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暧昧
☆、暧昧
26
拍賣會進行的很順利。
裴煙上臺後, 在臺上和競拍成功的那位老者禮貌握手, 唇角笑意清淺。
她在笑,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那樣禮貌自然,她的眼神可以落在任何人身上,但是偏偏,沒有在霍清寒身上停留。
霍清寒就在離她不到三米的地方盯着她, 整個人陷在黑暗中, 俊臉緊繃。漆黑眼底風暴蘊藏, 襲卷而來。
掌聲繼續響起,這場拍賣正式結束。
裴煙踩着高跟鞋下臺, 周權适時上去, 扶了她一把。她側頭, 沖他微微笑了笑,道了聲謝謝。
兩個人并肩走,再一次,從霍清寒眼前經過。
裴煙幾乎,沒有要看他的意思。
忍耐仿佛已經到達盡頭,一聲空弦繃響, 霍清寒的理智斷了大半,在裴煙即将從自己面前完全經過之際,伸手拽住她手腕。
仍是纖細,熟悉的觸感。
曾經他也這樣拽過她,也拉過她的手, 他更曾想過,這輩子,可能就只會牽她的手了。
那些不久前剛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那樣真實。但在此刻,那些真實的事卻在一幕又一幕地提醒着霍清寒,他到底有多可笑。
怒火戾氣在他眼底積聚,他骨節泛白,指尖用盡了力,仿若怕自己一松手,裴煙就又消失不見。
裴煙突然被拽住手腕,不由得停步,不可見地僵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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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她就慢慢轉過來,與霍清寒對視,清亮眼眸幾乎看不出一絲變化。
她望着他笑,每一寸弧度都疏離陌生,好像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霍清寒緊繃着臉,沉如黑水的眸裏只有她。
兩人相互看着,都沒有言語。
過了一會,周權隐約覺察他們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于是就先開口向霍清寒介紹:“霍先生,這位是裴煙裴小姐,二爺的獨女,這一次拍賣的負責人。”
等周權介紹完,裴煙輕輕彎了彎唇,适時出聲:“霍先生,您好。”
仿佛是在對第一次見面的人打招呼,那樣波瀾不驚。
霍清寒咬緊了牙,心口被大石壓着,透不出一絲氣。
裴煙。
裴二爺的獨女。
還是這次拍賣的負責人。
很好。
将所有事情都聯系起來的霍清寒倏地松了手,嗤笑了聲,眼圈一陣發紅。他轉身就往另一側走,肩膀寬闊背影□□,沒有一點兒回頭的意思。
裴煙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僵住,對着霍清寒離去的背影看了幾秒,而後便回頭,邁着步子走向反方向。
周權有點兒捉摸不透,跟上裴煙的時候,順道問:“小姐,您和霍先生認識?”
周權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年長裴煙幾歲,一直跟着她爸做事。
現在鋪子裏的事都交到了裴煙手上,周權自然而來就跟在了裴煙身邊。
但是關系再熟,裴煙都有不想說的事,只平淡應了聲:“嗯。”
周權能看出裴煙心情好像不大好,識趣地轉了話題:“您現在回去嗎?”
“嗯。你留下,後面的手續你來處理”
“是。”
周權送裴煙到電梯邊,幫她按了負二層的停車場:“路上小心。”
裴煙點頭,一個人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她也跟着閉上了眼。
深呼吸幾口氣後,她整理好自己情緒,負二層也恰好到了。
裴煙走出電梯,低頭在随身的包裏翻找車鑰匙時,身後忽然多了一道人影,極具壓迫性。
随之而來的,是混在空氣中熟悉的氣味。
是霍清寒平常抽的那牌子的煙味,還有他慣有的那一道冷澀香。
手腕再次被捉住,力道比先前還要大上幾分。
裴煙皺眉,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她就被這個怒火攻心的男人推到一旁的車前。
裴煙步履不穩,跌撞一番後,纖細後背狠狠撞上堅硬的車側窗門。
再擡頭,碰上的是男人紅透的了眼睛,怒火戾氣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他明顯就是氣急了的。
裴煙穩定心神,神态自若,安靜與他對視。
這更加惹火霍清寒。
他用手指死死掐住她下巴,眼底陰鸷:“玩我?”
裴煙垂下眼睑,輕輕笑了笑,然後主動朝他靠近,紅唇緊貼在他耳邊,挑釁着:“玩過了,有意見?”
