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暧昧
☆、暧昧
12
夜已經深了。
霍清寒住的是VIP病房,裏側是病人住的卧室,外面有個供探病親友休息的客廳,擺了兩張沙發。
小廚房和衛生間離得不遠,還有專供護工休息的小房間和洗曬衣物的陽臺。
設施很齊全,裝修也很好。
裴煙推開門進來,與還沒休息的護工打了個照面。
護工張嫂跟她打過招呼,詢問:“裴小姐,有什麽需要做的嗎?”
裴煙瞧了眼一邊緊閉的房門,搖了搖頭:“你休息吧。”
“好,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張嫂應着,回她的小房間休息了。
裴煙緩慢走至房門前,深呼吸一口氣,才動手擰開門把。
裏面燈還亮着。
霍清寒還沒睡,已經換上醫院的病號服。
晚上那一砸,正好砸在霍清寒的額角,破了道小口子,還好傷口不是很大,不需要縫針。
現在他腦袋額頭那正貼着一塊白色繃帶,細碎的黑發垂下來,恰好将傷口處遮住。
病房的這盞日光燈在頭頂散發着冷白的光,靠坐在病床上的這個男人,被這道光籠罩着,顯出幾分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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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裴煙腳步頓了一下,随後憋下心內複雜的情緒,像個沒事人一樣關上門,走進來。
霍清寒本來斜靠在床頭,垂着眼睑看手機,病號服的紐扣很低,恰好露出精致的鎖骨。
聽聞聲響,他緩緩擡頭看過去。
沒什麽表情,就是暗沉的眸子浮着些許碎光,看不真切。
在他的病床不遠,還有一張病床。
這是個雙人間。
——霍文翰特地給他們準備的“雙人間”。
裴煙知道霍文翰想做什麽。
她這樣瞞着真實身份跟在霍清寒身邊,霍文翰是非常支持和贊同的,甚至希望在這短暫的三個月裏,霍清寒能和她培養出感情。
霍文翰不希望這門婚事泡湯,所以就趁着裴煙和霍清寒都受傷的機會,安排“同居”。
同住一個屋檐下,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總會……發生點什麽吧?
幹柴烈火的,怎麽也得燒一下吧?不然也太對不起這豪華大套間了。
裴煙獨自走去另一張床鋪,背對着霍清寒,在床沿邊坐下。
打了石膏的左臂懸挂在胸`前,不能動,她只能用右手将整齊疊好的被子鋪開。
見這動作,一直保持沉默的霍清寒開了口:“你要睡這?”
裴煙手上動作沒停,只冷冷回答:“你爸給我安排的病房。我不睡這,睡哪。”
霍清寒有點沒意料到,眼眸劃過些許意外。
那老頭子,想幹什麽?
安排他們兩個住一間?不知道男女有別麽?省錢也不是這麽省的吧?⑥
霍清寒一直看着裴煙背影,想說什麽,到底還是沒開口。
他能感覺到,裴煙不是很想搭理他。
在酒吧的那些畫面在霍清寒腦海裏重現,他喉結滾動一下,眸色又沉了幾分。
現在很晚了,裴煙手臂吊着,衣服也不好換。她很累,只想先躺下湊合睡一晚,明天再說。
于是她在鋪好被子後,問霍清寒:“關燈了?”
霍清寒看着她,但只能看到她背影。
他遲了幾秒,應一聲:“嗯。”
啪嗒。
燈被裴煙關了。
裴煙睡到床上,剛關燈時的黑暗逐漸褪去,往旁邊窗戶看,還能隔着細雨看到遠處高樓大廈迷蒙的霓虹。
她側躺着,靜靜望着窗外。
由于過于安靜,窗外雨水拍打窗沿的聲音格外清晰。
都說雨聲催眠,裴煙卻有些睡不着。
她不知道身後不遠的霍清寒在做些什麽。
晚上他說的那幾句話,真真實實地傷到了她的心。
他們确實是沒什麽關系。
有也只是主雇和睡過一次的關系。
裴煙微微閉眼,想嘗試讓自己睡着,畢竟她這一晚上下來,真的有些累。
可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陣窸窣聲音。
随後,裴煙感覺自己床邊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掀開她的被子,随着她的動作,側躺在她身後。
裴煙驀地睜眼,眼神愣滞,全身僵硬。
霍清寒的手臂輕輕搭在她腰側,呼吸噴在她頸側,又癢又熱。
裴煙完全被霍清寒這個舉動整懵了。
等稍微反應過來,要反抗推開他的時候,他卻低着嗓開了口——
“對不起。”
……
裴煙更懵。
霍清寒道歉的時候,仍帶着點特有的傲氣,薄唇抿起一個微笑弧度,仿佛剛剛說話的人并不是他本人。
他又恢複平常戲谑般的語氣,說:“道過歉了,再那麽小心眼,就沒意思了啊。”
裴煙本來還沉浸在他那句“對不起”裏,再聽到後面這話,馬上咬唇,轉頭忿忿瞪他一眼。
霍清寒被這一瞪,又緩了聲,似是妥協:“道歉是真心的。”
裴煙挑了下眉,輕笑了聲:“道什麽歉?”
