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沈瑾霄遲疑是因為沁染身邊的座位其實就是沁染所坐的椅子，這椅子是個能并排做三人的大椅子，若是按照沈瑾霄自小接受的知識來說，這種與女子同坐的事情自他滿五歲就不曾有過了。
但是他還是坐了過去，并且很是委婉道：“樓姑娘對待男子還需多多注意，有些人可能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
沁染愣了一會，這才意識到自己确實有些欠妥，只是沈瑾霄已經坐了過來，便只能有些不好意思地耍賴道：“你又不是旁人，你我都是過過命的交情了，你還要不要摸貓貓啦。”
沈瑾霄知道這是害羞了，便只是抿唇笑了笑，便溫溫柔柔地摸起了貓貓，貓貓的皮毛順滑光亮，還很幹淨，貓咪看起來确實有些怕人，但是呆在沁染懷中好像緩解了它的緊張，只是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沈瑾霄。
沈瑾霄本就喜歡小動物，立刻被小貓的可愛眼神所俘獲，開始溫溫柔柔摸起了小貓。
“其實我很喜歡養小動物，”沈瑾霄說着，目光溫和：“只是父親對待長毛的小動物總是鼻子不舒服，所以我們家中就一直沒養過什麽小動物。”
沁染聞言感同身受道：“我家中也是，只不過是因為我家中比較窮困，也沒辦法養。”她感受着懷中貓咪溫熱的軀體，對着沈瑾霄繼續道：“現在好了，你若是想來摸貓貓，可以來我這裏，”
說着沁染又笑着道：“只是要走正門哦，總做梁上君子還怪吓人的。”
沈瑾霄自然笑着應是，心中卻是笑沁染可愛。二人又閑話一會，沈瑾霄便告別離開了。
正好剛剛提到那間大宅子，沈瑾霄便順路去了趟大宅。大宅裏侍奉的人不是很多，大部分只是舅舅派過來幫着他打理宅子的人，基本都是用習慣的人，所以不用擔心會有人幹什麽壞事。
沈瑾霄看了看宅子內部，發現做工的幾人将宅子打理得還不錯，便将以後若有人給他傳信或是找他，一律說他出門辦事，然後再将信件送到驿所，管家和下人自然紛紛應是。
沁染在昨晚喝完藥後裹着被子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便神清氣爽，昨日那種有些疲弱的身體也好了很多。
她梳洗完坐在梳妝鏡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發現原本圓了些的臉頰又變的有些瘦削。但是五官卻更趨近于前世十九歲時的模樣，清麗靈秀，嬌俏可愛。
許是這一世心境與前世不太一樣，前世雖然沒有生死危機，但是對前路的迷茫與對哥哥的擔憂無時不刻壓在她的身上，當時也沒有什麽賺錢的營生，對自己廚藝不是很自信的沁染只能開小食鋪子賺錢卻時常受到欺擾。
而如今這一世則大不相同，有了安身的行當，這讓沁染的信心有了很大增長，而且她來到了惠城，與哥哥很近而且時常相見，有個軍營中的哥哥已經是大部分熟客都知道的事情，不得不說，這讓食肆免除了一些小小的麻煩。
而且沁染一直以為前世要殺她的那個殺手是因為她是從叛軍府中逃出才要殺她的，現如今卻發現不是，這就讓沁染心生疑窦的同時也有了些焦慮，只是她身邊比起前世多了些好友，這讓沁染對自己的存活更加有了信心。
而這一世因為有了食肆，自然而然吃得也比前世好了許多，這讓她身量見長，比起前世大越高了一頭，已是個身量高挑的姑娘了。
沁染将臉和手擦上乳膏，便收拾收拾東西去了食肆。
近日雖然天氣寒冷，但是食肆來往的客人還是蠻多，沁染忙活了一會，到了晚間人才稀少了些。
倒是鄭掌櫃與沁染閑話時說起最近來食肆吃飯的客人大多都喜歡點些湯啦面啦什麽的，應該是行路寒冷，大多都想吃些熱乎的，沁染想着店內的菜譜上關于湯面倒是有些稀少，便趁着現如今客人少，鑽進廚房去做新湯面了。
原本對于一個食肆來說，過快地推出新菜會讓廚師熟悉做的舊菜減少出現頻率，而新菜的推出有時候并不是廚師很擅長的，就會導致廚師做的時候水平不穩定，影響吃飯者的心情。
但是沁染倒是沒有這個煩惱，食肆內的新菜都是會反複上手确保沁染和幫廚都熟練掌握的，這也是沁染目标開酒樓的雛形，若是只将手藝握在自己手中，那必定很難創造更大的價值。
