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The Shadow of Time》
《The Shadow of Time》
《森林日記》：
時間可使水滴石穿，海枯石爛，卻沖不淡思念。
《大樹日記》：
每個人都會患一種病，它使你不再瘋，不再鬧，每日帶上虛僞的面具，笑臉相迎，我願稱之為長大。
“丁零零、丁零零……”
張莘起床關掉鬧鐘，穿好衣服。
此時天還沒亮，瑩白的窗杦上挂着一個晴天娃娃，微微晃動，正沖着張莘笑。
張莘用手指摸了摸晴天娃娃，眯着眼睛笑着說道：“早安，小荨！今天星期五，也是開心的一天！”
張莘輕輕地打開房間的門，生怕吵醒了小姨。
她知道小姨每天晚上都會加班到挺晚，回來後還要工作。所以她早上都不想麻煩小姨，一般選擇出去吃早餐或是自己弄三明治。
今天就出去吃吧。
張莘收拾好了就背上書包出門。
小區門口的早餐店還沒有很多人，張莘去了經常去的那家，找了個位置坐下。
“莘莘來了。”老板娘笑着招呼道，“還是老樣子”
“嗯！”張莘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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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籠裏冒着熱氣，讓這寒冷的天稍微暖和了起來。
很快五個大蒸餃和一碗粥就端了上來。
“謝謝王阿姨。”張莘擡起頭對老板娘謝道。
“客氣啥。”
張莘很快就把早餐解決掉了，微信支付了然後起身，“我先走了，王阿姨。”
“好，路上注意安全！”老板娘一邊下着面，一邊叮囑張莘。
“嗯，我知道了！”
張莘便坐着搖搖晃晃的公交車去學校了。
—
宿舍的起床鈴聲響起。
陳津述賴了3秒的床，然後立馬起身穿衣服。今天有點冷，陳津述就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羽絨服，接着下床洗漱。
其他舍友都還沒起。
陸紹行慢慢地床下爬下來，還帶着睡意，打了個哈欠，“陳津述，你是怎麽做到每次聽到鈴聲就起來的我真心佩服。”
陳津述笑着回道：“每天被夢想叫醒。”
“得，我只有白日夢。”陸紹行睡眼朦胧地應着。
果真，一進教室坐到座位上，陸紹行就哈欠連天，開始做白日夢。上課鈴聲一響，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覺。
早上第一節常常睡倒一大片。
只有陳津述還聚精會神地聽着。這讓老師很感動，原來好學生上課眼裏都是有光的。
一下課，陸紹行就醒了，他伸了個懶腰，瞥了一眼陳津述還在認真地學，不解地問道：“陳津述，你沒有叛逆期嗎？”
“我叛逆期早過了。”陳津述轉過頭對陸紹行說，“而且叛逆的後果不堪設想，追妻火葬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可憐的人兒……”陸紹行同情陳津述一秒鐘，“不過，都念了快三年了，我什麽時候才可以見見你朝思暮想的白月光啊。”
陸紹行小聲嘀咕着：“連照片都沒有。”
“你別在這兒打趣我，我等着你遇到一個讓你朝思暮想的人。”陳津述望了一眼陸紹行，笑着說道。
“行吧，那可能要下輩子了。”陸紹行捶了陳津述一拳，“走了，去打球。”
“馬上就來，做完這道題。”
—
下課時，張莘一個人坐到座位上，整理多得不能再多的試卷。
其他同學的打鬧好像都與她無關。
她把卷子分類，語文、數學、英語……，然後用準備用長尾夾夾上。
張莘拿到夾子那一刻愣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夾子謎，想到了唐荨。
每當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總是會想起唐荨。其實初中三年她基本上都是習慣了一個人。
初一最開始的時候，她的同桌是個小小的女生，叫夏寧。
有一次，張莘把幾個夾子夾在了一起，做成了唐荨夾子謎的1.0版本。張莘把夾子遞給夏寧，“夏寧，你會玩夾子謎嗎？”
“什麽夾子謎”夏寧問道。
“就是把這幾個夾子回歸到原位，但切記不可用暴力哦。”張莘給夏寧簡單地比劃了一下。
“我試試吧。”
夏寧解了幾下，解不開，就心煩氣躁的，“什麽東西。”
夏寧想直接扯開，但又想到張莘提醒她不要用暴力，就放棄了。于是把夾子還給了張莘。
“算了，沒事的。”張莘接過夾子把它收好。
夏寧便說自己有事離開了教室。
夏寧走後，張莘有些失落悵惘，不是因為夏寧解不出來，不是因為她沒有遇到一個像唐荨一樣志同道合的人，而是因為她一直從唐荨的離開裏走不出來，卻還無意傷了別人。
夏寧成績不是很好，有一回半期考試，張莘的語文作文差兩分滿分。夏寧就向張莘請教，想讓張莘幫她看看為什麽自己的作文分這麽低。
張莘便看了一下夏寧的作文，眉頭微皺，認真仔細地幫她分析：“夏寧，你作文的情感應該再豐富些，有點單一了。”
張莘努力地尋找适合的詞語，委婉地指出夏寧的錯誤，不想傷到了夏寧。
其實張莘沒有說，她覺得夏寧的作文有些幼稚，沒有一種大氣的感覺，僅局限于小家子氣的情感。