仍是當初針鋒相對的語氣。
這一刻,霍清寒才從眼前人的身上找到一絲熟悉。
他的怒氣一下沉底,眼神微閃,臉色複雜地看着裴煙。最後還是投降于自己不斷拉扯的一顆心,在沉默半晌後,他忽而将頭靠在她頸間,聲音幾近于啞。
“那再玩一次,這次就別走了,好不好?”⊙
裴煙在這一瞬間,受到重擊,所有事先準備好的防備統統被攻破。
心又軟又疼。
霍清寒哪有這樣低聲下氣過。
他剛剛明明看着一副氣到要把她往死裏收拾的樣,這會兒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裴煙無法不動容。
霍清寒就像個把傷口攤出來給她看的孩子,在哀求她,在告訴她,他有多痛。
裴煙瞳孔微顫,感受着肩頭他的呼吸,感受着這個男人的溫度,真的,她差一點就要妥協了。
可是她還是閉上了眼,狠下心,裝作無動于衷,用力将他推開。
“不玩了,沒意思。”
裴煙冷着嗓說完這句話,轉身要去找自己的車位,狠着心不去管被自己推開差點沒站穩的霍清寒。
更多的,是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
那樣赤/裸/裸的受傷。
“裴煙——”
霍清寒幾乎是用了全身力氣吼出來的,他的低聲下氣沒得到該有的回應,就一下成了暴怒邊緣的野獸,整個胸腔裏都是怒氣。
“耍我好玩嗎?!”
裴煙停下腳步,用後背對着他。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騙我耍我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傻子——”
空曠的地下車庫,霍清寒聲嘶力竭的質問聲在不斷回蕩,敲擊着裴煙的耳膜。
裴煙盡量冷靜,努力定下神,随後氣定神閑地轉過來,對着霍清寒笑了下。
“我沒把你當傻子。我就只是單純的……覺得好玩。”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在他身前停下,對着他的眼睛說:“我們兩個有婚約,我總得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吧。所以我就來了。我走的理由也很簡單,你都退婚了,我又何必還留着。難不成……是動了真心了嗎?”
裴煙笑着,有些咄咄逼人。
她明面上說得無情,可又給霍清寒留了機會。
霍清寒在極致的忍耐過後,伸手直接将裴煙攬過,手臂用力橫在她腰後,将她整個人桎梏在自己懷裏。
他富有層次感的頭發遮住小半部分的眉眼,臉部輪廓清晰深刻,眼底是濃郁的黑,鼻尖熱氣掃過她臉頰唇角,他離她近到不行。
她的心開始顫動。
炙熱呼吸覆上來,他肆意掠奪她的呼吸,像個殺戮心重的将士,要将自己的領地一寸一寸地奪回。
進攻,侵犯,收複,沒有給她一點拒絕的機會。
他是有多氣她,多恨她,真的恨到牙癢癢。
她瞞着他在他身邊,讓他身心俱失,讓他愛上她又失去,讓他完完全全像個傻子被玩弄——
霍清寒真的是氣極了恨極了。
他要一點一點報複回來,他早就發過誓,再見到的時候,絕對不會再那樣輕易就放過她。
裴煙對這個男人的怒火感受的太深,他在親她,可也是在折磨她。
她想将他推開,他的力氣太大,不給她一點機會。
理智快要投降淪陷,裴煙盡力讓大腦保持清醒,找到機會,就狠狠別開頭,避開霍清寒不斷進攻的吻。
她的雙唇已經泛紅,全身都在抗拒。
霍清寒在這刻,冷靜下來幾分,但沒有放開她。
“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你再這樣碰我,我就會報警。”
面對裴煙的冷言冷語,霍清寒似是覺得好笑,勾着唇角反問,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你跟我上/
床的時候,難道就有什麽別的關系嗎?”
裴煙瞬間被哽住。
霍清寒将她摟得更緊,鼻尖在她耳邊輕嗅,另只手撫上她頭發,輕巧一扯,就将她盤着的頭發解開。
微卷的發尾落到肩頭,輕拂過他額頭,他似是無意念叨了聲:“頭發長了。”
裴煙微怔。
這個男人情緒變化的太快,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她竟無法完全預測的到。
她的頭發長了嗎?
應該是的吧,畢竟五個月過去了。
因為工作原因,她回了京市不久,就被梁徽音摁着去換了發色。
現在的她,和五個月前的她,确确實實,有了一些不一樣。
而這些不一樣,卻像把刀子,剜着霍清寒的心。
他的情緒過于複雜,在暴怒邊緣試探完,現在又逐漸冷靜下來,開始去接受重新出現在他眼前的人。
哪怕再多變化,哪怕身份多讓他氣憤,他都不想管。
他只知道,她回來了。
他在這五個月裏日思夜想卻怎麽都找不到的人,自己回來了。
“裴煙,我是個記仇的人,從現在開始,我絕對,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過你。”
霍清寒輕淺笑着,說着最冷最狠的話,甚至還貼着她耳朵,吐氣道:“你別想逃。”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我覺得我被氣得像個蛇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