“晚上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
霍清寒倒是真誠。
裴煙聽完,卻轉回了頭,依然只用後背對他。
“你說的都是實話,不用道歉。”
這下換霍清寒沒話說了。
他知道自己說那些話時,語氣重了些。
可是卻如裴煙所說,那就是實話。
這還是霍清寒第一次跟人道歉,但沒想到是因為這種事。
現在再想想,他覺得自己這個道歉的舉動,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說完了,就滾回你床上去。”裴煙冷聲說。
“有點冷,一起睡吧。”
霍清寒說着,還用力将裴煙的腰摟向自己。
實在過于親密的動作,裴煙再次回頭瞪霍清寒,霍清寒卻一臉氣定神閑的,完完全全就是故意惹她的樣。
“放手,滾回去。”裴煙咬牙。
霍清寒沒聽,反而往前靠了點,高
挺鼻尖碰上她耳朵,呼吸拂過,炙/熱撩人。
他眼尾勾着抹笑,以十分暧昧的姿勢與她親近:“不想跟我一起睡嗎?”
裴煙忍不了,翻身過來,用力咬住霍清寒的喉結。
退開後,小小的牙印分明。
她擡眸瞪着他:“別惹我,不然我咬斷你脖子。”
霍清寒後知後覺地“嘶”一聲,手指撫着自己被咬疼的喉結,皺着眉:“你還專挑脆弱的地方咬。”
“有意見?”
“你今晚火氣很大啊。”
“關你什麽事。”
裴煙不耐煩地推他:“趕緊下去,再不走,我咬的就不止是你脖子了——”
“那你還想咬哪?”霍清寒不為所動,反而還低笑了聲,挺了挺自己的腰,極具暗示意味,“嗯?想咬哪?”
“這裏麽?”
……
裴煙是真的忍不了了。
狗逼男人還在這開黃/腔。
她只有一只手能動,推不開他,幹脆就手腳并用,一腳踹過去,直接把他給踹到了床下。
霍清寒落地的聲響很大,裴煙不給他一個眼神,拉好被子蓋着,側過身,繼續保持一開始的動作,準備睡覺。
坐在地板上的霍清寒定了幾秒,兀自笑起來。
這就直接把他踹下來了。
然後他開始賣慘:“你這也太狠心了,不看看我還是個病人。我現在頭還暈着,額頭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留疤。”
“說起來,我這傷還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我,現在受傷的就是你。”
裴煙眼神微動,緩慢從床上坐起來,面對霍清寒這邊。
兩人視線在黑暗中對上,裴煙開始拉扯自己衣服,露出骨感白皙的肩膀,面無表情地說:“那你就是想我這樣報答你麽。”
“來啊,你過來,我報答就是。”
霍清寒微愣。
他只是想逗逗裴煙,并沒有那種想法。
又不是精/蟲上腦,怎麽會想在醫院做這種事。更別說他們都還負着傷。
話雖如此,面對裴煙這種挑釁,他不會就這樣簡單退縮。
他臉上漾起笑,眼睛黑亮,下巴刻意點了一下裴煙受傷的左手小手臂,悠悠地說:“今天不方便,下次。”
霍清寒說完,從地板上起來,順手拍拍自己褲子上的灰。
他往自己床邊走,裴煙瞥他一眼,擡手把自己衣服拉回原位。
“去你的下次。”
搞得她很想跟他做一樣。
裴煙重新躺回到床上,拉被子蓋住自己身體。
夜是寂靜的,雨是嘈雜的。
裴煙的心情,也是有些亂的。
可是想起霍清寒那句主動的道歉,她不自覺地偷抿唇角。
原來他也會跟人道歉。
她突然覺得,他好像不是外表所見的這樣。
他的心很細。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窗外的雨也漸漸小了,雨聲慢慢的消失。
裴煙睡意襲來,快要睡着時,身後又有了動靜。
也不知是不是做夢,裴煙恍恍惚惚的,似乎聽到霍清寒的聲音,他說了句什麽,她沒聽清。
裴煙充滿倦意地睜眼,勉強清醒,問:“你說什麽?”
“我說,你的手疼嗎?”
“還好,不大疼了。”
霍清寒聽到回答,似乎有些認真。他低沉着嗓子說:“你不适合這工作,早點中止那份合同吧。”
裴煙聽得不明所以,回頭看向他。
黑夜裏,他坐在床沿邊,正對着她。雙眸沉靜,眼底唯一的光,仿佛都用來倒映她的臉。
他說:“這份工作,總會碰上各種意外。你那麽怕疼,不适合受傷。”
裴煙怔怔的,下意識回:“又沒什麽關系。”
“但是,”霍清寒似是在自言自語,“總有人會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