“哦，我知道了。”夏寧有些不滿意。
張莘一下就明白了。
夏寧來問她作文分為什麽這麽低，是夏寧覺得自己的作文寫得很好，想獲得她的認可來表明是閱卷老師沒有欣賞水平。
夏寧并不是真正想要聽她的意見，張莘覺得自己應該先明白的。
後來有一天，張莘正準備從後門進教室，還沒有進，聽到夏寧的吐槽，就停住了。
“張莘認為自己成績好就了不起了，她作文寫得好就可以貶低別人的作文了嗎？還說我的作文很單調沒有看頭。”
一旁的女生附和道：“她怎麽這樣說啊，夏寧，我覺得你的作文寫得很好啊，簡潔明了。”
“還有，她還特地拿什麽夾子謎來侮辱我的智商，她以為自己多厲害。”
張莘直接走進教室，夏寧她們那些人也立刻閉了嘴。
一個女生小聲地說：“她不會聽到了吧……”
夏寧回道：“你怕什麽，我們這麽多人還吵不贏她一個人嗎？”
但張莘沒有歇斯底裏地跟她們吵一架，只是一直沒有說話，自己做自己的，後來也沒有再和她們講話來往。
全班換了一次座位後，張莘的同桌就換成了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她與夏寧就更沒有交集了。
之後張莘回想起那時候都笑了，要是蔓蔓和希希在她的旁邊的話，那她倆一定是沖出去大一吵架，免不了一場惡戰。
于是初中三年，她就漸漸地，漸漸地學會了一個人。
吃飯的時候想起唐荨在大榕小學跟她抱怨飯菜很難吃。
刷題的時候想起唐荨先前跟她分享的資料和筆記。
看榮譽榜快貼滿她的照片的時候會想，要是唐荨在的話，一定能和她抗衡一下，不多了，就五五分吧。
不過，現在也算是她們一起站在頂峰。
當然，她也會想當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她那樣對陳津述，會不會傷了他的心。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
陳津述和陸紹行去籃球場打球。
回教室的路上被一個女生攔下，那個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臉通紅，低着頭不敢擡頭看。她遞給陳津述一張電影票，“陳津述，請問你周末有空嗎？我想請你去電影院看電影！”
陳津述手裏抱着籃球，沒有接，“抱歉，如果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我想我應該就沒空。”
陳津述瞥了一眼電影票，漫不經心地甩鍋，“愛情電影陸紹行挺喜歡看的。”
陸紹行兩眼瞪着陳津述，用眼神與陳津述交流：
「你小子咋這麽記仇呢？又拿我擋桃花！」
陳津述的眼睛朝陸紹行笑了：「好兄弟！你自己看着辦吧。」
陸紹行心想，還好我有後招。
他從兜裏拿出手機，一邊翻着聊天記錄，一邊對那女生說道：“小姑娘，我勸你還是放棄吧。陳津述早就有白月光了。”
“喏，你看吧。”陸紹行翻出一張照片，遞給那個女生看。
那女生兩眼淚汪汪地擡起頭，看到照片上的女生很漂亮，自信大方。
“這陳津述發給我的，一中的校花，好學生，就是他的白月光，所以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陳津述咋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發過張莘的照片給陸紹行，連他自己都沒有。他瞥了眼陸紹行手機裏的照片，哦，不是張莘。
那個女生有些失落。
“還是很謝謝你的喜歡，你會遇見一個比我更合适的人的。”陳津述開解那個女生。
“嗯！”那女生點點頭，最後走了。
陸紹行松了口氣：“還好我留了後手，提前留下了一中校花的照片。”
“老陸，看來你一天沒少看美女啊，你不怕你女朋友吃醋嗎？”陳津述調侃道。
“上一個都分手一個月了，哪門子的女朋友”陸紹行接着說，“她們不是沖着我的顏，就是想要我的錢，真沒意思。”
陳津述：……
—
張莘整理完卷子就上課了，再下課的時候一個女生走過來，是他們班的文藝委員，她輕聲地說道：“張莘，謝謝你答應出演初三的元旦晚會，他們都不願意來，怕耽誤了學習。要不是你的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用謝，反正我也一直都有在練吉他。”張莘溫柔地回道。
“那我祝你下周演出順利。”
“謝謝。”
“張莘，你人真的好好，你一定會交到一群真心對你的朋友的！”
“那我就先謝謝你啦。”張莘笑着，眼裏閃着光。
—
晚上附中宿舍。
陳津述看了看手表，現在是11:05。此時已經熄燈了，宿舍裏只剩下他一盞臺燈還亮着。
陳津述看了看手裏的試卷，握緊手中的筆，做完這道題就睡。
“我操你媽，這隊友是豬嗎？這都要死。”
宿舍裏不時傳來打游戲的罵聲。
但對陳津述來說幹擾不是太大，他已經習慣了。他擱了筆，準備洗漱收拾睡覺。
不過，一聲罵聲從旁邊的床傳來：“你他媽要不要人睡覺了！”
對方立馬道了歉：“對不起啊，陸哥，我會注意的。不知道你這麽早就睡了。”
陳津述小心翼翼地，輕聲地去陽臺洗漱。他擡頭仰望着，夜空中有一輪還算圓的月亮，星星稀稀拉拉的。
他們是否是看着同一片夜空呢？
