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啊是樓姑娘來了啊!”章屏大嗓門直接蓋住了樓羽風的話語,果不其然看到遠處僵了的沈瑾霄放松了身體,在背後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樓羽風被章屏一吓,下意識嗯了一聲,随即被一旁的沁染吸引了注意。
“小染,你來了啊。”樓羽風完全忘記了剛才那一茬,沁染也在章屏的打岔下忘了異樣。
她一邊将卷餅拿出,一邊道:“正好今日休息,我就來看看哥哥,也給幾位長官帶了些飯菜。”
一邊還在擔心自己參将的章屏聞聲轉過了頭,看見桌上的卷餅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樓姑娘太客氣了,請問這是什麽啊?”章屏和樓羽風幫着沁染将吃食擺好,幾人坐下。
“這是卷餅,這幾個是雞蛋土豆絲卷的,這幾個是肉醬卷的。”沁染笑眯眯,接着又道“我做了很多,哥哥可以将他們分給別人。”
樓羽風摸摸妹妹的腦袋,道了聲謝,又好似想起什麽扭頭問章屏道:“協領,參将還沒吃飯呢吧?”
章屏正耐心挑選自己想吃的卷餅,聞言頓了頓道:“沒事,參将一會自己會來。”
旁邊的沁染卻是盯了章屏半天道:“這位協領軍爺,你來我食肆吃過飯嗎?小女看你很是眼熟。”
章屏這才想起自己也是個危險因素,雖然他不知參将為何要掩飾身份,但是作為屬下服從才對,便只是說道:“我确實去過姑娘食肆,姑娘看我眼熟也是應該的。”
沁染點了點頭,也不再詢問。
這時候天色也不早,沁染便跟哥哥小敘了一番話便離開回到了家中,家中還是只有她一個人,最近雲菲越發忙碌起來,沁染詢問她也只是得到雲菲想做些工的回答。
而後院自從上次蕭公子來過後,沁染就有些擔憂,在後院樹下放了很多腌菜壇子,這樣的話進來人也能快速知道,也不知道是腌菜壇子的作用還是什麽,近些日子果然沒什麽人半夜三更吓唬人了。
今日沒什麽事情,沁染便搬了張椅子坐在了院中走廊上,手上捧着一本話本正津津有味看着,前段時間她抱來一只糧米鋪子的小貓咪,貓咪身上是黑白條紋,四只腳爪卻是可愛的白手套,此時正尾巴一晃一晃地在地上撲蝴蝶。
雲菲回來時便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樣子,她不由在廊外駐了足,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沁染的閑适,便仿佛沒存在過一樣回到了自己屋中。
老閣主在傷好後沒有繼續管理閣中事務,只是在給她傳了一封密信後便消失。手中的信件被她拆開,正是她所熟悉的老閣主的字跡,信上所言讓她成功知曉了閣中的新任閣主周雲實則是為朝中之人謀事,只是近日京中動蕩,閣中也人心渙散,周雲還沒有收複閣內所有人所以消息傳到她這裏還算及時。
老閣主還對她囑咐說,如無必要,不要在羽翼未豐滿時與閣中抗争,畢竟閣中背靠朝廷,若是有什麽事情,完全會借助其靠山的力量來鎮壓反叛,現如今只有暗暗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老閣主在信的最後問了問雲菲的情況,并且告訴雲菲自己已将手令放在當年的舊宅中,待雲菲羽翼豐滿再去取回手令,将周閣主制服。
雲菲将信好好收起,不由面露憂傷,她知道老閣主經此一劫恐怕是身體有恙,自己卻遠在惠城無能為力。近些時日她在茶葉鋪子考察了一下,發現惠城這邊的關系網很是松散,若是雲菲還想幹回她收集消息的老本行,還需要再幹一個別的行當才行,畢竟現如今茶葉鋪子的消息來源太過局限。
沁染在院中撫摸着懷中的小貓,正是閑适悠然,只是聽聞後院隔壁一陣巨大響動,還伴随着噼裏啪啦的火光,在白日都顯得格外吓人,直接将在膝上睡覺的小貓吓得竄走沒了蹤影,沁染看到小貓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強,也沒有擔心,只是自己被吓個夠嗆,現在心髒還在怦怦跳。
雲菲也匆匆走了出來,安慰了一下被吓了一跳的沁染:“別怕,你先回屋中,我去看看發生什麽事情。”
沁染驚魂未定,拉着雲菲的手搖了搖頭道:“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便一起出了門,因為她們與後院面朝不同街口,待她們出來時,街上已經亂糟糟的一片。
雲菲和沁染先去了食肆,鄭掌櫃也是一副擔憂的表情,看到二人安然無恙才松了口氣道:“我還擔心你們呢,幸好沒什麽事。”
