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出國
第62章 出國
溫允周和朱淺淺是在酒吧裏找到的傅彥禮。
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腳邊的空酒瓶七倒八歪,往常矜貴宛如高嶺之花的人,此時卻像是墜入凡間的貶神,沾滿人間的煙火氣。
“傅彥禮!”溫允周走過去把他扶起來。
朱淺淺一臉擔心:“小叔,你怎麽喝那麽多酒啊?”
傅彥禮酒品很好,即使喝醉了,也只是臉頰通紅,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
他看見朱淺淺,彎唇笑了聲,笑容苦澀凄涼:“淺淺,我大概是傷透了她。”
朱淺淺跟溫允周對視了一眼,後者點點頭。
其實她一直懷疑傅彥禮對聞厘是出于什麽感情。
起初她覺得,傅彥禮對聞厘那麽好,許是覺得聞厘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多關注了些。
然而,在她意識到傅彥禮對聞厘越來越好,甚至超過對她這個侄女的好後,她開始懷疑,傅彥禮對聞厘,是不是有着不一樣的情感。
直到聞厘給所有人都寫了信,唯獨沒有給傅彥禮寫,只是給他留了一張紙條,而那張紙條上只寫了那麽一段話後,她徹底明白。
聞厘喜歡她小叔,甚至還告了白,只是小叔拒絕了她。
朱淺淺心裏很難受,一邊是她最愛的閨蜜,一邊是她最敬重的小叔。
似是心裏的苦悶難以纾解,傅彥禮掙開溫允周的手,抓起桌上的酒仰頭就灌。
朱淺淺連忙搶下:“小叔,你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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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彥禮從不沾煙酒,她也從來沒見過他喝成這樣。
她印象裏的傅彥禮,是天之驕子,是家族的驕傲,是名校的優秀教授,是很多學生眼中教資卓絕、講課風趣幽默的老師,更是國家級化學藥物研究院最優秀的副教授。
在她眼裏,傅彥禮清絕矜貴,溫文儒雅,宛如高崖邊一株傲立于雪花中的紅梅,從不言敗,從不退縮,也從不頹靡落敗。
然而現在,她卻見到他不一樣的一面。
堕落、頹靡、沮喪、落寞與悲傷。
男人坐在那裏,一條腿曲着,一條腿伸直。
一手随意搭在曲着的膝蓋上,男人垂着腦袋,聲音帶着濕意,喃喃地說着:“我明明知道,她還小,不能讓她陷入那樣的流言蜚語,就像謝思穎一樣,被他人的流言推進萬丈深淵……”
“即使拒絕了她……”
“可、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地去靠近她……”
“她那晚哭的那樣厲害,大概是真傷透了心……”
“才給我留了那句話……”
【傅彥禮,我其實沒有那麽喜歡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紮向他的心口。
明明沒有血,他卻被兵不刃血地傷到,整個心髒疼得都麻了,連呼吸都喘不過氣來。
她離開得多麽決絕,即使跟所有人都道了別,卻沒有透露出一絲絲她去了哪個國家的信息。
她大概是真不想見到他了。
甚至,她連一絲他找到她的可能性都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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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傅彥禮喃喃自語了很多很多話。
有清晰的,有含糊的。
甚至最後帶了隐忍的哭腔,低沉、壓抑。
溫允周和朱淺淺嘆了聲,最後把他送回了家。
兩人在他家照顧了一晚,直到快天亮才離開。
那晚,即使把肚裏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殘留在身體裏的酒精還是蹿上腦袋,使得他整個神經都是麻痹恍惚狀态,但他還是睡不着。
他起床走到旁邊的桌子坐下,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那裏有他珍藏的東西。
他打開,從裏面拿出那張便簽紙。
那是聞厘把它折成愛心,并在上面寫了那句話的便簽紙。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
上面的字跡顏色褪了些,但仍然赤紅熱烈——
【傅彥禮,十八歲之後,我可以喜歡你嗎?】
清冷的臺燈光灑落,男人半邊臉陷入光中。
光折射進男人的眸眼中,光被揉成了細碎,最後只剩下破碎的光點。
男人靜靜地看着那張便簽。
或許從現在開始,他們之間的歲月和地理鴻溝,已經在他拒絕她告白的那一刻開始,龜裂成淵。
不管他怎麽努力,都永遠跨不過那萬丈深淵,奔向她的面前。
大概是長時間不眨眼,眼眶酸了吧。
有晶瑩的液體從眼眶中滴落,墜在桌面上。
他執起筆,最終在那句話下寫了兩個字——
【可以】
是他的錯。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