份不是你我可以議論的，你最好把剛才的話收回去，以後也一個字都不要多嘴。”
徐薇薇伸手捂嘴，也下意識看了眼駕駛座上專心開車的小林。
一路再無話。
酒店這個點出奇得安靜，住客基本都入睡了，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文梓灏也不再僞裝，出了電梯就跟徐薇薇各奔東西，轉身前跟她說：“事情這麽快解決，我想你明天也不用再多待一天了，機票我給你改簽到今天下午了，你注意別睡過頭，一點鐘我讓小林開車送你去機場。”
徐薇薇臉立馬臭了：“又過河拆橋，我可是推了一個雜志拍攝千裏迢迢過來給你幫忙的，就這麽對我。”
文梓灏賠上假笑：“《胭脂》的女主角都給你了，我對你還不夠好？”
徐薇薇撇撇嘴，見好就收。
畢竟文梓灏這個人雖然表情和語言都寒氣逼人，但行動上還是不會虧了身邊的人。就連已經分了手的殷然，也還能照常參演《淩遲》的拍攝，可見文導不是個不講情義的人。
回房間的路上經過殷然門口，見她門下塞着幾張紙，文梓灏鬼使神差蹲下來撿起紙張浏覽，內容是《淩遲》明天的爆破戲臨時改動的一些臺詞和動作，打印出來新得還沒有任何手寫的批注和符號。
想必是殷然讓洛洛送過來的。
文梓灏敲門，以為是殷然粗心忘記了這回事，好意想提醒她。
屋裏卻沒人應。
殷然沒有回來。
文梓灏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顯示已經是淩晨快兩點，文梓灏納悶，殷然這個人作息一向規律，也從不喜歡參與夜間的娛樂活動，除了拍戲需要她熬夜背詞，她從不會這個點還醒着。
沒有直接給殷然打電話，文梓灏遲疑片刻，先去跟她那位“前小姨父”打探情況。
電話甫一接通，文梓灏開門見山：“今天晚上殷然是跟你一起吃的飯吧？”
邢凱不忽悠他：“是呀，怎麽了？”
“吃完飯她上哪兒去了？”
“回市區了。”
“跟誰？”
“跟、我、呗。”邢凱不知道文梓灏問這些是什麽意思，皮道：“文大導演不會是自己腦補了什麽狗血劇情吧？”
文梓灏聞言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是有點過激，收了一點，接着問：“深更半夜的還不把人送回來，你現在的身份跟人家走這麽近你合适嗎？”
“哦，我不合适你合适？”邢凱嘲諷道。看來今天不嗆他一句他還真是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身份，放在以前他文梓灏還是殷然正牌男友的時候邢凱肯定是無話可說，可現在他也不過就是個前男友，和他這個前小姨父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文梓灏氣結：“跟你說正經的呢。”
邢凱這才實話實說：“我今天是真有事情找她幫忙，還挺急的，晚飯沒吃我們就開車回市區了，好在事情解決了，她現在應該已經睡下了。怎麽，還有什麽指示？”
文梓灏若有所思，半晌才開口：“那她……最後吃上晚飯了嗎？”
“我們到的時候姚曼書正好在煮餃子，就湊合吃了點。”邢凱突然發現他有點不了解文梓灏這個人了，他說了一堆，沒想到文梓灏注意力卻只落在她最後有沒有吃晚飯上。
也是離譜。
“哦，”文梓灏停頓，周圍安靜的連他咽口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一晚上陰郁的心情終于舒展開：“在她小姨那兒啊，那沒事了，我回去睡覺了。”
邢凱攔住他正欲挂斷的動作，關心他：“徐導的事情順利解決了？這麽早就放你回去睡覺。”
文梓灏不置可否，但明顯不想聊這個話題，轉而又去問殷然的事：“邢凱，我問你個事兒。”
“放。”
文梓灏斜靠在殷然的房門外，腳尖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才終于開口：“殷然以前暗戀過一個擅長打籃球的同學，這事兒你知道嗎？”
邢凱噗嗤一聲笑出來，戲嘲他：“人家跟你談戀愛之前暗戀過同學怎麽了，誰還沒有一個情窦初開的青春期，這你也要管？”
“不是……”文梓灏說話突然變得吞吞吐吐：“我是想問你，她當時喜歡的那個男生，不會就是孟子路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邢凱瞥了眼自己書桌上擺着的那張照片，照片上是穿着學士服意氣風發的他們四個，其中林牧的臉被邢凱拿默默的貼紙遮了個全，旁邊是比林牧高出半個頭的文梓灏的帥臉，邢凱像是想起來什麽又像是故意開他玩笑，道：“我怎麽記得你大學那會兒也打籃球，而且打的也還不錯，那時候在學校咱們幾個晚上經常泡在籃球場，有沒有一種可能，然然之前暗戀的人就是你？”
文梓灏一個踉跄，明明人在平地上，也只是在左右踱步，卻差一點自己把自己絆倒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殷然之前暗戀的人就是他文梓灏？
文梓灏突然想起殷然第一次喝醉酒闖進他房間的那晚，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蹲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擺讓他賠她心裏曾經一百分的文梓灏。
所以她口中的曾經……是什麽時候？
邢凱繼續幫他回憶：“梓灏，你還記不記得研一的時候，有一次曼書來找我們吃飯，身邊帶着一個小女孩。”
“有點印象，”文梓灏仔細回憶了下，還是實話實說：“但說實話我記不清了。”
“殷然就是那個小女孩。”邢凱局外人十分冷靜，幫他分析：“我記得那天你也在，曼書還開玩笑說以後等然然長大了，讓她給你做老婆。”
“有這回事？”文梓灏瞳孔地震：“為什麽我完全沒印象了？”
“渣男屬性暴露了吧，也許是你每天見過的美女太多，見過誰說過什麽話腦容量裝不下了吧。”說着去關床頭燈準備躺下睡覺。
“你仔細回憶回憶吧，我先睡了。”邢凱挂斷電話，丢下文梓灏在電話那端繼續頭腦風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