沁染看着廚房內的食材，正好有炖湯留下的濃郁豬骨湯，便收拾收拾做了豬骨湯面，看到還有些雞肉，還做了個香菇雞肉湯面，這兩個面大家都比較喜歡，吃起來也很不錯。
做法很是簡單，正好身邊的幫廚也閑得沒事，在沁染的招呼下幾個幫廚都趕過來學習，幾個幫廚都很是感激沁染。
因為幫廚其實大多只是幫着主廚做飯，很少有上手真正做菜的機會，大多都在做工幾年後才讓上手，這樣其實是為了避免幫廚學會手藝後就辭工自己開店，但其實只有很少一部分幫工會那麽不仁義，大部分幫工還是會好好幹活的。
而沁染這般信任也讓幫工們心生感激，整個食肆大家夥都透出一種平和的景象，這種友好的氛圍也讓更多的人慕名而來，形成了個正向循環。
正是一日過了飯點，近些時日由于天氣寒冷，在街上的人更少了，沁染沒什麽事情做便到了前廳與鄭掌櫃一起算賬。
倒是這會兒蘇涵雁進了門。
沁染便走了過去，閑話一陣才知道蘇涵雁是專門趕來跟沁染道別的。
“我大約明日辰時就走，再不回京城，恐怕我的官職都要保不住了。”蘇涵雁笑着說，這時的她比剛來時要開心些，但是似乎回京城給她帶來的還有更多的憂郁。
沁染有些依依不舍道：“那你還回來嗎？就是來我的食肆吃飯？我最近新出了好多菜式，你都還沒怎麽吃就要走了。”
蘇涵雁也是舍不得這個比她小幾歲的妹妹，只是自己這回直接收到了皇帝親自寫的催令，沒法子再像前幾月收到尚書的調令一樣視而不見能拖就拖了。
“我恐怕暫時回不來了，不過我看你的食肆開得不錯，萬一你以後開了個京城的大酒樓呢？即使你不想去京城開酒樓，你哥哥不是在軍中任佐領了嗎？在熬上幾年沒準能當個京官，那你也就方便來京城了。”蘇涵雁越說越期待未來的景象，只是現如今還難以實現，她也就只能過過嘴瘾。
沁染原本有些悲傷的情緒在蘇涵雁喋喋不休的暢想中漸漸平和，她在一邊聽着蘇涵雁的暢想，心中倒也生出些期盼來。
等蘇涵雁順利說完等二人成親有了孩子後該如何一起玩耍教導時，她終于住了口，有些驚訝地看向沁染，意外對上的不是平常她發散時總會遇到的走神雙目，而是亮晶晶正在聽她說話的一雙眼。
“啊，染染你真好，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願意仔細聽我講話的人！”蘇涵雁湊過去抱住了沁染的胳膊，小聲道。
沁染好奇地捕捉到關鍵詞，随口問道：“那第一個是誰啊？”
卻沒想到蘇涵雁卻有些含含糊糊眼神亂飄地岔開了話題。
“你明日會來送我嗎？”
沁染便立刻被吸引過去道：“當然啦。”
二人約好，蘇涵雁便回了客棧繼續收拾東西了。
第二日一早天色朦胧，在城外長亭二人會面，沁染昨晚将自己閑暇做的一些肉脯果幹之類的放入小包裹還寫了封信，沁染沒想到蘇涵雁居然也遞給她一封信，二人看着信不約而同笑了起來，擁抱了一下。
“染染，希望下次再見你時我能有不一樣的變化。”蘇涵雁語氣歡愉，話語中的重量卻不容小觑。
她來此地以為散心，二是思考自己是否真正适合做官，現如今兩個問題都被解決，沁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好哦，我也期待看到新的涵雁。”沁染笑着說，目送蘇涵雁一人輕裝，背影漸遠。
冬至馬上到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食肆的生意也變得一般般起來。因為惠城很多人都是從外地搬到這邊來的，所以年節大多都要回到老家一起過年，城中的行人都少了許多。
就連雲菲也同沁染說自己去看看故人，便也離開了惠城，幸好樓羽風還在，沁染便約着和哥哥吃了頓餃子，二人其樂融融。
由于過幾天便是新年，食肆便放了年假，大家都歡歡喜喜準備過年了。
而沁染沒什麽年貨要買，而新年也大概只是她與哥哥二人一起過，這幾天沁染也懶得動，便窩在宅子裏摸貓看話本，有時候寫寫自己的手稿或是練練字，很是悠閑。
蘇涵雁上次告別時給她的信中就夾着自己在京城中宅院的地址，沁染看着蘇涵雁漂亮又飄逸的字很是欣羨，便拖着蘇涵雁幫她找了些适合她的字帖，倒是現在她的字也練的有模有樣起來。
而沁染也許久未見蕭公子，出于些微小的想念，沁染打算寫封信寄給蕭公子，暗自展示一下自己的學習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