“這到底是怎麽了啊?”沁染問道,接過掌櫃遞來的熱茶,有些奇怪。
“聽說天香酒樓掌櫃的勾結朝中官員,收受賄賂,被官府查封了!”鄭掌櫃道,面色還有些驚異:“這也就罷了,聽說官府人進去的時候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酒樓的後院就炸了。”
“炸了?”雲菲和沁染對視一眼。
“好像是有什麽東西碰了火就炸了,這酒樓可不一般啊,藏得肯定是什麽違禁品。”鄭掌櫃捋着小胡子,這些消息還是他東拼西湊來的,有些駭人聽聞。
果然不出半日,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惠城,對于平日沒什麽新鮮事的百姓來說實在是新鮮,雖然據說京中只是将酒樓暫時查封,還沒給出最終結果,但是天香酒樓似乎已經融入很多普通百姓的生活,這麽一棟龐然大物的墜落還是讓巷落街口很多人不住讨論。
況且那午後的巨響更加為城中百姓的談論籠上了一片奇異的面紗。
“得控制下百姓的談論,再談論下去,可能連神啊鬼啊的都出來了。”沈瑾霄對着下方的章屏、汪承等人道。
前些日子正是章屏帶人去查封酒樓的,雖然酒樓的重要人員已經提前被扣押,可還是有幾個漏網之魚,為了銷毀證據在章屏進入後院時用火點燃了放置的軍需,正好讓軍需中夾雜的幾顆霹靂彈引爆,那漏網之魚直接被炸死,而章屏則是耳朵被炸傷,幸好不是很嚴重,遵醫囑休息了幾日後便恢複了。
“是。”章屏應道,“參将,那那些剩下的軍需還能定罪嗎?”
“當然能啦。”司辰說着話走了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封密報遞給了沈瑾霄。
“這是京中傳過來的,我聽信使說皇上看了折子直接摔了杯子,龍顏大怒,看樣子四皇子這回是跑不掉了。”
“那二...那位殿下呢?”章屏被沈瑾霄瞪了一眼後才改口問道。
“那位直接脫身了,只是這次除了四皇子,還削了很多朝中官員,咱們還将曲天香抓住了,不知道她能不能供出來那位。”司辰搖了搖頭,雖然感覺可能性不大。
讓幾人念叨的曲天香此時正被關在京城大牢中,只是夜色朦胧,她看着牢房小窗投下的一片月光,面無表情。
“喂,有人要見你。”獄卒在後面叫了一嗓子,看人沒動靜,便也不再理會。
過了一會兩人緩步而來,身上都批着大兜帽,悄無聲息走到牢房內,在曲天香身後站定。
“誰啊,打擾我賞月。”曲天香沙啞的嗓音清清淺淺。
身後卻傳來了讓她震驚到僵硬的聲音:
“阿香,是我。”那戴着兜帽身形窈窕的人說道,她摘下了帏帽,是一張與曲天香有七分相似的臉,身側的人也随她摘下帏帽,這男子五官雖然周正,眼角眉梢卻帶着些邪念,不像個正派之人。
曲天香猛地扭過頭,一張在牢中被拷問時都沒有動容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扭曲表情,她先是看了一眼曲夢婷的臉,又看了一旁那男子,勉強站起身指着曲夢婷喝問道:
“你,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之前還在怨我是個拖累嗎?原來你沒死啊?還攀了個高枝?”
“曲天香,你講話怎麽如此難聽?這是我的夢夫人,我是看你二人有淵源,這才來見你最後一面。”那人正是二皇子,面露輕蔑,看着周身髒污蓬頭垢面狀似瘋魔的曲天香,眼中露出些厭惡。
曲天香輕嗤,這時候她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慢慢扶着牆坐下,輕嘆了一口氣。
倒是曲夢婷眼中透出一絲意外,據她所知自己這個妹妹最是要強,以前多麽艱難的時候都是妹妹憋着一口氣起來的,她最讨厭她這副樣子,所以一聽到曲天香入獄便求了二皇子來看。
“阿香,姐姐是怕你有了牽挂不好為二皇子做事。”曲夢婷溫溫柔柔道,沒忍住想湊上前去,二皇子一拉沒拉住,也無所謂地朝前站了站。
“呵呵。”曲天香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嗤笑,她低着頭,慢慢收緊手掌。
看到面前的曲夢婷假惺惺的樣子,曲天香心中很是厭惡,但是她還是沒有動。直到二皇子也有些好奇地湊近,想看看曲天香為什麽不動,曲天香才突然暴起,手中的一節短而尖利的鐵條直直刺向二皇子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