借着月色，陳津述低頭看見蟑螂正在白色的瓷磚上爬行。他取下腳上的拖鞋，正想要給它當頭一棒，但又突然想到聲音可能太大，就止住了。
猶豫間，蟑螂抓住間隙，溜走了。
算了，陳津述穿好拖鞋，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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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張莘先練了一會兒吉他，她選的曲目是張傑的《仰望星空》。
這首歌，送給所有的初三學子，也送給她自己。
「我開始 仰望星空才發現
星并不遠 夢并不遠
只要你踮起腳尖」
張莘練完了吉他，就開始做作業。一坐就是倆小時，她伸了伸手臂，有些疲憊。
她擡頭看見窗邊的那個晴天娃娃，微微一笑。
那個晴天娃娃是唐荨送給她的畢業禮物。給她的時候唐荨跟她說：“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那為什麽不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
張莘一瞬間有了動力，加油，張莘，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
課間，笑聲打鬧聲充滿了整個教室。
陳津述前桌的小李小心謹慎地從抽屜裏拿出手機，和過道旁邊的同學一起看。
“我去，今年的一中元旦晚會這麽多美女！”
“你看這個彈吉他的女生，長得太清純了，歌唱得也超級好聽。”
小李轉過身來，對陳津述說：“陳哥，你要看看一中晚會嗎？特別是那個彈吉他的美女真的超級驚豔。”
“抱歉，不用了，你們看吧。”陳津述拒絕了。
“那好吧。”
小李轉回去繼續看着，一旁的人問道：“怎麽，你想追人家嗎？”
小李搖搖頭：“這種女生太難追了。清純的‘清’不是清新的清，而是清冷的清。而且，你看，”小李往下翻着評論區，“她還是一中的學霸，霸榜的那種，叫什麽……張莘，這種好學生怎麽會看得上咱們呢。”
“你說她叫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陳津述就站在了小李身旁。
小李有些懵：“張……莘啊……”
“可不可以把手機給我一下。”陳津述微皺眉頭問道。
小李仍處于一個懵的狀态，乖乖地遞出了手機。不知道為什麽，小李有一種被班主任發現手機，然後上交的心虛的感覺。
陳津述接過手機，看見屏幕裏的那個女孩穿着墨藍色的連衣裙，裙上的閃粉像是鑲着繁星，有如浩渺的星空一般。
她彈着吉他，唱着《仰望星空》。舞臺的大屏幕放着同學們埋頭苦讀，挑燈夜戰的視頻。
「我開始 仰望星空才發現
星并不遠 夢并不遠
只要你踮起腳尖」
舞臺上的張莘是那麽的耀眼，她才像一顆遙不可及的星星。不過，快了，還有一學期，他就能和她在一中相遇了。
陳津述看得認真，都不知道身旁的陸紹行什麽時候打球回來的。
“所以，是她？”陸紹行看陳津述盯着屏幕的眼神就不對。
“是。”陳津述嘴角微微上揚，回答得很堅定。
“果真是追妻路漫漫啊，”陸紹行看了看手機裏彈吉他的女孩，又轉向陳津述，“但是，我支持你，兄弟。”
陳津述對陸紹行輕輕一笑：“謝了。”
然後就把手機還給了小李。後者都不明所以，雲裏霧裏。
轉眼間，很快就臨近初中畢業。
一天，陸紹行從教室外走進來，看見陳津述的座位上是空着的，就問前面的小李：“陳津述人呢？他去哪兒了？有見到嗎？”
小李搖搖頭：“陳哥只讓我告訴你幫他打好掩護。”
“行，見色忘友的家夥，”陸紹行嘆了口氣，“就我人好，當他的僚機。”
小李一聽陸紹行這麽說，八卦好奇心便壓不住了：“陸哥，什麽意思啊，現在陳哥是在追哪個女孩嗎？”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問。”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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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恰好是一中拍畢業照，一中的學生都穿着校服，站在校門口，一班一班的拍照。
輪到了張莘的班級，他們正好在排隊。
張莘擡頭的那一瞬間，好像在馬路對面的樹蔭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嗎？
張莘壓不住自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往那邊走，正走到一半便停住了。
他根本不在這個學校啊……
怎麽可能會在這兒……
“哎，莘莘，你去哪？快照相了。”班級前帶隊的朱老師叫住張莘。
張莘回過頭，小跑回班級，“抱歉，朱老師。”
朱老師搖搖頭：“沒事。好了，大家準備好，要開始拍照了。”
張莘再一次看向那個地方，什麽人也沒有。
是她看錯了吧……
張莘将目光看向攝像機。
“茄子！”
鏡頭聚焦，定格瞬間。
